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殘卷 第5章 溺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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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依燕和黎幻曲回到農莊，看到蒼凡睡在地板上，她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回房睡了。

    黎幻曲小憩一會，開始張羅晚飯。

    蒼凡醒來後，跑進游依燕的寢室，嚷道：「媽媽，三姐她踢我，不讓我跟着她，也不讓我跟她睡覺。」

    游依燕睜開睡意倦倦的雙眸，道：「小凡乖，媽媽眼困，你先讓媽媽睡會兒覺，等媽媽睡醒，媽媽罵她。」

    蒼凡歡喜地道：「媽媽，你一定要罵三姐。罵得她哭，我去安慰她，她就會喜歡我。」

    「媽媽會把她罵的，小凡先出去吧。」游依燕說罷，重新閉上雙眼。

    蒼凡走出閣樓，進入廚房，道：「幻曲姐姐，今天你和媽媽去哪裏玩呢？」

    正在洗菜的黎幻曲回道：「我和師傅不是出去玩，是出去買東西的。」

    蒼凡好奇地東望望西瞅瞅，道：「買了什麼呢？怎麼看不到你們買的東西？」

    黎幻曲道：「訂購的東西太多，我和師傅拿不了。過些天，師姐派人送過來。」

    「羅賓好多天沒回家，她在外面做什麼？」蒼凡一邊說話，一邊幫忙洗菜。

    「師姐有工作，不能夠常常回農莊，但是師姐很想念主人。」黎幻曲避重就輕地道。

    蒼凡聽着高興，道：「我也想念羅賓，她陪我玩，是個好人。」

    在他的單純的認知里，願意陪他玩的人，都是好人。

    蒼曉靈不願意陪他玩，所以蒼曉靈不是一個好人。

    黎幻曲道：「少爺，世間的好壞很難分辨，我希望少爺做個好人。」

    「唔，我做好人。」

    蒼凡不是很明白黎幻曲所說的話的意思，然而她希望他做好人，他就答應她做個好人。至於好人要如何做，或者將來他會不會是一個好人，則是他沒有思考過的事情；他想，既然是「好人」，終究是好的。

    兩人在廚房裏聊說邊做飯，一如既往的相處得融洽。

    ——或者也有着屬於他們的溫馨和幸福。

    晚餐時，游依燕責訓了幾句女兒，蒼凡便盯着蒼曉靈得意地笑：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

    游依燕訓話之際，蒼曉靈沒有頂撞，可是看到蒼凡那張得意洋洋的蠢臉，蒼曉靈立刻來氣了。

    「白痴，你再瞪？」

    蒼凡仗着游依燕在場，把雙眼瞪得老大，撒嬌道：「媽媽，你看看，三姐還敢欺負我，你快點罵她，不讓她吃飯。」

    「曉靈，你若繼續恐嚇你弟，我就把你和他的事定了。」游依燕很清楚無理取鬧的是蒼凡，但她還是予頭指向女兒。

    蒼曉靈忿道：「媽媽，你睜眼說瞎話！我什麼時候恐嚇他了？從頭到尾都是你們恐嚇我！」

    游依燕微笑道：「媽媽恐嚇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假如你不想讓恐嚇變成事實，最好是聽我的話，否則我會有千百種方法讓生米煮成熟飯。小凡，你說是嗎？」

    蒼凡猛點頭，道：「是啊，生米煮成熟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天天都把生米煮成熟飯。三姐吃的飯，也是我煮的。如果她不跟我好，我就不煮飯給她吃。」

    游依燕附和道：「嗯，姐姐應該照顧弟弟，以後你別煮飯給她吃，讓她煮飯給你吃。」

    蒼曉靈氣道：「媽媽，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寵他？」

    游依燕道：「小凡是好孩子，又乖又勤勞，比她的姐姐好多了。」

    蒼凡手舞足蹈地道：「那是，我比三姐好。三姐總是不聽媽媽的話，經常和媽媽吵架，不是好孩子。」

    蒼曉靈被游依燕和蒼凡一唱一和的，搞得沒有心情吃飯。她放下碗筷，離席而去。

    蒼凡好意地道：「三姐，你不吃飯嗎？餓肚子很難受的。」

    「看着你，沒胃口。」蒼曉靈撇下一句，已然走出閣樓。

    蒼凡愣頭愣腦地看看游依燕又看看黎幻曲，忽然埋首下來，默默扒飯……

    飯後，游依燕攜蒼凡走出院子，在農莊裏散步。

    星月正好，夜路黯茫。

    「小凡，你喜歡三姐嗎？」游依燕在言談中，向蒼凡提出如此的問題。

    蒼凡毫不猶豫地道：「媽媽，我喜歡三姐，三姐不喜歡我。」

    游依燕道：「既然三姐不喜歡你，為何你還要喜歡她呢？」

    蒼凡道：「她是我的姐姐，她不喜歡我，我還是會喜歡她。」

    游依燕嘆道：「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喜歡你。」

    「媽媽，我一定會讓三姐喜歡我。」蒼凡信心十足地誓言。

    游依燕欣慰地道：「小凡能夠這樣想，媽媽感到很高興。除了你三姐之外，你的其他姐姐可能也不會喜歡你。以後你見到她們，也要像現在這樣，不管她們是否喜歡你，你都要喜歡她們，都要努力地讓她們喜歡你，好嗎？」

    「好！」蒼凡應答一聲，停頓一瞬，突然驚叫：「媽媽，我還有別的姐姐嗎？」

    游依燕道：「小凡有五個姐姐，另外還有一個妹妹。她們在很遠的地方，暫時沒辦法回來與小凡見面。小凡要聽話，做個好孩子，姐姐們就會喜歡你。」

    「媽媽，我很聽話的。」蒼凡不是在自誇，他的確很聽游依燕的話。「媽媽，今晚我想和三姐睡，可以嗎？」

    游依燕沉吟一會，道：「小凡一直都是跟媽媽睡的，為何突然想跟你三姐睡呢？」

    蒼凡幼稚地道：「我跟三姐睡覺，她就會喜歡我了。」

    撲哧！游依燕失笑出聲，道：「小凡真聰明，媽媽支持你。」

    母子倆有說有笑地回到院落，其時蒼曉靈和黎幻曲已然沐浴。

    黎幻曲服侍游依燕沐浴後，蒼凡自得其樂地張羅自己的澡水，泡在浴桶里哼起歌調兒，使得坐在閣樓前的地坪上的三女倍感到驚訝。

    「幻曲，你教他唱的歌？」游依燕問道。

    「師傅，我沒有教過他唱歌，我也是首次聽到他唱歌。」

    黎幻曲羞窘之極，因為蒼凡唱的歌甚於微妙，那歌詞是這樣的：我是一隻小小小鳥……

    「白痴！唱來唱去只有一句歌詞，他到底煩不煩？」蒼曉靈惱煩地道。

    游依燕略為提高聲量，道：「小凡，你唱的是什麼歌？」

    蒼凡在浴室里回答：「我不知道啊，我突然唱出來的，媽媽喜歡聽我唱歌嗎？」

    游依燕溫柔地應道：「小凡唱歌很好聽，可是太晚了，小凡別唱了好嗎？」

    蒼凡安靜了。他果然是個聽話的孩子。

    三女坐到九點多鐘，準備回屋睡覺。

    黎幻曲低聲問道：「師傅，少爺可能在浴桶里睡着了，要喊醒他嗎？」

    「不必了，在哪裏都是睡，他睡得舒服便好。」游依燕說着，轉首面向蒼曉靈，道：「曉靈，他的心智還很單純，對女人沒有壞心思。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討你喜歡，你順着他一點兒，別總是把他拒之於門外。」

    蒼曉靈憤慨地道：「媽媽，你對他的溺愛，已經超出我能夠理解的範圍，但是你別指望我會向你屈服。」

    游依燕道：「你是我的女兒，我不需要你對我屈服，我只想要你能夠得到幸福。說到溺愛，其實是我溺愛着你們。因為溺愛，我給予你們足夠的自由。現在我只請你試着接納蒼家的傳承者，至於讓你如此氣憤嗎？蒼家，需要一個男人。」

    蒼曉靈沉默半晌，稍微平靜地道：「媽媽，但願你的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