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殘卷 第四集 第7章 姐姐的疑惑(下)

    ※※※※※

    看着蒼凡胸口上被玻璃戳出來的傷口，蒼憶緣拿出手機，拔通蒼曉靈的電話。

    「曉靈，他的胸口被戳穿好幾處，如今暈迷不醒，你確定不需要帶他到醫院治療？」

    「二姐，媽媽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要把他帶進醫院。他的體質很特殊，據說自我恢復的能力強得無解，媽媽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身體的秘密。然而這些都是媽媽說的，我不是很確定，你…看着辦吧。」

    蒼憶緣掛斷手機，靜靜地看着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蒼凡。如此十多分鐘過去，她走進浴室，拿來浴巾，擦拭了他的胸膛的血跡，又從從臥室里取來一張被單蓋在他的身上，然後回到她的臥室，坐到床前，再次拿出手機，拔通游依燕的號碼。

    「媽媽，這麼晚還打電話吵醒你，對不起。」

    「憶緣，發生什麼事了嗎？」游依燕深知蒼憶緣的性格，如果不是急事，她的這個女兒不在會這種時刻打電話給她。

    「媽媽，關於蒼凡的事，能不能跟我說說？」蒼憶緣誠摯地道。

    游依燕道：「憶緣，為何突然詢問你弟的事情？」

    蒼憶緣道：「媽媽，他作為我們蒼家的傳承者候選人，你卻對我們隱瞞他的身世，叫我們如何認可他？」

    游依燕沉默一會，道：「媽媽對他的了解也不多，媽媽收養他，只因為他足夠強大！」

    蒼憶緣道：「媽媽，我們看不出他的強大在哪裏！姑且不論他的長相，就他那種到哪裏都是被虐的主，媽媽為何那般的稀罕他？」

    游依燕道：「被虐便被虐吧，他是個強韌的孩子，不會那麼容易被虐死。媽媽喜歡他平平凡凡的模樣，畢竟這個時代不需要他變得多麼強大；只要他安份的活着，媽媽別無所求。」

    蒼憶緣怨道：「媽媽，他既然是蒼家的人，應該承擔蒼家的義務，為何你只想着讓他安份地活着？你又如何相信他能夠做到安份？今晚他殺了人，他也受了傷，現在昏迷不醒。曉靈說不用送他去醫院，卻是為何？」

    游依燕嘆道：「憶緣，媽媽困了，要睡了，你也睡吧。明天醒來，你自然就有答案。」

    「媽媽，晚安。」蒼憶緣的心中雖然疑惑諸多，然而母親那般地說話，她不便繼續追問。

    掛斷手機之後，她進入臥室內的浴室洗了澡，穿着浴袍躺到床上。

    寂靜之中，她想起那一記帶着血腥味的意外之吻，眸中閃過一抹冷煞之意。

    然而睡意的襲來，淹沒了她眼中的那一後冷煞。

    她做了個夢。夢見她的母親，守候在她的床前。

    她不願意醒來，但她在夢中聽到呼喚，於是她醒了。

    睜開雙眼一看，眼前的不是她的母親，而是她的掛名弟弟。

    他跪在床前，雙手托着他的下巴，憨呆而又認真地端祥她的臉……

    「二姐，你睡着的時候好溫柔，不像你平常那般冷冷的。」

    「出去！」蒼憶緣冷叱一聲，陡然坐起，略為整理睡袍，雙目冷怒地瞪着他。

    蒼凡愣了一會，落寞地站起來，默默地走出她的臥室。

    蒼憶緣換了一套衣裝，從臥室出來後，看見蒼凡在廚房裏忙活。

    她進入廚房，道：「為何闖進我的臥室？」

    「我醒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在陌生的屋子裏，又沒有看到二姐，我就各個房間找，看見二姐睡在裏面，我就很輕地走到二姐的床前……，我以為二姐不討厭我了。」

    蒼凡不膩其煩地說着，說的皆是實心的話。

    蒼憶緣心中的惱意漸消，——她想起昨晚忘了把門反鎖。

    「你渾身是血，洗澡去吧，我來做飯。」

    「二姐會做飯嗎？」蒼凡有些吃驚。

    蒼憶緣淡冷地回了一句：「蒼家的女人都會做飯。」

    「蒼家的男人也會做飯，呵呵。」蒼凡驕傲地笑了，「二姐，我去洗澡啦，你不要討厭我哦。」

    半個小時後，蒼憶緣做好早餐，兩人開始用餐。

    蒼凡吃得很香，蒼憶緣卻只是看着他進食。

    「昨晚的事情，曉靈簡單地跟我說過，現在請你詳細地跟我說說。」

    蒼凡抬臉看了看她的冷臉，道：「二姐，吃了飯再說好嗎？」

    蒼憶緣不置可否，她站了起來，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了。

    「二姐，你要減肥嗎？我覺得你身材很好啊！很豐滿，很性感，不需要減肥——」

    「閉上你的嘴，吃你的早餐！」

    「又要我閉嘴，又要我吃飯，這怎麼行呢？張嘴才能夠吃飯的。」

    蒼凡一如既往地嘀咕，也一如既往地狼咽虎吞。

    飽餐之後，他坐到蒼憶緣身旁，贊道：「二姐，你做飯很好吃，以後還會做飯給我吃嗎？」

    蒼憶緣與他接觸不多，但她多少了解他的臉皮很厚。她道：「我不想聽多餘的話。」

    蒼凡一愣，沉默一會，識趣地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蒼憶緣聽罷，微慍道：「明明沒有能力，為何還要跑去救人？」

    蒼凡回答道：「雖然沒有什麼能力，可是我知道自己很能挨揍。我想，我過去讓他們揍一頓泄氣，他們就會收手。哪知道他們不講信用，又要揍我又想爆我的菊，還要傷害我的朋友，我很生氣。」

    蒼憶緣冷道：「你生氣了，就隨便殺人？」

    蒼凡吱唔道：「二姐，我不殺他，他要爆我菊。我是正常的男人耶，我又不是基佬……」

    「別說了。」蒼憶緣聽得他越說越離譜，她阻止他說下去，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蒼凡立刻解開睡袍，露出被戳傷的胸膛，道：「喏，傷口已經結疤，過幾天就會痊癒。請二姐不要擔憂，我強得很！」

    蒼憶緣冷冷地瞅着他的傷痕，道：「你是不是認為世間沒有任何人能夠把你打死？」

    蒼凡愕然無語。

    「也許你真的很耐打，也許你的命很硬，但不代表你永遠都能夠化險為夷或死而復生。當你遇到真正的強者或真正的廝殺，你就不會很幸運地從昏迷中醒轉過來。媽媽對你的期望很高，但我對你卻沒有任何的期望，請你不要在我面前吹噓你的無知和強大。」

    蒼憶緣毫不客氣的責叱，令蒼凡更加無言以對。

    「我的衣櫃裏有幾套男裝，你選一套穿上，回學校去吧。」

    面對蒼憶緣的逐客令，蒼凡沒有選擇的餘地。他按照她的吩咐，進入她的臥室選了一套衣服穿上，又回到客廳里，與她四目相對，再次說聲「謝謝。」，便落寞地離開了。

    蒼憶緣安靜地坐了十來分鐘，取來手機拔通蒼曉靈的號碼，道：「曉靈，他是第一次殺人嗎？」

    蒼曉靈在電話那頭回道：「二姐，為何有此一問？」

    蒼憶緣解釋道：「他殺人之後，平靜得令人難以置信。」

    蒼曉靈沉默一會，在電話里道：「媽媽跟我說過，他的生命是一段殘酷的殺戮史，但媽媽不肯給出任何的詮釋。我只清楚一件事情：他是失憶之人，且失憶得詭異。初見他的時候，他的性情猶如初生的嬰兒那般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