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下車就看到周生一張委委屈屈的小臉。
周生本想直接小跑過來,但看到蘇嘉的打扮突然停住了腳。小嘴一張,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蘇嘉。
蘇嘉順着周生的視線看向自己,瞭然了,他在清心寺沐浴,但並沒有合適他的衣服,白清函本拿了自己的衣服給蘇嘉,然而……
蘇嘉試了白清函的衣服,結果衣服大了,他穿起來空蕩蕩的,就像是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
白清函最後還是拿了一套和尚的藍布白褲衣裳的衣服,蘇嘉外面則是穿着白清函的一件紅色披風。這樣穿起來,的確看起來很奇怪。
蘇嘉無奈地笑了,「很奇怪嗎?好了,周生,新年好,應該要給壓歲錢的對不對?」
周生才十四歲,比他現在這個身體還要矮,真真正正還是一個小孩子。
周生聽到這話,臉紅了紅,「皇上,奴才不要什麼壓歲錢。」
&歲壓祟,總要的。對了,今日你不是應該休假嗎?怎麼站在宮門等朕?不冷嗎?」蘇嘉問他。
周生抿唇,「奴才放心不下皇上,各宮娘娘也是,都催人問了好幾回了,奴才想,早點見到皇上,就早點回稟告各宮娘娘。」
按照慣例,這除夕到初七的早上,皇帝和嬪妃都是要一起用早膳的,而除夕到初七的晚上則是都要留宿各宮。除夕和初一應該留宿皇后宮裏,但蘇嘉沒有皇后,那自然變成留宿位份最高的蘭羨白宮裏,而昨晚蘇嘉去了清心寺。
蘇嘉挑眉,「問?問什麼?」
他的那些妃子關心他什麼?
蘇嘉回宮先是喝了一碗粥,再讓太監總管把昨夜沒發的壓歲錢給闔宮發下去,然後再去看奏摺。
沒看多久,天就黑了下來。蘇嘉剛走出自己的宮殿,卻意外發現外面站的全是自己的嬪妃。
&妾參加皇上。」嘩啦啦地跪了一堆。
燈下看美人本來就美,更別提這麼多個美人了。
蘇嘉突然間忘記這些美人的性別,心馳搖曳了。
&身吧,你們怎麼都來了?」
一個妃子回話了,「臣妾們給皇上準備了一件禮物,還望皇上移步珍寶閣。」
蘇嘉這才想起昨日晚上他們說要給他一件禮物,只是他昨夜不在。
到了珍寶閣,才發現這珍寶閣除了門口點了兩盞紅紙燈籠,從窗戶看裏面,覺得裏面黑漆漆的。
蘇嘉回頭望了離站在廊下的嬪妃們,這群人總不會那麼先進地玩什麼惡作劇的,除非嫌自己腦袋太重,想換個位置了,才會惡作劇到皇上的頭上。他扭回頭,輕輕將手放到門上,然後緩緩推開。
蘇嘉看到了自己。
確切說是自己的一張巨幅畫像。這畫像的不普通之處在於這張畫像是發光的。
自己身着鳳袍,頭戴金珠玉冠,坐在鳳椅上,手裏拿的是一副地圖,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臣子。
這真的是驚喜。
蘇嘉慢慢走近那幅畫像,才發現跪在地上那群臣子上面都標了名字。那些名字分別是自己後宮嬪妃的母親。
這是一種變相的示好,而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蘇嘉現在所需要的。
&很喜歡這份禮物,只不過這幅畫是怎麼會發光的?」
&妾們用了夜明珠和螢火蟲尾巴的粉末。」
蘇嘉笑了下,剛轉過頭,就看到空中升起無數的孔明燈。
&上,那是臣妾們親手寫的祈福孔明燈,保佑大周來年風調雨順,保佑皇上身體安康。」
無數的孔明燈升上天空,黑夜紅光,漆黑的夜空多了最絢麗奪目的顏色,這實在是幅盛景。
***
蘇嘉沐浴更衣出來,卻發現蘭羨白還沒有睡,而是低着頭,看起來身體十分僵硬地坐在床邊。
今夜是蘇嘉和蘭羨白必須睡在一起的第一天。
蘇嘉想了想自己應該把纏假胸的布綁緊了,心裏的緊張也鬆了松。他輕咳一聲,緩步走到床邊,就看到蘭羨白的腳微微一動。他猶豫了下,才在床邊坐下。
若有人看見他們兩人的樣子,會發現這兩人緊張的神態十分相似。
&怎麼還不睡?」他故意比平日多花費了時間。
蘭羨白說:「皇上沒睡,作為妃子的不可以睡。」
蘇嘉哦了一聲,他扭頭看了下床上的被子,還好,有兩床被子。
&你睡裏面還是外面?」
&上做主就好。」
蘇嘉選了外側,蘭羨白先上床,蘇嘉後上床,兩人躺在各自的被窩裏,相顧無言。
蘇嘉一天都很累,本來還想等蘭羨白先睡着自己再睡,可是實在敵不過周公的危機,沒多久就直接睡了過去。
相比蘇嘉,蘭羨白則是完全沒有睡意,待聽到身旁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時,他睜開眼,盯着頭頂上的床帳看。
這是他第一次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他本來想過,蘇嘉也許會做什麼,但沒有想到對方對自己似乎沒有任何興趣,馬上就睡着了。
昨夜的宮宴,他見到許久沒見的蘇若瓊,也見到了敬側王妃沐雲歌。
蘭羨白半夜被熱醒了,他只覺得自己仿佛抱了一個火爐子,而這個火爐子的溫度似乎都能把自己給燒着卡。他睜開眼,意識還不太清楚,往自己懷裏一看,卻看到一張臉。
那張臉就窩在他的懷裏,隨着呼吸的起伏小巧的鼻子也跟着緩慢地起伏。
蘭羨白把蘇嘉纏在自己身上的腿扯下來,又去扯手,不過一被扯開,蘇嘉就立刻抱了回去,扯的次數多了,蘇嘉似乎有些不滿,哼哼唧唧,頭還在蘭羨白的懷裏蹭來蹭去,腿也伸到了蘭羨白的兩腿之間。
蘭羨白清醒了一半,他半起身想徹底把蘇嘉從他身上分開,但起身這個動作卻更加方便蘇嘉,這回蘇嘉是完全抱住了蘭羨白,然後盡力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縮在蘭羨白的懷裏。
蘭羨白輕輕扯了幾次,都扯不下來。蘇嘉的睡相差,他睡的被子早就被他提到床下,所以他就自己尋找溫暖的地方,最後找到了蘭羨白的懷裏。蘭羨白沒辦法了,他低頭看着像一隻幼獸一樣縮在他懷裏的人,慢慢地伸手,他的手最後碰了下蘇嘉的臉,就飛快地收了回來。
蘇嘉翌日醒來,發現自己很老實地躺在被子裏,蘭羨白已經不在床上了。他鬆了一口氣,看來昨夜應該沒有發生什麼。他剛坐起來,臉就僵硬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床被子昨日不是由蘭羨白蓋着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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