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戰輪重奏 第九章 夜幕的戰鬥

        北大西洋夜晚八點整。

    小島南面的叢林中，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穿梭在枝椏間，時不時伏低身子躲藏起來，避過那些遊蕩在島嶼上的非人類。

    林峰和長門走在隊伍最前方，搜索能力強的長門擔當了整支隊伍的眼睛，為他們指引前進的方向。

    羅倫斯吊在隊伍末端，和幾個年輕人照顧行動不便的艾倫博士，這些常年與海浪搏擊的人們在陸地上表現得就像一群行動僵硬的新兵，羅倫斯不得不時刻提醒他們注意隱蔽。

    林峰匍匐在一堆灌木里，盯着前方走過來的一隊巡邏兵，他趴在這裏有幾個小時了，為的就是觀察敵人的巡邏規律和換班時間，旁邊長門記錄着他們的行進數據，身後耶倫戈爾號倖存的船員們各自藏在草叢裏休息，吃着帶出來的補給品。

    現在是深夜一點，從他們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個小時，但因為艾倫博士行動不便和船員們笨拙的潛伏行進，他們堪堪抵達外星人在南面設置的警戒區邊緣，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才能進入西面島嶼。

    但不幸的是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多出了個敵人的偵查小站，大概二十個身穿裝甲的外星異類盤踞在小站里，分成五個小隊每隔半小時巡邏一次，將這最後的封鎖線堵得嚴實。

    林峰和長門有些苦惱，他們過來時明明還沒有，沒想到轉身回來就多了這麼個東西，估計是敵人為了更好地探索佔領小島才設立起來的先鋒站，現在卻成了林峰他們逃離的一大困難。

    林峰和羅倫斯碰頭後又將周圍的情況搜索了一遍，無奈地發現敵人巡邏線幾乎橫貫了整個南面通往西面的區域，像一道無盡的溝壑擋在他們面前。

    確認結果後，林峰和羅倫斯合計一下索性先讓隊員們原地休息，補充下能量，林峰則和長門再去看看情況，尋找任何可能的漏洞。

    「這群外星**精力可真好，現在都凌晨兩點了還在巡邏，他們就不用睡覺的麼。

    」蹲在樹枝上，林峰放下望遠鏡悻悻地道，羅倫斯保留下來的野戰望遠鏡自帶紅外功能，讓林峰就算身處黑暗也能看見對面晃動的身影。

    「二十名敵人分成五個小隊每半小時出發一次，形成間隔不足五分鐘的巡邏網，當所有敵人都出發後基站內會留下一個小隊待機。

    」長門盯着面前的地圖微微皺眉，不得不承認外星異類在裝甲的幫助下行動異常的迅速，幾十公里的路一個來回只需要一個小時不到，構成的巡邏網就連長門都找不出漏洞，如果要通過的話只有強行硬闖，潛伏的手段是不可能的，這麼大群人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尤其還帶着個行動不便的艾倫博士。

    「真讓人頭疼啊。

    」林峰抓着頭髮一臉無奈，「如果是在海上還好，但這是我不熟悉的陸地，這種情況就該交給專業的來啊！」「就算是專業的來也搞不定這群**。

    」低沉的聲音在林峰身後悄然響起，不知何時摸上來的羅倫斯坐在他身後的樹枝上，單手抓着枝椏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大猩猩，嚇了林峰一跳。

    「如果不是聽聲音能判斷出你是人類，我恐怕早就拔槍打爆你的腦袋了。

    」林峰不殆地嘟囔，示意旁邊的長門收起攻擊姿態，「你屬幽靈的麼，走路都沒點動靜。

    」「海軍陸戰隊的隊員每一個都是幽靈，只有絕對的靜止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羅倫斯看了一眼林峰，望向前方的巡邏線，「有點好消息麼？」「沒有。

    」長門搖搖頭，「我分析不出來對方的漏洞，它們的巡邏網很嚴密，互相間的支援時間不超過五分鐘，如果那一段出現了危機都能得到來自兩支隊伍的支援，唯一薄弱的地方就只有基站和巡邏線末端，在這兩個地方他們只有一支隊伍的支援。

    」「聽起來只有硬闖一條路？」羅倫斯挑挑眉。

    「理論上是這樣的。

    」長門說。

    「如果偷襲的話，靠我們一群人能在短時間內安靜地擺平幾個？」羅倫斯問。

    「長門的話，應該能在一瞬間幹掉兩個，三個可能會費點時間，四個絕對會發出動靜，我能幹掉一個。

    」林峰算到。

    「我能照顧一個，兩個絕對會發出聲音。

    」羅倫斯摸着下巴，一臉深沉，「那麼就只有拜託那群不靠譜的小伙子搞定剩下的一個了。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你居然能搞定兩個以上的敵人。

    」最後一句是看向長門說的，目光中帶着些許驚嘆。

    「嘛，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先回去和他們計劃下，長門繼續在這邊監視，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長門點點頭，目送兩名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留下她一個人繼續窩在樹枝上頂着前方巡邏線的情況。

    黑暗中靜悄悄的只有蟲鳴鳥叫聲，因為克萊因立場的緣故，蚊蟲無法靠近長門，只能不甘地盤旋在她周圍，嗡嗡地發出抗議。

    黑暗並不能阻擋長門的視線，進入收束搜索模式的她能清晰地看見基站內的情況，在三分鐘前又一隊巡邏兵和留守士兵完成了交接，現在有兩名敵人留在建築內，剩下的分散在基站四周，呈三角形警戒着周圍的叢林。

    長門靜靜地待在樹上盯着對面的動靜，時間一長不由的有些恍惚，思緒深處有種異樣的熟悉感，仿佛曾經自己也這樣蹲在樹上觀察什麼，那是段不存在她記憶中的場景，畫面中身穿海軍軍服的男人蹲在樹枝上觀察對面窗戶內少年的一舉一動，看着他坐在空曠的客廳內盯着牆壁上的照片發呆，心裏逐漸泛起一絲苦澀，名為關愛和無奈的情緒在心底蔓延，模糊遙遠的仿佛上輩子的事情。

    「嘿，嘿，長門，你沒事吧？」忽然的叫喊將她從呆愣中驚醒，回過頭時才發現林峰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她身後，正拍着她的肩膀一臉古怪：「雖然知道你會經常發呆，但在這種環境下發呆我也是服了你了，別一不小心就睡過去啊。

    」「嗯…沒事，不會。

    」長門有些尷尬，垂下眼帘低聲說。

    林峰摸了摸她的腦袋沒說什麼，長門往下一看才發現在後方休息的人們都被羅倫斯叫到了前面來，除了負責照顧艾倫博士的蘇格爾外，其餘人都抄着不知從哪兒撿來的木棍石頭，蹲在樹叢里聽着羅倫斯的安排，滿是灰土的臉上嚴肅而緊張，握着木棍的手因為惶恐而微微顫抖，不過還是強自鎮靜地聽着羅倫斯的安排。

    「我收回先前說的那些話，這群人至少在服從指揮上還是值得誇耀的。

    」林峰看着下面的人點點頭，沒有出現膽怯懦弱和自作主張的人讓他很欣慰，至少這群人是真的想要逃出去，不管豁出什麼也要逃出去，就算是遇上可怕的外星人也敢拖着孱弱的身子與之一戰。

    「你放心了？」長門扭頭問。

    「是啊，其實一開始看見這些人的臉色我是很擔心的，他們頹廢，疲倦，絕望的臉清楚地傳達給我一個訊息，他們認命了，絕望了，除了蘇格爾和羅倫斯，我並不怎麼看好這群人。

    這種情況下人是最容易崩潰的，只要一點點壓力，他們就會變成失控的瘋牛。

    」林峰說，「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他們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好。

    」「你們還真是複雜。

    」長門偏過頭，喃喃着做出結論。

    「就是因為複雜，所以人類才會創造出各種可能啊。

    」林峰笑着摸了摸長門的腦袋，收起玩笑的臉色正經起來：「行動很簡單，外面的三個人由我們來負責，你只需要在第一時間衝進基站制服裏面的兩人，防止他們發出求救信號。

    」「上一隊巡邏隊剛剛離開一分鐘，我們還有四分鐘的時間。

    」長門看了眼旁邊懸浮框上的計時器，說。

    「四分鐘足夠了，行動會在半分鐘後開始，到時候羅倫斯會給我們發信號。

    」林峰拉着長門從樹上下來，躲在草叢中。

    其餘人早就在羅倫斯的安排下到達了指定位置，林峰和長門的位置正對着大門，那裏站着個四處張望的機甲人，似乎還沒發現它們已經成了叢林獵手的獵物，悠閒的扛着槍站在門前，林峰的目標就是它。

    「準備好了麼？」林峰迴頭看向長門。

    「嗯，隨時。

    」長門點點頭。

    「準備，聽見夜鶯叫時就進攻。

    」說完，長門還沒讀取其中的意思，就聽見叢林中傳來一聲飄渺的夜鶯，空寂而輕靈，透着冰冷的殺意。

    「進攻！」林峰低吼一聲，整個人忽的竄了出去，長門反應也很快，貼在林峰身後就從草叢中躍出，直奔基站的大門。

    仿佛是約定好了似得，數道影子跟着長門他們從樹林裏衝出，各奔向站在外面的機甲人，深夜的寂靜瞬間被打破，到處都是廝打和搏鬥的聲音，混合着非人的嘶吼和人類的吶喊，驚得叢林為止一顫。

    「該死，羅倫斯不是要他們保持絕對的安靜嗎？！為什麼一個個吼得像發情的獅子！」林峰揮着粗大的棍子狠狠敲在高他兩個腦袋的敵人下巴上，打的它腦袋不受控制地向上一仰，轉身一石頭拍碎在它頭盔上，砸的對方暈頭轉向，搖搖晃晃摔倒在長門腳邊，疾奔的長門見狀順勢一腳踢在它脖子上，金屬碎裂的聲音清脆而驚心，林峰驚愕地看着對方脖子上那碎裂成渣的護甲，扭曲的碎片深深插進中樞神經，不由的渾身一個激靈。

    「暴力的女人真可怕。

    」林峰望着長門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地上全無聲息的敵人，由衷地感嘆道。

    並沒有去在意外面的戰鬥，長門幾個起落靠近基站的大門，一腳踹開那扇厚重的金屬門，看清裏面的狀況後瞬間張開了克萊因立場。

    幾道猩紅的鐳射擊中前方的壁障，一名端着槍的機甲人沖她不停地扣着扳機，造型奇怪的槍械噴出熾熱的光束，卻無法突破擋在長門身前的障壁，另一名機甲人在長門衝進來的那一刻撲向旁邊的求救按鈕，想要在襲擊來臨前向巡邏小隊發出求救信號。

    長門盯着它眼中忽然流過大批數據流，基站內的控制室頓時燈光明滅，所有儀器停止了運作，機甲人撲到按鈕前按下那毫無反應的按鈕，茫然地看着門口渾身環繞着赤紅數據流，狀若復仇女神的長門，瞳孔紅光閃爍。

    就在剛剛，長門黑掉了這個基站所有的運作系統，破壞了所有的儀器，就算對方想要求救，也沒了工具可以發送。

    克萊因立場形成的障壁將呆愣在原地忘了開槍的那人拍進牆中，長門一個箭步衝到剩下的敵人面前，躲過它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俯身邁步一個標準的沖拳狠狠砸在它的肚子位置。

    「轟！」外面協助羅倫斯搞定敵人的林峰只覺得腦後一陣勁風吹過，仿佛有什麼東西剛剛從他身後飛了過去。

    兩人扭頭一看，赫然發現身後的基站牆壁上開了斗大一個洞，長門站在裏面緩緩收拳，氣勢宛若泰山般強勢，看的兩人渾身一陣激靈。

    戰鬥很快結束，集合時林峰和洛倫是發現少了一個人，細問之下才得知有個同伴在和外星機甲人戰鬥過程中被對方突出來的格鬥爪刺穿了胸膛，犧牲在了這裏。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羅倫斯拍了拍和那人關係比較好的一個船員肩膀，示意大家趕快撤離，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長門已經發現有一個小隊正快速向這邊趕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逃命。

    照顧艾倫博士的任務交給了羅倫斯，這個精壯的海軍陸戰隊隊員一把將老人被在背上，邁開步子一馬當先沖在了人們前方，其餘人趕緊跟上，長門和林峰斷後，一行人在羅倫斯的帶領下連滾帶爬衝進了幽深的叢林，向着西面的希望跑去。

    外星異類的行動速度就像長門說的那樣，迅速的超出人想像，林峰他們才跑出沒多遠，就有一道鐳射打在他腳下，熾熱的溫度燙的他腿一縮，下意識地往前跳了幾步。

    「該死，這群**真特麼能跑！」林峰取下一直掛在身上的槍猛地躍起，半空中轉身對着後方晃動的身影摟開了火，一邊向羅倫斯他們吼道：「跑，繼續跑，不要停不要向後看！長門！」赤紅光芒一閃而過，長門閃身出現在林峰落下的位置，一把抱住他繼續向後跳躍，同時展開重力立場，身邊的小石子在她的控制下漂浮起來，隨着林峰的子彈一同激射出去。

    一時間樹林內槍聲，鐳射發射聲，奔跑聲混成一片，嘈雜的仿佛世界大戰，林峰整個人窩在長門懷中，將所有的移動都交給了背後的少女，他要做的就是不停開火，用子彈和爆炸攔住對方追擊的腳步。

    因為考慮到對方裝甲的緣故，林峰上島時攜帶的子彈全都是破甲穿甲用的，對裝甲有很大破壞力，但現在他打得自己肩膀都快被震麻了，也不見對面跟上來的影子有減少的，相反越來越多，密集的鐳射幾乎將他們籠罩，要不是長門張開的克萊因立場，林峰早就被泯滅成地上的一堆黑灰。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只靠我一個人的火力根本壓制不住，而且子彈快打光了！」林峰摸摸為數不多的彈夾，在看看對面人影綽綽的叢林，這數量早就超過了一個小隊的人數，恐怕所有巡邏隊都集中過來搜捕他們這群逃亡的人類了！「他們的位置，長門？」被長門抱着穿梭在叢林中，林峰一邊更換彈夾一邊問。

    「正在靠近西面的懸崖，離目標點還有一百米，我們離他們還有兩百米，身後的敵人離我們只有五十米。

    」長門拉出界面，看着上面的小點說，一邊在旁邊的樹幹上踢了一腳，藉此避過激射過來的數道鐳射。

    「要被追上了啊，給我用納米物質弄幾顆手雷，扔完就跑，全速跑！」說着，林峰接過長門遞過來的兩顆奇形怪狀的手雷，拉開保險栓全部扔到身後，同時長門瞬間提高了跳躍力度，兩人抱在一起像顆炮彈似得直衝向西面懸崖。

    「轟轟轟！」接連的爆炸在身後響起，掀起的氣浪將飛在半空中的兩人推出老大一段距離，差點一頭撞在迎面而來的樹幹上。

    爆炸掀起的煙塵瀰漫在他們身後，滾滾煙雲翻滾在樹林間，極大地遮擋了敵人的視線，長門和林峰藉此機會飛快地撤離，頭也不回沒命地逃。

    不知道掀開了多少枝椏，也不知道被多少橫出的樹枝掃在臉上，當兩人一臉狼狽連滾帶爬地衝出樹林時，看到的是站在懸崖邊茫然無措的艾倫博士，羅倫斯和蘇格爾三人。

    「怎麼就你們三個，其他人呢？」林峰喘着氣衝到幾人身旁，驚愕地發現又少了兩個人，急忙問道。

    「中途跑散了，場面太混亂我們沒注意。

    」羅倫斯也是一臉焦急，看着腳邊萬丈懸崖和下方翻滾的海面扭頭問林峰：「你說的逃生點該不會就是這裏？這裏是懸崖我們怎麼逃出去，難道跳下去？！」「你答對了，還真是跳下去。

    」林峰時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的樹林，火急火燎地解釋：「敵人就在我們屁股後面跟着，快跳吧，再不跳來不及了，救生艇就在下面的海里！」「但我們還有兩個人沒來….不等他們嗎？」蘇格爾驚慌地看着林峰，他也知道當前情況緊急，但丟失了兩個隊員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家都是一起逃難出來的同伴，無論丟下哪一個都無法讓人心安。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裏！」林峰簡直想一腳將這個男孩踹下去，現在的情況一分一秒都是命，他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隔着那片樹林，林峰已經看見樹葉後晃動的高大身影，沉重的呼吸聲隱約可聞！「等等，等等我們，我們來了！」就在眾人糾結跑不跑時，斜刺里突然衝出兩個狼狽的人影，揮舞着雙手跌跌撞撞向他們奔來，正是走散的那兩個人，衣服被樹枝颳得破破爛爛，臉上橫一條豎一條血痕，想來是奔跑的時候被樹枝抽的。

    「你們這兩個混蛋跑哪兒去了，快點過來！」羅倫斯見狀喜出望外，心急地沖他們揮着手，仿佛想要一把將他們全都拉過來，然而下一秒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小心！！！」羅倫斯的警告還是慢了一步，似乎是察覺到獵物就要逃走，樹林裏忽然衝出兩個高大的黑影，以和外表完全不符合的迅速衝到兩人背後，手臂上尖銳的格鬥爪閃過冰冷的寒光，將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

    「噗嗤！」逃亡的兩人充滿希冀的神情凝固在削瘦的臉上，所有的一切都靜止在這一刻，四濺的鮮血染紅了長門的視野，目光中兩人的臉色扭曲變化，絕望，不甘，悲哀，希望統統擠在那張髒兮兮的臉上，最後化作死亡的灰敗佔據一切。

    兩米多高的裝甲人舉着串在胳膊上的屍體晃了晃，隨手扔進旁邊的草叢中，繼而朝他們一行人撲過來。

    長門呆呆地站在那裏看着兩具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逝在自己眼前，只覺得周圍的空間都在離自己遠去，視野中滿是那兩人死亡前凝固的表情，猙獰若惡鬼纏繞着她。

    林峰撲過來的呼喊聲她仿佛遠在天邊，她茫然地跟着他們跳下懸崖，在指令中張開反重力立場，飄飄忽忽看着昏暗的天空。

    這就是人類的死亡麼，鮮血四濺，肌肉被殘忍地撕裂，生命飛快地流逝，絕望，悲傷，不甘，這些精神通過那彌留的面孔真切地傳達出來，仿佛利劍般直擊長門內心最深處的那團陰影。

    「羅倫斯去開船，所有人呆在位置上不要動！」林峰抱着面容呆滯的長門讓他們掀開救生艇的艙門，一群人蜂擁進去找好位置坐好，羅倫斯關上艙門時看見懸崖頂端射來的鐳射，急忙爬進駕駛艙發動了引擎。

    黝黑的救生艇轟鳴着倒退出礁石群，在海面上轉了個圈馬力全開，朝着外海等着他們的戰艦瘋狂逃命。

    「長門，長門，醒醒，快醒醒，發生什麼事了，長門！？」艙內，林峰抱着渾身無力的長門靠在座位上，看着她蒼白無神的臉孔焦急地吶喊出聲，他不清楚長門受了什麼刺激會有這麼大反應，現在她的樣子像極了受驚過度失去意識的人，無論林峰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雙眼渙散。

    「呼叫『海牛』，呼叫『海牛』這裏是長門號戰艦，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忽的，救生艇內響起菲斯特的聲音，所有人一愣，扭頭看向林峰。

    「這裏是艦長林峰，我們成功救出目標，申請收回。

    」林峰隔老遠大喊一聲。

    「天，艦長你終於回應我們了，十分鐘前整座島上的艦隊都被啟動，通訊被強行隔斷，有五艘棲艦衝着你們去了，距離你們只有兩百米，我們在過來接應的路上，你們要堅持住！」菲斯特聽見林峰的聲音大大鬆了口氣，接着說出個讓所有人血液冰涼的消息。

    「羅倫斯，讓救生艇全速下潛到0060，海水會干擾鐳射的攻擊精準，無音潛行！」林峰快速地下令，「菲斯特，讓杜盧斯在我位置後方進行全方位火力覆蓋，讓他把所有能發射的東西都射出來，無比給我們提供掩護！長門現在狀態很不好，所有一切瞄準修正都只能靠你們了！」「知道了艦長，你們快點回來吧，麗等你們都快等瘋了。

    」杜盧斯賤賤的聲音出現在話筒中，還伴隨着某個女人的謾罵聲和廝打聲，聽得林峰滿頭黑線。

    「堅持住長門，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

    」抱着懷中身體冰涼的少女，林峰貼着她的腦袋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