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玉三人此時遠離幽州城已近千里;其幽州城別宛之內明一明三如何惶惶不安,眾女侍僕持又如何惴惴猜測……
這些,妨似已離蘇玉相去甚遠。
仿似已盡忘了此事,盡忘了還有蕭柯這個人一般,蘇玉悠哉悠哉一路遊山玩水,遇到景致頗為雅致靈秀之地,還留戀居下一兩天。
而巽叔青龍二人更是絕口不提,甚爾路途之中聽得有人提及勛國「戰神"又如何如何,二人不是忙忙岔開言及他處,便是瞪了眼凶凶甩那人「·飛刀"……
蘇玉唯一笑了之……
心傷麼?失落麼?…自是有的,只世事如棋,而身在局中……許多事已由不得自己任性妄為而已。
已是初夏,雖中赫國位處偏西之地,此時仍是林木鬱郁,花艷草肥…其山水景致比得靠南之勛國雖不見細緻婉麗,亦是多幾分嶙峋險峻之勢……
三人便帶了渾身披掛紫毛的有才,一路行去。
車馬轔轔,三人己漸近中赫王城會伯;
這日行至一地,其兩側峰戀陡峭如刀削斧劈,三人遠遠便聽得飛瀑轟鳴的水聲,蘇玉推窗對青龍巽叔道:「聽來水勢甚猛…且去瞧瞧"
巽叔便趕了馬車去得山腳之下,待將車馬停於山下林中,三人便尋了水聲登上山去,
登至半山處,三人抬首便見約有數十丈陡崖之上傾泄而下一掛飛瀑,其下石潭競有大小兩處,立於潭邊,水聲轟隆震耳,濺擊之水花竟散散若霧氣,迷濛濛一團……
這裏蘇玉正自觀看,不妨青龍卻「咦?"得一聲呼道:「女郎…這邊小潭水燙人吶"
這裏競有溫泉麼?蘇玉巽叔便圍將過去;
這裏三人正圍了水潭驚奇,卻聽得山下林間傳來馬匹嘶鳴之聲,巽叔青龍二人互視一眼,青龍便急掠而去。
末幾,不但青龍竟帶了子夜一路飛掠返回,兩人身後更是一大溜着了過膝彩裙,頭戴鑲珠小帽的女侍,簇擁一個窈窕美人兒順着石徑登上山來。
青龍奔至近前,向了蘇玉躬身道:「女郎…子夜尋至…"稍頓一瞬,向了漸行漸近行來的人群掃得一眼又道:「這群妨似貴女到此遊玩……"
蘇玉瞟得一瞟,便轉身問子夜:「你怎尋來此處?"
子夜亦蹲身揖禮道:「出行在外…女郎身側無一人…大郎君令婢子前來服侍左右"
杏核眼眨得幾眨,蘇玉遂問巽叔:「離幽州之前…不是給大兄傳訊了麼?"
巽叔道:「仆令隱衛傳訊兩位郎君…女郎要四處巡視各城商鋪…請兩位郎君毋須回幽州奔波辭行,直接由恆城先行回返浮地"
「那大兄小弟不是走了麼?"蘇玉遂問子夜「你於哪裏見得大郎君…?"
「婢子四人與星箕星河…是將要出迥地時遇到兩位郎君……"子夜惴惴回話。
那便是了,迥地介於幽恆兩地之間,星箕子夜等人要經迥地回浮地,蘇玠若仍回幽州…當然會見到子夜;
大兄他…是掛心我罷……蘇玉稍一思索便已想透內里因由,當下心中微暖,
這裏主僕幾人相見敘話,那裏一眾女侍己簇擁了美人兒上得山來。
那美人兒眼望這處,向一藍衫婦人附耳幾句私語,這藍衫婦人便近前來,向蘇玉端然施禮道:「這位郎君…翁主要用此潭…煩請郎君且避一避"
蘇玉見這些人又是搭帳又是扯了帷幔……心思一轉,這翁…主怕是欲在潭中泡澡罷……
當下蘇玉對藍衫婦人頷首道:「如此…我等即下山去"
幾人轉身下山,只是…方行得幾步,藍衫婦人便又追上前來,仍是端然施下一禮,道:「這位郎君…翁主有請"
對於甚麼王甚麼主這種生物,蘇玉自是有多遠便避多遠;沒辦法…一則咱是平民,與這個王那個王的閨女身份相差甚遠;二則,這類人除驕橫跋扈,動輒殺人之外…蘇玉還真是末見有甚可交之處……
因此蘇玉神情淡淡,對藍衫婦人道:「多謝翁主盛情…家僕來尋我歸去,他日再邀罷"
其實就是,我不奉陪……
大抵是從末遇過這種…打了翁主旗號仍是吃癟之境況,藍衫婦人瞬間愣怔,而蘇玉四人亦乾脆抬步下山。
只是蘇女郎渾然忘記,自已是男裝,渾然忘了時人對於美男美女,就如同鐵杆兒粉絲見了心儀之明星一般,其熱烈瘋狂處…猶有過之。
皆因已是夏日,因此蘇女郎換一襲雪青色紺地句文錦的直裾單衣,束腰玉帶之上仍於左側懸掛了紫檀鑲亮銀的小長刀…一枚羊脂玉環箍了獨髻……
看似簡便非常,然而…蘇女郎着淺色衣裳…就如同萬千雪光珠光齊聚,其雍容華貴之處…多了三分瀟然冷漠…兩分不羈灑脫…又一分非人間所有的…神秘莫測………
這樣的蘇女郎,既便是巽叔青龍子夜等時時陪侍身側之人,亦是常常見之恍神,何況初見之人?
蘇女郎衣袂飄飄,沿了石徑當先下山,身後子夜巽叔並青龍三人亦是溜溜跟上……
藍衣婦人眼見幾人頭也不回,忙又慌慌奔得幾步,向眾人簇擁之美貌女郎道:「翁主…這郎君不識好歹…不若喚護侍前來拿下……"
美貌女郎貝齒咬咬下唇,擺手止住婦人話語,急迫道:「不許…此人風儀若王候貴子…豈可造次…待我想想……"
這邊幾人已施施然尋路下山;
抬手摘下一枚徑旁的野果,蘇玉邊於手中把玩,邊對青龍道:「喚有才回來…莫讓這些……"將說得半句,
山下一片馬嘶人喊……
幾人心下一沉;
末待一刻,十幾個青衣跨刀護侍便疾疾衝上山來,內里一護侍遠遠便大呼:「翁主……捉一神獸…紫毛神獸……"
這護侍氣喘吁吁,又妨似激動興奮之下語無倫次的叫喊出聲;只是…蘇玉四人卻聽個明白,當下蘇玉杏核眼溜溜一掃巽叔……
巽叔身形一動,倏忽閃下山去。
那裏一眾護侍己掠過三人,直奔至眾人環侍之女郎近前,跪地稟道:「翁主…奴等捉一紫毛神獸…敬獻翁主"
這美貌女郎訝異道:「紫毛神獸?快快獻上"又眼珠一轉,招了藍衫婦人上前附耳低語數句,這婦人便又奔去追了蘇玉幾人。
對了蘇玉,藍衫婦人仍是端莊施得一禮,輕聲道:「熙央翁主對郎君讓出此地…甚為感激…"
蘇女郎一臉淡然…若不是…泡澡…
這婦人頓得一頓,又輕聲道:「熙央翁主為表謝意…邀郎君觀賞奴僕所獵神獸……"
邀我看我自家的東西?嗯?
抬首覷見這儀態雍容,又美貌迫人的小郎君一臉不為所動,藍衫婦人一急,口中便道:「若郎君見之歡喜…亦可贈之"
嗯!拿我家的東西贈我……
蘇玉杏核眼溜溜一掃垂首躬身的婦人,又一掃不遠處往這邊伸頸探視之美貌女郎;心下暗忖,不知…這個將神獸贈之…是這婢婦急切之下順口而出,或是那甚麼熙央翁主之授意?
小手撫了撫下頦,蘇女郎淡然對藍衫婦人道:「如此…且去一觀…"
原本忐忑不安,生恐蘇女郎又冷冷淡淡拒之的婢婦,立時眉開眼笑;當下便襝衽深施一禮,讓於一側道:「請郎君先行…"
於是乎…蘇女郎又迴轉身來,沿了石徑上山,身後青龍子夜二人自是垂手收頦,齊齊轉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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