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讓司鄞難堪,河西決還是上了車。
小八還是小八,在面對她的時候,永遠都是溫暖的模樣。
河西決時常在想,如果她沒有遇上秦翩然的話,應該會被小八感動吧。
可那只是如果,如果沒有如果,她也不會走到這般田地了。
一路上,小八都在說着話,大概是怕她覺得不自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小八說話向來都很幽默,幾次都讓河西決輕笑出來。
在快抵達河西家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才知道是中介公司打來的。
這兩天,河西決催過兩次,希望能快點幫自己找到房子,所以聯繫比較勤密。
對方告知河西決,明天有一戶房子讓她過去看看,河西決同意了。
掛了電話,司鄞問她,「怎麼?在買房子?」
「嗯,回江城了,總得要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不是。」
「嗯,但是買房子是一件大事,想要遇上自己如意的,很難。」
說道這個,河西決就頭疼,「我媽要求我在我家附近買,可是這個區域的房子極少有出手的,我都關注好久了,還是沒找到合適的,很頭疼。」
「那我幫你留意留意,我有朋友在做這個呢。」司鄞說道。
河西決點點頭,「那就謝謝你了。」
「都說了跟我不要那麼客氣的,一會我就跟朋友聯繫聯繫,儘量幫你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司鄞微微的笑着。
到了河西家,司鄞為她打開了車門,河西決下了車,跟他告別,看着他車子離開,她隱去了臉上的笑容,嘆了口氣,往家裏走去。
剛一進去,秦雯就笑眯眯的看着她說道,「小決,我剛都看到了,是小八送你回來的。」
「媽,你好八卦啊。」河西決一臉黑線。
「我這是對你關心,哪裏是八卦了?」秦雯白了她一眼,「你啊,還想瞞着媽媽呢?我又不會阻攔你們在一起,瞞着我做什麼?我對小八可滿意了。」
「我上樓了。」河西決才不想聽這些事情呢,她只想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秦雯到也沒為難,因為心情不錯,給她放行了。
河西決回房間洗了澡,吹了頭髮躺下,然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腦子裏就想着一句話。
又過了一天。
又到了每天一個點一個點去數着過日子的時間了,她想,一天天的熬過去,總會好的吧。
從此之後,她與秦翩然之間,就如同兩條平行線,再無交匯的時候。
在醫院的時候,爺爺讓她放棄秦翩然,她點頭了。
爺爺只是其中一個因素,更多的,是她對這段感情的認知。
一直以來,她都自己才是最辛苦的那一個,對全世界宣告着她喜歡秦翩然,卻不知道這個男人愛得比自己更深沉。
日記里記錄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河西決仿佛跟着他的心過了一段他的人生,站在他的立場,感受着他的感受。
從相遇開始,他也像自己一樣,被對方吸引。
然後目光一直追隨着她,可是那個時候他是什麼身份呢?
雖然他是一個不卑不屈的人,可在別人看來卻未必是這麼一回事。
再加上爺爺一直在資助他,這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她可以因為成績優秀,就能問爺爺要獎勵,得到自己心愛的馬匹。
可他呢,只能去馬場這樣的地方打工,勤工儉學的同時,喜歡着她的喜歡。
她再怎麼喜歡,河西家大小姐的身份就擺在那裏,怎麼可能沒有壓力?
那種強烈的落差下,他不可能會表露出來對自己的喜愛,再加上那時候自己年少,天真爛漫的年紀,想說什麼就說了,完全不用去顧慮後果。
可他呢?
他成年了,他要承擔很多很多的東西。
在這份感情里,一直都是自己在無所顧忌的喜歡,而他卻一直在克制自己。
不是有句話說了嗎,愛是克制,喜歡才是放肆。
為了能更靠近她,他很努力的,在用別人十倍百倍的速度在往她追趕,也願意安心的等自己,等自己長大,弄明白什麼是迷戀什麼是愛的時候,才想開口。
天不遂人願,在他以為快要等到的時候,卻知道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難怪他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難怪他一直在抗拒自己。
最辛苦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是他,而不是自己。
秦翩然,愛我讓你那麼痛苦,那麼,就讓你自由吧。
以後,你要好好的。
***
河西爵一審的日子到了,蘇慕煙起了個大早,給全家人做了早餐。
一家人吃早餐的時候,秦雯看了蘇慕煙好幾眼,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心疼的說道,「慕煙,你坐下來休息休息吧,都忙了一個早上了,也沒好好吃點東西。」
「沒事,我好着呢。」
「你別那麼緊張,律師不是都說了嗎,沒問題的。」秦雯拉着她坐下,安撫着。
蘇慕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從昨晚到現在,她就沒有徹底睡着過,好不容易淺眠了一下,也都是想的關於河西爵的事情。
律師那邊,她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遍了,好在對方是龍夜爵的金牌律師,對她都很耐心,也安慰她,這一次完全沒有問題,讓她不用緊張等等。
但是,她還是做不到不緊張,畢竟是她最在乎的人啊。
等到他們出發到法院的時候,梁曉雲跟蘇譚軒也在。
他們都是來旁聽的,想知道這一次一審的結果。
一行人進了法庭,梁曉雲就緊挨着蘇慕煙坐着,一直抓着她的手,安慰她,「慕煙,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啊,你爸都說了,完全沒問題。」
「嗯。」蘇慕煙從早上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這樣安慰的話了,但她心裏還是懸着的。
梁曉雲心疼自己的女兒,給她整理了衣服,才道,「等河西爵出來啊,咱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吧。」
「好。」這些她都答應,只要他能出來。
庭審開始了,當河西爵被帶上來的時候,蘇慕煙的眼睛都紅了。
他到是很輕鬆,一進來,第一個就尋找她,在看到她之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那一瞬間,蘇慕煙懸着的心,就落了下來。
千言萬語的安慰,都抵不過他的一個笑容。
因為是龍夜爵的御用律師,打起官司來,氣場全開,不到半小時,這個案子就有了結論。
當法官宣判,河西爵無罪釋放的時候,蘇慕煙終於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等了多久啊,擔心了多久啊,終於還是等來了這一刻。
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哭的,可那眼淚就是止不住,哭得不成樣子。
河西決安慰的抱了抱她,「好了,別哭了,他一會出來,看到你哭成這個樣子,肯定有得心疼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蘇慕煙抽抽噎噎的解釋。
河西決無奈的笑了起來,「好吧,你這是喜極而泣,那你快哭完,我給你補個妝,至少也要美美的去見他啊。」
蘇慕煙點了點頭,又哭了好一會,才算控制了下來。
河西決溫柔的給她補妝,還在勸她,「現在可是皆大歡喜,你們這也算是經歷了風風雨雨之後,可以品嘗甜美的果實了。」
「嗯。」蘇慕煙眼睛還紅紅的,像只兔子一樣可愛,「姐,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我啊,就那麼辦唄,過一天是一天。」河西決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表面這樣,其實心裏很難過吧。」蘇慕煙多心疼她。
河西決到是笑了笑,「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大概這一次是徹底看開了,也就沒有那麼難過了,現在河西爵也回來了,我呀,也能輕鬆輕鬆了,我要好好的休個假了。」
「好,你要去哪裏,我都陪你。」
「這話可別說得太早,我可不相信我那弟弟會把你讓給我。」河西決揶揄起來,「我呢,打算休息一下之後,就四處去走走,這些年只顧着追隨了,錯過了多少的風景,現在都要去彌補起來。」
「那爸媽那邊,你要怎麼說呢?」
河西決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放心,不管發生任何,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只要我站在你這邊了,河西爵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行啊,現在就開始撒狗糧了,去吧去吧,差不多他就出來了,趕緊去接他,我相信,他肯定想在出來後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河西決推了推她,將她推到了門口。
蘇慕煙緊張起來,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怎麼有一種初次見他時的緊張感覺呢?」
「啊呀,這叫小別勝新婚嘛,當然緊張啦,我看今晚,你們是不會回家了。」
「哪有……」
「大家都是年輕人,乾柴烈火的,我懂得。」河西決曖昧的擠擠眼睛。
蘇慕煙徹底紅了臉,被她推到了門前,門也在這個時候開了,那個她心間上的人,就在那裏。
四目相對,蘇慕煙聽到了心動的聲音。
她往他走了兩步,河西爵直接大步的走了過來,一把將她抱起,整個人都離了地,然後轉圈,轉圈……
他抱着自己的力度很大,也很有安全感。
蘇慕煙就將臉埋在他的脖子裏,深深的汲取着他的味道,心裏一瞬間就充盈了起來,人生也在這一刻圓滿了。
也只有他,才能讓自己的人生有這樣圓滿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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