可是,若是夜風不在長安……
「放心,旁人不知道我離開長安了。」夜風拍着寡月的肩膀說道。
寡月抬眼凝着夜風,半天才擠出一句:「現在就走嗎?」
若不是現在就要走,夜風也不會要同他現在說。
「捨不得嗎?」夜風勾唇笑道。
寡月臉一紅,一拳佯打在夜風的肩上。
這一拳還着實將夜風打痛了。
「行啊你小子!長進了!」夜風回了一拳給寡月。
夜風這一拳打下去就察覺到寡月的身子骨硬朗了好多,打得他的手指都有些酸痛了……
寡月生生的受了夜風一拳,想着若是往日他這一拳挨下來,不得咳上半柱香的功夫?如今卻只覺得胸前硬痛,倒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難道真的長結實了?
瞧着寡月略顯得意的樣子,夜風眉頭一沉,道:「你也別得意,等我回來,要是比現在差,不……要是沒有進步,你就每日扎一天的馬步,不准吃飯!」
寡月每每想起夜風的訓練方式都有些後怕……
「好了,等我回來。」夜風聲音放柔安慰道。
「你……不會有事的吧……」寡月仍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夜風搖頭:「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會早些回來……」
夜風還想同他說孤蘇郁那裏他不要擔心,他想孤蘇郁也有重要的事情牽絆着了。
末了,他一句話沒有說,只是深凝了寡月一眼後,出了房門。
夜風走得很急,竹舍門口有兩個黑衣人已守候在門外了,雨後的泥地泥濘難行,寡月將夜風送出竹林就匆匆忙忙的往屋裏趕。
他不知道夜風要去哪裏,但可以猜到夜風要辦的事情很重要。
丑時將過的時候顧九醒了,距離夜風離開已整整一個時辰過去。
針灸給顧九退熱有這樣的療效寡月很是欣慰,凝着顧九睜開惺忪睡眼時候茫然的神情他覺得溫暖而又幸福。
顧九正要伸手揉眼睛,卻被一雙溫潤的手抓住了。
她錯愕地凝着那隻手,又抬頭望向那人。
「別揉眼睛。」榻前的少年柔聲說道,給她將枕頭抵在腰背處。
顧九沒有用手揉眼睛,卻猛地敲了一下還有些昏沉的頭,這才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她想她一定是生病了,沐浴完的時候就很不舒服,這滿屋子的藥味就是最好的證明吧!
寡月給她將被子掩得沒有一絲鑽風的縫口,還給她披上厚厚的外套,一面用手給她試探額頭的溫度,又一面同她說:「我給你煮了些吃的,一會兒我就去給你去端,你還想吃些什麼嗎?」
顧九覺得胃裏有些反酸,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倒是將寡月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溫潤的手撫着顧九的臉頰,緊張地問道:「不舒服嗎?」
顧九被子下的手揉了揉小肚子道:「我想……喝點酸酸甜甜的東西……」
她說着紅着小臉低下頭去。
酸酸甜甜的東西?
寡月凝起眉,沉思了片刻後,起身道:「九兒……我去給你做。」
顧九訝了一下,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吃什麼,他會做什麼給她吃呢?
寡月怕她無聊,還特地從房裏的書案前拿了兩本話本來。
「新到的話本,小易給帶來了,你若無聊先看着,我會快點來的,你別再着涼了。」寡月囑咐道。
「嗯。」顧九頷首。
「我來的時候帶的那包東西你瞧見麼?」在寡月將要出房門的時候,顧九添了句。
寡月轉身凝着顧九想了會兒,朝一旁的茶榻走去。
將顧九那包東西拿過來,打開一看是毓秀閣新出的護膝、護腕和手套。
「都濕了……」寡月說道,「你要用嗎?我洗了你明天再用吧。」
顧九點點頭,瞧着寡月抱着那一大包東西出了房門。
她有些小激動地打開新來的話本,才發現上一本她早就買過了,只是這新出的一本她還沒有讀過……
接着她上次讀到的地方,她繼續下去……
在一本話本將將要讀完的時候,她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接着聞道了一陣香味……
她放下手中她本熱衷的話本,翹首張望過去。
那白衣少年小心翼翼地端着案盤,唇角微微揚起,帶着溫柔的笑容。
顧九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麼……
等寡月將小榻擺在床榻上的時候,她知道這廝做的銀耳湯……
本來想低吼一句太沒創意了,卻在用小勺子攪拌的時候細心的發現那裏頭蘊藏着的切得細小的一粒一粒的東西……
「別着涼了……快吃吧……」
那人邊給她扒拉着垂下的頭髮絲,邊溫柔地說道。
顧九舀起一勺子吹拂了片刻後放入嘴裏……
銀耳入口即化,那一粒一粒的東西是大棗干切成粒?還是……
大棗甜得太膩,酸味不足。可是這果肉粒卻只有酸味,與蜂蜜在一起味道正好……這不是大棗粒。
顧九眉毛打結的自我糾結起來。
又舀了一勺子,嘗出了是什麼,是曬乾了的山楂切成粒的。
這銀耳肯定是白日裏小青泡的,這山楂也是事先泡好的……
顧九同寡月勾了勾小手指。
寡月急急忙忙地坐過去。
「銀耳和山楂都是白日裏泡的?」顧九問道。
那廝點頭。
「這是留着明日給你做的?」顧九眯起眼又問道。
那廝愣了一會兒,再點頭。
顧九明白了,將最後幾口喝完,道:「怎麼辦?吃了你的山楂銀耳很開胃,想吃飯了,那個要吃葷的……」
顧九衝着紅着小臉的寡月眨巴兩下眼睛,順便一伸小舌舔了一下唇角……
那本就臉紅無比的少年,頓時熱血湧上頭面,猛地轉過身去,道:「我……我去給你做,九兒……」
「嗯。」顧九舒爽地點點頭,正要躺下去,卻發現那人還站在榻前。
她眉頭一皺想開口問問,卻見那身影遮住她的視線,頎長的身影於她面前打下一片陰影……
他的身子虛壓了過來,他沒有一絲半點的重量壓着她的身子,可是他的唇卻壓住了她的小唇……
顧九腦中一嗡,這……這人又強吻她……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在她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連一個訊號都不給她就這麼覆蓋下來……
「唔……」顧九想發出聲音,讓他離開她的唇,卻發現那少年伸出一手溫柔的覆蓋住她的眼。
一瞬間天昏地暗的感受,被他的溫柔的唇齒驅逐走……
他的吻帶着淡淡的茶香藥香,清清雅雅,不似疾風驟雨,淡而不膩,香而不郁……
顧九任命的隨着他的墜入溫柔的漩渦之中……
本就是她挑起的火,當然要由她來滅。
寡月想,他是想拉着她「煮飯」的,可是他憐惜她的病將好。
末了,他強行壓下腹中的火熱,將她溫柔的放開。
顧九喘着粗氣,終於脫離了他的懷抱,她的面頰緋紅,那種因為激烈的親吻而產生的暈眩感終於消失了,她凝着少年,喘息着問道:「你不怕我把風寒過給你啊?」
那人愣了一會兒,白皙如玉的手撫上自己滾燙的面頰,搖搖頭。
他倉皇地起身,轉過身去,有些喑啞地開口道:「我去給你做飯……」
「哦……」顧九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快要被他啃咬破了的唇,漫不經心的答道。
她垂下手,正準備脫掉外套鑽進被窩,卻見又有身影遮住了光線……
還要來?
顧九抬眼凝着那少年,卻沒有注意到少年手中的白瓷藥瓶。
顧九有些後怕的往床榻裏頭挪動身子。
「……」
兩人都相互無語了一陣,倒是寡月將手中的白瓷瓶子揚了揚,顧九才安定下來,長吁了一口氣。
她伸出手,同寡月道:「我自己來吧。」
少年怔了下才將藥瓶遞給她。
他轉身離開了,房門被他帶上。
這麼晚了還要做飯,也難為他了,顧九邊給自己的唇上藥邊想到。
·
這個時候的夜風已出了長安城。
他一身黑衣朝着北方策馬而去。
兩個黑衣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就在一個多時辰前他收到了來信。
那人想通了,決心與他再談談。
不錯,這是一件好事情,他也正有話要問他。
她讓他單刀赴會,他應了她的。
她想看出他的誠意,他就給她想要的誠意。
「主子,還有五十里就到莫將軍達指定地點了。」一個騎馬的黑衣人低聲說道。
·
長安往北行百里小鎮裏頭唯一一家客棧一聚。
沒有想到莫凝這麼快就能來大雍?
夜風三人入鎮,很快就來到小鎮中唯一的客棧。
他猜得沒錯莫凝所帶的兵馬不多。
所以,他能不能想莫凝是很樂意和他合作的,畢竟她冒死來大雍,不覺得很驚險刺激麼?
頎長的身影從客棧的門楹處跨過,這凌晨時分這間客棧依舊燈火通明,不必多說這裏的已被莫凝包下了。
那麼他們堂而皇之的入內,也不會有人敢上前阻攔。
夜風等人入了客棧,那怯生生的店小二就上前來問道:「客官……可是找人?」
「找人。」淺淡的二字吐出,夜風的目光不曾落在小二身上片縷,而是冷目掃視着這周圍的一切,他在記住了這客棧的大致結構後才隨着店小二上樓。
還沒有走到那人所在的房間,便在房門外聽到那女子魅惑的聲音。
「真是膽大,只帶了兩個手下就敢來見我?真不怕屍骨無存嗎?」
夜風步下一滯,莫凝也如他打量這間客棧一樣在他進客棧的時候,就打量他帶了多少人馬。
夜風勾唇道:「若我帶的援軍在鎮外呢?」
「啊哈哈……」妖媚的笑聲傳來,讓門外的數人都猛打了一個寒噤。
夜風不適地皺眉,一腳踹開那大門,警惕地進門。
入目的是高座間一身磚紅色長袍的女子,還有她身旁的一男一女的兩個部將。
「將軍請把。」莫凝朝着夜風一伸手示意他坐下。
夜風冷目警惕的掃視四周後,才朝莫凝指着地地方走去。
「將軍既然不信我,何必前來赴約?」莫凝正說着,手中一個茶杯就朝夜風飛過去。
夜風雙目一轉,運起內力,接過了莫凝送來的茶杯。
不過那茶杯中的茶水全蕩漾了出來。
「哦,將軍將本座給的茶都灑了……」莫凝將那「灑」字咬得重了些兒。
「莫將軍的茶是這樣送給客人的?」夜風揚眉說道。
「……」
莫凝眯眼瞧了眼夜風,唇一揚,她同身後的人道:「去給葉將軍再斟一杯茶。」
她身後的女部將上前來給夜風上茶,夜風目光落在莫凝身上,啟唇道:「莫將軍來找我,可是想清楚了?」
莫凝深凝一眼夜風后從座椅上起身。
「葉將軍有沒有想過『通敵叛國』失敗後的死法?」莫凝玩味地勾唇道。
夜風身子一震,「通敵叛國」四個字無疑是讓他想起往事來。
「沒有帝王的背後是光鮮的……」
男子捧着茶沉聲道。
「野心真大!」
莫凝震了一瞬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怕我同夜帝告發你,然後換取榮華富貴?」
夜風自是知道在莫凝面前將野心全部暴露的後果,可是……莫凝若有此舉,他也絕不會讓莫凝活着到明日!
「這麼信任我?」女子勾唇,棲身上前,伸出一手正欲撫上夜風俊美的臉龐。
卻被夜風躲開。
她眸光一黯,收回手,勾唇道:「你需要兵馬,卻只有我一人能給你兵馬?……」
她說道餘光斜睨一眼夜風。
他的確最缺的便是兵馬,夜風袖中的手緊握着,所以才違背自己的意願聯繫莫凝,來見莫凝!
即便是借用西涼的兵馬又如何?他蟄伏了十三年,十三年一無所成,他的確有些急功近利了!世間沒有一蹴而就者,他十三年的蟄伏,也該有所結果了吧!
「是。」夜風目光不改深邃,連睫羽也不顫抖一絲。
「哦,這麼說該提條件的是我方?」莫凝臉上的笑意更深。
夜風眉頭皺了一下,沉聲道:「事成之後莫氏主想要什麼?」
凝着夜風冷凌的眉目,莫凝上前一步,笑道:「要你可以嗎?……」
夜風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冷聲道:「你大我不止十歲。」
他方才本想着一口氣拒絕她,可是想到如今他是弱勢方,受制於人,不得傲慢無禮。
「哦,我不覺得這個是問題……」莫凝笑道,更上前一步,身子就要往夜風懷裏靠去。
夜風眉頭猛地一抖,一股惡寒感至心頭升起,這女人換男人如換衣服,她當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他也不過是隨口找了個理由來搪塞她。
他從座椅上站起來,避開她的接觸,淡聲道:「事成之後,將莫郡、班爾拉都贈你如何?」
莫凝見他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接觸,眉頭一皺,又聽得他說將莫郡,和班爾拉都交與她管……
「是名正言順的交與你。」夜風補充道,「如今你的勢力活動在暗處,即使西涼被滅,夜帝在位,你的勢力也活動在暗處,你難道想你旗下的兵馬永遠生活在暗處嗎?我可以給你們充足的糧食,你的莫家軍可以永遠的源遠流長……」
這個條件無疑是誘人的,還是夜風那句話「攻心為上」。
夜風經過一段時間的探查得出的結論是,昔西涼女皇將西涼除國都之勢力分三部,將莫氏的權利完全分化給漠南部還有班爾拉的嵐安將軍,這一點也許是莫氏最不滿的地方,更何況,他還秘密探查到莫氏與西涼女皇似有「殺父之仇」,雖然不過是一場誤會可是那也是真正的仇恨所在。
「祁連呢?」莫凝笑道。
夜風修長的手指撫上鼻子,他有意不想將祁連給她……
卻不料莫凝之野心也如此大。
「我喜歡冒險與刺激,更喜歡刺激之后豐厚的『戰利品』,將軍……想得莫凝的兵馬傾巢出動,就這麼一點誠意是遠遠不夠的!」
「沒有我你不僅得不到名正言順的回莫郡,更不會統治班爾拉,你根本不可能對抗大雍。」夜風轉身凝着莫凝沉聲道。
莫凝心中「咯噔」了一下,夜風所言正是莫凝被夜風捏在手中的「籌碼」,沒有裏應外合,她根本不可能與大雍對抗!
「現在和你講條件的是我。」夜風笑道,「若日後不違背契約,你莫氏一族我夜風絕不會虧待。」
莫凝能來大雍尋他,不正是為了莫氏一族的發展?難道還要帶着莫氏族人躲躲藏藏?
「我最後悔的事便是一時糊塗信了你的『讒言』?」
這句話並不好聽,那女子卻是笑着同夜風說的,讓夜風分不清真假。
夜風錯愕地望着莫凝,正沉思了一瞬,聽她又道:「沒錯,讓你們大雍滅了西涼,借你們之手傾覆了她的天下,我快哉!可是…讓我莫氏人顛沛流離,是我願意看到的嗎?」
她轉過身去,接着道:「你志在天下,我傾莫氏兵力助你成事,日後你許我莫氏永守莫郡和班爾拉……」
夜風眉眼微眯,淺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手上的兵力幾本上都被前女皇削弱了,所剩無幾……」
聞此,莫凝又是一震,卻是勾唇道:「我縱使兵力所剩無幾,卻也能同你條件,沒有我,你也不行……」
夜風偏過頭去,莫凝沒有說錯。
東方魚肚白的時候夜風才同莫凝達成部分協議。
「這是我莫家軍的半塊兵符。」莫凝取出她脖子上的項鍊,取出半塊與夜風,「將軍……本座勸你……還是貼身佩戴着吧。」
她說完朝夜風魅惑一笑。
夜風懂她的意思,對於這女人有意的挑逗,夜風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將那兵符收好後,又同莫凝道:「我問你一事。」
難得聽到夜風如此認真的口氣,莫凝抬眼望向他。
「什麼事將軍需要本座給你解答的?」莫凝挑眉道。
夜風這才走近了些兒,問道:「西涼七皇子全名。」
莫凝疑惑了一下,不知他為何問起那行蹤詭秘又無甚作為的七皇子?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誰知道七皇子叫什麼?要問去問朝中老臣吧。」莫凝淡聲道。
「你真的不知道?」夜風眉頭深皺說道。
皇子之姓名不是在出生之事就昭告天下的嗎?為何連朝中將領都不知道?
「那行蹤詭秘的七皇子,從不在朝堂廟宇出現,誰會用心去記他的真名,旁人只喚他為『七殿下』!」莫凝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昭示天下的時候,也不記得了嗎……」夜風顯然不信,莫不是沒放在心上,便是她有意隱瞞。
「笑話!他七皇子就算是被傳得天花亂墜,可是我莫凝是誰,豈能同祁連城中的痴女一樣,對一個沒有出現過的人盲目追崇?莫不是他在十多年後再度出現,本座就只當是死的!本座為什麼要記住一個個死人的名字?」莫凝挑眉,與夜風逞起口舌之快。
夜風眉頭抖了抖,只覺得再從這女子口中也問不出什麼來,頗為頭痛的將這個問題放下……
可是又不甘心就此放棄!
等等……她方才說那個七皇子十多年後再度出現是什麼意思?
「他消失了……十年?」夜風眉目一沉道。
莫凝望向夜風,臉上有些驚愕,顯然因夜風對七皇子的過分「關心」有些訝異。
「女皇說他遊歷西涼各地,我同你一樣覺得他是消失了……」莫凝說道,有些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葉將軍,聽說長安城是世上最大的城池……」
「那七皇子是不是喚華胥?」夜風冷聲打斷她,眸深似海,陰鬱深邃。
莫凝本因夜風突然打斷她的話不悅,而聽到夜風說的話,她不禁細細想了下,這名字是有些耳熟,這一說就將她的思緒帶到了很久遠的二十年前。
國師言女皇第七個孩子為女子,女皇大悅,給第七子,以人類主母的名字,命名:「華胥」。
「是!」莫凝抬眸望向夜風,很肯定的說道。
夜風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末了,他朝着莫凝抱拳道:「契約之事莫氏主既然已立,便不得反悔,夜風也會履行自己的諾言,兵符一出,我的部將會接應莫氏主!告辭!」
「記得這一年的糧草。」夜風走時,莫凝笑道,「還有,記得時常想念本座……」
夜風自行忽略了她的後半句,道:「你的莫家軍……別被人發現了!」
「為了葉將軍,本座自會注意的。」說着還不忘遞他一個嫵媚的笑。
夜風壓根沒有理會,快步朝外頭走去,他想趁着這一段時間去一趟江南。
慕華胥,若是這一前一後兩件事情都指向他……
那麼,慕華胥……蟄伏十多年的慕華胥將會是最後的贏家嗎?
這個想法讓他有些毛骨悚然,華胥樓主的勢力遍佈大半個大雍,若是還加上西涼七皇子的身份,這將是……
這樣的結果,這樣可能顛覆整個西涼的人物,就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嗎?
可是,當夜風的快馬,出了這北地的小鎮,他狂奔的駿馬突然停止,一個思緒一閃而過,險些讓他從馬上摔了下來——
擁有遍及半個大雍的慕舫華胥樓主,若為西涼七皇子,如何會讓自己亡了國?!
西涼被大雍滅了,連國都都被侵佔了,只剩下遙遠的漠南部為被大雍人的鐵騎踏平,這是不爭的事實!
主大雍商海沉浮的華胥樓主,遍佈江南勢力的慕舫,他如何沒有在大雍傾兵攻打西涼的時候,攻入大雍皇城?
慕華胥的人若是挾持了夜帝,還不怕大雍不撤兵嗎?
為什麼慕華胥會容忍西涼亡國?
這個答案得不到突破,在夜風的腦海中久久的盤旋着。
看來江南他一定要去一趟,他得證實一下他的猜測。他不光要去江南,還要去一趟臨安。
若是這樣那日擅闖狸門的也是華胥樓主吧?
華胥樓主暗中籠絡臨安王舊部,是想營救他那在狸門之中受苦的兄弟嗎?
夜風還記得,那個名喚扶風的男子,也同樣不顧生死的營救過他。
那麼——他慕華胥是反應慢了嗎?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反擊,先前都幹什麼去了?在大雍舉兵攻打西涼的時候喪失了機會,時機錯過無疑是背水一戰!
或許……想要這天下的野心家不止他一個。
夜風想到,或許時機近了,或許時機還離他很飄渺。
但是現在看來,在他提前得知了慕華胥的身份後,也等於提前洞悉了全局!
這一夜無疑給他一個契機,借着別人看清了時局!
若是等着慕華胥出手之時,見機行事,是不是……
夜風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他斗笠下深邃的眉目,閃過一絲妖冶的華彩,突然之間覺得前路也不一定是漫漫無邊的黑。
·長安皇宮
近幾日,宮中的女官們都在商量一件事情,原來是上個月三皇子過了十三歲,是時候知曉人事了,所以受皇后娘娘的命令,女官們正在給三皇子物色合適的宮女,同三皇子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三皇子最近很鬱悶,去年年考同齡的貴族子弟中他拿了第一,可是今年因那靳南衣成了翰林學士不給他授課了不說,還一年到頭天天「病假」。害得他聽課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要他哥給他物色好夫子,說了幾百遍了,也沒個回音的……
如今還好,這頭那老巫婆還給他塞侍妾,催促他早些知曉那「燕好之事」。
女人,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女人!
自私自利的生母,他一出生,便將他遺棄;那惡毒的母儀天下的女子,讓他的哥哥至今還坐在輪椅!
「三皇子……」殿外一個太監怯生生地喚了聲。都知道這三皇子是個不好招惹的,他們都盡力避而遠之。
「煩什麼煩?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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