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微勾唇角,笑他年少愚昧,竟是通過一句詩來識別喜歡……一時過錯,而致萬事皆成蹉跎。
春日游,杏花插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與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這才是那整闕詞,唇角無奈高揚,她輕輕揚手示意歌女舞女們做停,而後微微頷首後出了聲幽台。
慕華胥掃了一眼袁捷後,跟着顧九的步伐出了聲幽台。
「樓主。」
「樓主。」長廊處的人都朝慕華胥行禮,看了一眼顧九,走開了。
慕七伸手抓住顧九的,還未等顧九開口就要拉着她離開。
「你?」顧九要掙脫開他的手。
「別失神了,慕爺我帶你去吃東西,我們華胥樓的廚子可是不遜於長安皇城御膳房的廚子的!」他朝她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顧九被他的笑漾了一下,隨即怔怔道:「正好有事要同樓主商量,那便去吧,同樓主走這一遭,不嘗嘗華胥樓的美食,這天下第一名樓,也白來了。」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要給你發個牌子讓你常來了?」慕華胥挑眉笑道。
「不必經常來。」顧九朝他扯出個微笑,「不過,牌子我倒是可以蹭一個。」
廂房裏。
「這就是你說的堪比長安御膳房的美食?你們南方人真摳!」顧九看着白玉盤內做得花哨無比的菜餚,每一盤配菜裝飾品都是能食用的部分的好幾倍。
「來,這是『荷間細雨』。」慕七將一個白玉盤子端到顧九面前。
顧九瞄了一眼不知是用什麼粉做成的似荷葉一般的半透明的葉子上躺着的是鍋鏟大小那麼一點的一田螺肉,有醬汁淋在上面,本是一道讓人看着極有食慾的一道菜,顧九卻是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杯的杯蓋,道懶懶地道:「吃不下……」
「啊?」慕華胥端着盤子的手抖了一下,吃不下?她這是要他將樓里的廚子都拖出去好打一通嗎?
顧九放下茶杯蓋,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某人陰沉的俊臉,湊了過去,輕聲道:「樓主,我有事情同樓主商量個。」
慕華胥狐狸眸子一眯,也撐着下巴道:「什麼事情啊?」
顧九見他來了性味方認真道:「把你的聲幽台的舞女借我一用。」
「你要她們一群作甚?既不能挑又不能抗的?」慕華胥笑道,妖嬈的眉目離顧九這麼近,更生動了幾許。
顧九凝着他,只覺得他美的太過於不真實,這樣的美,也唯有花中之帝方得以匹配。
「在長安的時候我聽過一句名詩:驚得神鬼如畫目,借得潘郎一縷魂。我想着這詩中的句子當是寫你這類人的……」顧九痴痴地說道。
慕華胥愣了片刻,才沉聲道:「不瞞九爺,這句的確是寫慕七的。」
顧九一口茶水就差點要噴了出來,只是聽着這人倒不像是因着自戀才這般說的。
顧九望向他的時候,這人已從座椅上站起。
「我與他也算是一見知心,只是苦於命運弄人,身份有異,便只能成泛泛之交……」慕華胥說道,似是嘆了一口氣,又笑望着顧九道,「說那麼多作甚,你不是有事要與我商量嗎?」
顧九的臉突然陰沉下來,這人真真是能吊人胃口,才講了一半便止住了。
「『他』是誰啊?」顧九握着他的手,冷冷地問道,慕華胥不能這麼不厚道!
慕華胥餘光瞥了眼顧九,哈哈大笑起來:「九爺,你也有被人吊胃口的時候,我既然將你的胃口掉着了,你就先多吃點飯,我再講你聽,講完了再與你商量事。」
他將盛了一滿碗米飯的白玉碗放在顧九面前,又給她遞去筷子。
顧九接過他遞來的筷子,凝着他,目光又落在白米飯上,才動手開始扒飯。
慕華胥將那些肉類給她端近了些,寵溺的道:「我講我的,你吃着便是。」
他微抿一口茶水,方細細道來:「去年四月我與長安花商有約去長安看他們新培植出的牡丹花,那日名動京師的萬花展,我便遇見了他。百尺高台,他坐在那裏,俯視着長安花海,我只是輕輕抬眼,便見一身水藍色衣袍的他,目光對視的那刻,他朝我輕輕頷首……」
顧九趴着飯的手頓然止住,詫異地望着沉靜在追憶之中一臉愉悅的慕華胥道:「女的?」
「咳咳咳……」那人被顧九這麼沒來由的一句嗆個半死。
等他咳了好一陣後,才抬起「淚眼」朝着顧九,狠狠道了一句:「男的……」
顧九「呀」的叫了一聲:「你……原來你喜歡男人?」
慕華胥臉頓時垮了下來,卻也沒反對也沒承認,復嘆了一句:「不過,此生我與他終是陌路了……坊間傳幕皇后害他生母,致他殘疾,而我慕七改不了姓氏,天下慕氏皆出長安慕國公府,我一出生便是與他對立……」
那人兀自倒下一杯酒飲下。
顧九聽他這麼一說頃刻間便知他所言何人:大雍璃王,卿泓。原來慕七與卿泓還有這麼一段緣分……
「既是能知心,既是喜歡,既是相互欣賞,為何要拘泥於那些,想那麼多作甚?還是連你也做了什麼對不起璃王的事?」顧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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