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被殺的四散而逃的義軍只是打前哨的,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為白峰嶺通風報信。[燃^文^書庫][www].[774][buy].[com]【燃文書庫(7764)】那名紅巾頭領顯然犯了輕敵的錯。而那名建議撤退的黃巾義軍在僥倖逃到山叢,觀察了一陣官兵的動向後,迅疾趕去白峰嶺報信了。
而扼守在白峰嶺的義軍頭領正是那名被稱為血使的黑衣女子,當她得知官兵極可能會來襲的消息後,眸光閃過一絲寒意,她還不知道來者正是差點被她一箭取了性命之人。
白峰嶺本是摩尼教下屬的一個堂口,自摩尼教教主鄭魔王響應方臘起義後,這裏的教徒也就多了一個反賊的身份。其實方臘借摩尼教起事,這廝是自封的摩尼教主,當然他是想借用摩尼教在兩漸地區深厚的群眾基礎和影響力。
這裏簡單說兩句摩尼教,摩尼教就是後來的明教,起源於巴格達,並迅速傳遍歐亞大陸,唐朝時從波斯傳到中原,後來成為中國四大邪教之一。再後來的白蓮教和彌勒教等也是和摩尼教有牽連的。
摩尼教傳到中國之後,深受佛道兩教影響,變得越來越具中國特色。
著名的唐武宗滅佛後,摩尼教在遭到血洗後,迅速轉入地下,並向東南沿海秘密發展。五代時期,就有借摩尼教起義的。
到了宋徽宗這兒,由於他尊崇道教,在修《道藏》時,他曾兩次命溫州官員送摩尼教經文入藏。其實在這之前的近百年間,摩尼教在大宋一直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但自從《摩尼經》入藏後,等於是摩尼教取得了合法地位,為摩尼教的迅速發展奠定了基礎。
直到公元1114年,有官員上報說,兩漸地區的摩尼教信徒極多,且各在所居鄉村,建立齋堂、鼓動民眾,夜聚曉散。
趙佶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驚恐之下,立即頒佈禁令,嚴加取締,卻為時已晚。僅僅數年後,在各種社會矛盾積聚到一個臨界點的情況下,才有了方臘藉助摩尼教一呼百應結果。
所以說,眼下方臘之亂,可以說和趙佶脫不了干係,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
方臘起義後,摩尼教才被宋統治都定為邪教。
這摩尼教的教義為二宗三際,二宗就是明暗,也即善惡。三際指初際、中際、後際。在際初階段,明暗是分開的;中際階段,黑暗開始侵入光明,光明與黑暗鬥爭,兩者混和;後際階段,明戰勝暗,也即善戰勝惡,明暗重新分開。
所以摩尼教因信奉光明崇尚善而稱為明教,信徒也有被稱為明使者,即光明使者。
如金大俠的小說里乾脆給明教教主取名「陽頂天」,下面有光明左使,光明右使,四大護教法王之類。
眼下,這白峰嶺的「血使」稱謂,類似後來的明使。他們認為,光明要想戰勝黑暗,就必須經過殘酷的流血鬥爭才能最終實現,所以就有了血使一說。
「血使」在教中地位極高,僅次於教主魔王。
盤踞在白峰嶺的血使,有數百屬下,全是清一色的女子。
坐落在懸崖峭壁上的一處面積龐大的孔洞裏,洞壁處點燃的巨燭閃爍着幽幽的光,映照在兩側分立着的數十名黑衣女子的眸子上,而那名年輕的血使大人就端坐在最靠里的位置,由於此處沒有點燃蠟燭,相對顯得昏暗神秘許多。
「血使大人,這隊官兵來勢洶洶,只怕來者不善啊」一名站立在左前側的黑衣女子有些擔憂道。
「不就屈屈數百人嗎,也敢來我白峰嶺撒野,他們敢來,本血使就讓他們無回。」血使冷冷道。同樣,和其他黑衣人一樣,血使的臉上也蒙了一層黑布,看不到臉上表情,可閃亮的眸子卻散發着一股逼人的冷傲和不屑。
「血使大人……」右前側的黑衣女子猶豫了下,聲音透着憂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被血使揮手打斷了。
「好了,姐妹們快快去準備吧,把所有的存貨都用上」血使語氣堅定道。
「是,血使大人」數十名黑衣女子得令後迅速出了山洞。
右前側的黑衣女子卻一時沒有離開,待其她人都出去之後,再次上前道:
「三妹,魔王又來信了,讓你馬上退去青溪,你放心,這裏交給我就好了。」
「大姐,你不用再勸我了,這裏是咱們姐妹苦心經營多年的立命之地,無論如何,我不會捨棄你和姐妹們獨自離去的。」血使固執道。
「三妹,你怎麼這麼糊塗啊,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就憑咱們這數百姐妹,就算佔得天險之利,也難擋官兵之眾啊,眼下官兵就要殺上前來,可咱們的援軍到現在還沒有影子呢,三妹,你回去,正好可以趁機……」被稱為大姐的女子不甘的繼續勸道。
「大姐,其實這也不是三妹一時感情用事,這裏不但是咱們姐妹的立命之地,對咱們的大後方青溪來說,這裏更是一處重要的屏障。現在雖說官兵援軍來到,可只要他們一天拿不下杭州城,就一天不可能對這白峰嶺發動大規模的進攻,何況這次前來的官兵僅有數百騎,我不信咱們姐妹連這點人馬都擋不住。」血使耐心解釋道。
「三妹……」黑衣女子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不過看着血使堅定的眸光,終於還是沒再說什麼。
「好了大姐,咱們出去看看吧」血使大人輕輕一笑,說着站起了身,率先向洞外走去。
此時的白峰嶺深處,在蒼茫的暮色下,叢林峻岭間的一條蜿蜒孔道上,一群全身黑衣,僅露雙目的黑衣女子正在緊張的忙碌着。
韓世忠部在擊潰一夥義軍後,並沒繞路,而是直接向前面的山叢沖了過去,梅谷堡的軍士們自然緊隨其後。
眼前這片山叢面積並不很大,在前後哨探的警戒下,兩部人馬很快衝出。
重新來到四周開闊的官道上,眾軍士緊繃的心也鬆了下來。
韓世忠部依然行軍在前,隊列中不時傳出哈哈大笑聲,興奮的談論起剛才令人過癮的斬殺來。
而梅谷堡的隊列則相對有些沉悶,剛才只看人家威風了,沒自己什麼事啊。不過,梅谷堡的軍士還是對人家真心佩服的,試想換了自己,絕做不到人家那樣。
「不簡單,果斷、兇狠而又快如閃電,不給對方以反應和喘息之機,而且殺敵技藝也是一流。」楊勇端坐馬上,由衷贊道。
「對手不過一幫農民而已,這樣的敵人殺着有什麼意思。」唐十一淡淡一笑道,語氣中透着苦澀。
「也是啊,不過他們既然選擇了做賊人,咱們又是官兵,自然不是你死就活了」楊勇一愣之後說道。
「青平世界,放着好日不過,誰特麼願意做賊人啊,還不是被逼無奈……」唐十一正說着,看前面隊伍停了下來,就拍馬趕了過去。
原來是一群饑民,被韓世忠部攔了下來。
「你們是哪裏的?要到哪裏去?」韓世忠的一名哨探冷聲問道。
「官人,我們都是劉家窪的,前些日子我們村被賊人搶掠一空,青壯都被帶走了,剩下我們這孤老病弱的,想去北邊討討生活啊……」一名老者陪着小心應道。
「哼,往北邊討生活?不知道杭州城正打着仗的嗎,我看你們是反賊派過來的奸細吧?」哨探厲聲喝道。
「哇」一婦人懷裏抱着的小孩被嚇得哇哇大哭。
「唉,官人啊,您看看我們老的老,小的小,過了今就不知還有沒有明的,哪裏會是什麼奸細啊」老者搖頭嘆息道。
「象你們這樣的,我們見得多了,賊人還最喜歡用你們這些人當奸細了」哨探繼續嘿唬道。
「官人呢,小老兒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不會胡亂言語,前些日子,賊人說我們不加入他們就是官家的人,就要被殺,我們村的那些青壯都是被他們強自帶去的啊,沒有人真心想當什麼反賊的,可憐我們這些老弱,賊人用不上,就搶光了我們的東西,我們沒法,想着北邊會好一點的,可又被你們懷疑是奸細,天吶,這還有沒有我們的活路啊……」老者悲呼道。
「挺特麼會演戲的,能說會道,花眼巧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哨探罵罵咧咧道。
「好了,抓緊時間趕路吧」韓世忠策馬上前催道。
「算你們特麼運氣好」哨探不甘心的罵了句,拍馬前行了。
「謝官人,多謝官人」老者連聲道謝。
唐十一打量了下這群跟叫花子沒兩樣的饑民,想想自己以前就是幹這職業的,同行遇同行,兩眼淚汪汪啊,當下令軍士們給這些人下了半車糧食。
望着瞬間擺在道旁的一堆米袋,一群饑民直接被搞迷糊了,直到唐十一他們走出老遠。那名老者才回過神來,「撲嗵」一聲跪倒在地,哽咽着大呼道:「恩人,多謝恩人呢」其他饑民反應過來,紛紛跟着跪倒在地。
經過一陣急行軍,兩部騎士終於接近了白峰嶺,此時天色也完全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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