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夫人在沈太醫的施針之下醒了過來,曲清幽忙把鈴蘭的事情報給她聽,她聽了之後是又氣又怒,自認對鈴蘭一直不薄,這賤蹄子居然要下藥害她。
曲文翰看到女兒攙着妻子走出臥室,忙上前攙扶她坐到炕上,「夫人,好些了嗎?」
粟夫人看了看丈夫一臉的擔心,「嗯」了一聲,又看着鈴蘭怒道:「賤蹄子,我一直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害我?」
鈴蘭突然大笑道:「待我不薄?虧夫人說得出口,我雖然賣身進曲府,但也曾是清白人家出身的姑娘,讓我當老爺的通房,當時我還以為這是個有盼頭的事情,誰知你搶了孫姨娘的兒子之後,無論是誰給老爺侍寢,你怕再生出一個兒子來,遂都要喝那避子湯,我連要生個孩子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你這樣叫待我不薄?老爺,你又可知夫人平日裏背着你幹的事情?」
「住嘴。」曲文翰早就知道自已夫人背後耍的手段,但他已得兒子,況且夫人出身高,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她去鬧,只想着她順心了就會少掐他的肉。
粟夫人又豈會不知道丈夫的心思,一臉淡定地接過女兒遞上的茶碗,「賤蹄子,到現在還想牙尖嘴利挑撥我與老爺的關係?看來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女婿,直接把她押到牢裏去吧,我不想看到這噁心的東西。」
羅昊笑着拱手道:「當然不會讓她噁心到岳母大人,只是岳母大人不想知道她背後的同謀是誰嗎?一日不查出來,可能還會再危害到岳母大人的性命。」
「夫人,賢婿說的有道理。」曲文翰道。粟夫人聽後雖然一臉怒氣,終還是沒讓人把這鈴蘭拖下去。
「鈴蘭,我若是你,就不會一人獨自擔着。」曲清幽道。
鈴蘭的一雙眸子瞟了瞟曲寬,她的心裏也七上八下,若把曲寬供出來,她手頭又沒有實證,曲寬一推脫,她又該怎麼辦?
曲寬已經是汗濕重衣,不過仍咬緊牙根不吭聲,現在不是出頭的時候,他要隨時應付鈴蘭的反咬。
「娘,看來鈴蘭是不會招的了,夫君,你還是押她到牢裏吧,看看牢裏有沒有什麼刑罰可以用上?例如什麼夾手指、滾釘床、鉻鐵侍候之類的,讓鈴蘭嘗一嘗,興許她就會腦袋清醒一點,趕緊招了。」曲清幽一副提建議的樣子,但她的雙眼卻是緊盯着鈴蘭的。
鈴蘭一想到姑奶奶說的什麼夾手指、滾釘床、鉻鐵等刑罰,一個比一個可怕,身子就會不禁地抖起來,這太可怕了。
羅昊明白妻子的意圖,接口道:「娘子的提議甚好,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這就把膽敢毒害主人的奴婢帶回牢中審問吧。」他拍了拍手掌。
鈴蘭看了看那想拉她到牢裏的人時,那點猶豫就沒有了,現在不說難道等死了再說?「我說,我說,夫人,要害你的不是我,是他。」手指向曲寬,大聲道:「是大爺要害你。」
曲文翰沒有想到審出來的結果居然會是親侄子,不可置信地道:「寬兒,你?」
曲寬忙拱手道:「父親莫要聽那賤蹄子胡言亂語,她這是要栽髒給兒子,天知道是她勾結了什麼人才要害母親的性命。」
曲文翰始終是偏信親侄子,又朝鈴蘭怒喝:「你莫要拉寬兒給你墊背。」
「老爺,你一心相信大爺,可大爺不僅要害夫人,還要害寰哥兒。」鈴蘭喊道。
粟夫人可不是曲文翰,當鈴蘭指向曲寬時,她心下就信了七八分,雙眼圓瞪道:「畜生,枉我與老爺視你為已出,你居然恩將仇報?」
曲寬雙膝跪地,「母親,真的不是兒子,你怎麼相信一個對你下藥的人也不相信兒子呢?」雙目流淚,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曲文翰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但是血濃於水,打死他也不相信親侄子要害同為曲家血脈的人,遂又瞪回鈴蘭,「賤人,還不快把同謀招出來?」
鈴蘭道:「老爺,我沒有說謊,真的是大爺,真的是大爺。給夫人下的藥都是他給我的,再說大奶奶要害寰哥兒的那事,也是他鼓動大奶奶,大奶奶才做的。」
曲寬更是膝行向曲文翰,「父親,兒子沒有,沒有。」然後又面向鈴蘭,「我哪兒得罪了你,讓你這樣給我安罪名?」說完,站起朝鈴蘭而去,一副要與她拼命的樣子。
鈴蘭嚇到了,身子往後退,撞到了背後的屏風,曲寬抓住她的雙肩猛搖,「你為什麼要害我?」
鈴蘭來不及辯駁,就被曲寬的力道一推撞向了圓椅的扶手,肚子頓時有巨痛傳來,她忙捂着肚子,眼看曲寬又要衝過來,她已是嚇得跌坐在地上,血水慢慢地滲出,染紅了青色的裙子。
羅昊這才示意人趕緊攔着曲寬,不讓他再發瘋。
曲寬這才假意回復過來,又跪下道:「父親,母親,兒子真不知道這鈴蘭為什麼要害我?無憑無據怎能指責我要害母親及寰哥兒?真虧她捏造得出來。」
曲清幽忙讓沈太醫上前診治,這才得知鈴蘭懷孕了,孩子都將近兩個月了,現在正有滑胎的徵兆。
粟夫人臉色一變,「賤蹄子,你懷的野種是誰的?」這個孩子絕對不會是曲文翰的,她指定了兩個嬤嬤來為那些侍寢的姨娘及通房餵避子湯,都是極為謹慎的,絕對不會出現懷孕這檔子事,鈴蘭一定是偷人了,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醜事,她的憤怒可想而知。
鈴蘭青白着臉色,現在看來肚子是保不住了,遂把曲寬如何誘她失身,又如何騙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曲寬冷笑道:「鈴蘭,看來你真的執意要害我?你與別的野男人有了孩子還要賴在我身上?世上怎麼有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頓了頓又道:「若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呵護你還來不及,又怎會不顧忌你的肚子一心要你還我一個公道?」
鈴蘭這回百口莫辯,她說什麼也不會有人相信了,雙眼死死地看着曲寬,「你會有報應的,老天會報應給你的。」
曲寬被她那詛咒的話嚇着了,忙轉開眼看向別處。
曲清幽突然嘆氣道:「大哥,你這戲碼真的做得太逼真了。」這話一出,除了羅昊之外眾人都朝她看去。
曲文翰第一次朝女兒喝道:「幽兒,別亂說話,那可是你大哥。」
粟夫人卻冷笑道:「幽兒,你查到了什麼不妨直說,萬大事有娘給你撐腰。」眼睛往曲文翰的方向一瞪,曲文翰的氣勢頓時就矮了半截。
「大妹,你因何要說這樣子的話?大哥是什麼為人?你還不清楚?」曲寬狀似難過地道。
誰知曲清幽卻不買賬,老實地點點頭,「大哥是怎樣的為人,我還真的不清楚。」
曲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姑奶奶一直以來都溫和得很,他從未想過要防她,「大妹,你究竟有何證據指證我?」他早已安排了那些人逃離燕京,自認做得天衣無縫。
「大舅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可曾聽說過?」羅昊笑道,「這兩個人不知大舅子可曾認得?」
曲寬朝那突然被押進來的兩人看去,心一驚跌坐在地,這兩人正是他在燕京結識的酒肉朋友,都是街上的地痞流氓。定了定神後,才又道:「我不知道大妹夫從哪兒尋來這兩個人?我不認識他們。」
「曲寬,你個狗娘養的,居然不認識老子。」其中一個叫囂道,抓他的官兵都說了,若他說真話還有可能被放出來,若不說後果自知,「老子只是隨意跟你聊了幾句,你就真起歹心要害人,現在害人不成反害了老子,曲寬,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另一個也是怒目瞪向曲寬,若不是他貪財攬下這檔子事,現在也不會落得被抓的下場。
曲清幽朝跟着進來的周明道:「周大哥,煩勞你把這段時日跟蹤大哥的事情說一說?」
曲寬聽着周明把他與這兩人的來往的時間地點說得一絲不差,心裏已是涼透了,他連自己被人跟蹤了都不知曉。
羅昊道:「大舅子,讓我把事情給你還原一下吧,這個人擅長一點醫術,不知道看了哪本醫書,得知這兩種草藥混和在一起會致人於死命,而又無跡可尋,你聽後花了千金去購買這兩種稀少的草藥,也是他告訴你痘疹可是傳染病。至於另一個,是幫你尋患了痘疹的孩子衣物的人,你慫恿妻子出面,然後又着這人把衣物交給妻子的中間人,讓妻子拿去害小舅子。」
「其實歸根到底大嫂與鈴蘭都是你的幫凶,你才是那個始作蛹者。」曲清幽道。
培煙進來道:「二爺,那兩個賣藥給曲寬的人已經抓到了。」
曲寬這回聽到天塌下來的聲音,自認為絕無破綻的事情到頭來這麼容易就被人攻破了,機關算盡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下場。
曲文翰原本是相信曲寬的,現在證據確鑿不容得這親侄子抵賴,怒氣萬丈地上前甩了侄子一耳光,「曲寬,曲家祖上一直清白做人,怎會有你這種殘害手足的敗類。」
曲寬的頭偏向了一邊,眼見大勢已去,他通紅着雙眼瞪着曲文翰,「你把我從鄉下接來,可有為我的前途着想?可有真把我讓兒子來看?沒有,統統沒有,你這老匹夫一心一意要生個親生子,那個老瘟婆一心一意要趕我走,我為自己而爭,有何錯?」
粟夫人聽得直揪心口,這個大逆不道的繼子,當初真的不該聽從丈夫的建議過繼了他。曲清幽急着安撫母親的情緒,躺了這一兩日,身子多多少少都有點虛,禁不住情緒的大波動。
曲文翰從未想過他真心的對待竟換來侄子的不諒解,「我曲文翰沒有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兒子。」
「哼,我從來就不是你這個老匹夫的兒子。」曲寬梗着脖子道,反正現在已經魚死網破,他還怕什麼?一直以來都在扮兒子,扮孫子,他早就扮膩煩了。
「趕緊把他押下去,多看他一眼我都嫌髒了我的眼。」粟夫人閉着眼睛喊道。女兒出閣前就提醒她要提防曲寬,她雖討厭曲寬,但萬萬也沒想到曲寬的心會如此惡毒,那時候她還笑女兒杞人憂天,現在才知自己想得有多簡單。
曲寬還想再叫囂,被人拉下去時塞了一塊破布堵住嘴,院子裏這才安靜下來。鈴蘭也被一塊兒拖了下去,可憐她身上的血水還在流,地面拖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9s 3.86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