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嘯天荒 第二十五章 王家

    一行黑衣人隨之出現。

    他們手持長刀，一張黑布蒙面，未等姜尚怒斥，反而率先怒罵：

    「你們兩個卑賤的賤民，多管閒事，得罪了我主，簡直是在找死。兄弟們，一起上，宰了他們！」

    姜尚一驚，手握成拳，然而聽他們所語，旋即淡然一笑。而周臣聽後，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眼看證據難尋，幕後之人竟然自動送上門來，兩人會心一笑。這笑容，讓那行黑衣人全身毛骨悚然，極不自在。

    「你們是誰派來的？」姜尚笑而問道，身體自然而然散發這一種凌厲的味道。

    「這個疑問，你們還是帶去地府問閻羅吧！」

    數名黑衣人互視一眼，抑制住內心的一股懼意，群起而攻之。在他們眼裏，這一大一小即將成為死人。然而，在臨近這二人身旁時，黑衣人突然發現，身體如被某種東西束縛，寸步難行。並同時看到驚駭的一幕，眼前的胖子，竟是會發光的人！

    他們何曾見過這一幕，眼前的男子是人還是鬼？不用一招一式就將他們制服，身體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寒毛都為之而立。問世間何人能有這般能耐？聞所未聞。他們近乎絕望，眼神互相示意。周臣二人未曾注意，只見所有黑衣人突然間嘴唇微動，嘴角流露一絲血跡，生命垂危。

    「快，別讓他們死了，否則去哪找線索！」

    周臣立即道，姜尚急速運轉靈力，為這行人逆轉經脈，欲逼出毒藥，可惜還是遲了。他們嘴唇發黑，血肉迅速潰爛，一股難聞的白煙直冒，化為一灘粘稠的血紅色液體，連屍體也不留下。

    滿頭大汗的姜尚，冷哼一聲，道：「媽-的，這什麼毒藥，這般厲害？」

    周臣皺眉，搖頭而嘆，而後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了衣物下的一塊腰牌，其上刻有「王字」。周臣又仔細查看，並未發現他物。兩人將老農屍體簡單掩埋，後又回到城主府。待周臣將玉牌展示在城主面前時，後者勃然大怒。

    「果然是他，王公候，你這小人！本官要為明城百姓討個公道，不將你除之誓不為人。」

    城主告之周臣，王公候乃明城總管，掌管此地一切防務。自認為軍權在手，從不將他放在眼裏，當初下令屠殺村民之人也是他。此人兇狠殘暴，乃一介莽夫。久經沙場，受皇室器重而連升三級，成為明城總管。本來他一向低調，在三年前，突然變了個人，似乎連皇帝陛下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不知是為何故。

    當夜，周臣二人尋到了所謂的王府。王府位於城東，雖然座落山腰，但其氣勢磅礴。大門外的兩頭高約數丈的石虎，昂首而嘯。一條長達百米的階梯，通向府門深宅。府內，金碧輝煌，刻畫着一條條金龍。皇宮才有的景象，在這裏應有盡有，此番作為實屬大逆不道，可是皇室卻不為所動。

    當周臣他們到來時，也是為之一驚。所有美輪美奐的景色，盡收眼底。就算是周臣所知的華夏故宮，與之相比，都有所不足。無論是牆壁，或是地面，都由白玉砌成。其間繚繞這一縷縷金線，在陽光照射下，散發着耀眼光輝。屋頂的瓦片，都由塗有金漆。

    「我南華千年建築，都自嘆不如。這小小城中總管府，卻如此富麗堂皇。」

    姜尚嘆道，兩人正悄然行走在府院之間，輕易躲過了府中耳目。

    這時，一寬闊的廳堂內，正有兩人怒而談論，其面容冷峻。他們一長一少，長者年約四十，少者十八。身材都高大魁梧，相貌有些相似。只聽長者道：

    「想不到他們花了數年的時間，才配出的毒藥，卻被兩山野村夫破壞了！要是你哥哥知曉這次計劃失敗，恐怕他連我這父親也要下狠手！」那長者在這一刻，似乎臉色蒼白了些許。

    「父親，怎麼可能，大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哥他早已變了，連我也快不認識。那個昔日善良、懂事的孩子，如今成了惡魔，人見人怕！當初若不將他交給那位老人，也不會出現今天這般苦果。」長者嘆息，眼裏盡顯自責。

    「可是大哥他擁有了令世人所嚮往力量，舉手抬足間，山嶽都可為之崩塌。無人不羨慕，也因為此，我王家才有今天。若不是爹你野心不大，那靠大哥的力量，就算是得到整個大魏江山，也是輕而易舉。」少者滿臉嚮往之色，對於那位哥哥，是他今生最為崇拜之人。無論事情對與錯，只要是出自其哥之手，定有他的道理。

    當周臣二人聽到此番對話後，互相對視，神情皆驚疑不定。舉手抬足滅山嶽，這可是修士才有的本領。難道說，王家長子是位修士？如果真是這般，那麼那所謂的計劃，並非城主之位這般簡單。修士在乎的可不是凡間虛名，而是自身的實力修為。

    兩人繼續偷聽，只見那長者立即動怒道：

    「閉嘴，休得胡語！如今我王家已名震魏王朝，早已被同僚所妒，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何況你哥所做之事，為天理所不容，會遭報應的！」

    「爹，怕什麼？只要有大哥在，我們王家註定永不衰敗！還有我就不明白，大哥他所做之事，怎麼傷天害理了？不就是作了一個小小的實驗，犧牲了幾位村民而已！」

    「你和你哥一個性子，天生無善。那些村民可是活活生生的人命，何況死傷過萬，這是何其龐大的數字？你親自去城樓上看看，那屍骨遍野的慘象，何其揪心！」

    此刻，周臣他們終於確定，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王家長子。而那人很可能是位了不得的修士，會食人的動物，皆是他們一手創造。但其究竟有何目的，周臣他們卻不為而知，只知道事情並非這般簡單，或許存在這一場驚天陰謀。

    一切謎團即將解開，可是又被疑雲籠罩。

    因為，城外突然燃起了大火，幾乎渲染了半邊天空。本是寂寥的黑夜，猶如喧囂白晝。城樓上擠滿了人，他們都望着同一方向，正是燃燒的火海。

    火海之中，清晰可見，那是一條條獸影在燃燒、嘶鳴，正做垂死掙扎。所有人見之無不歡呼雀躍，那些受傷的村民則匍匐大地，感謝上蒼。一時之間，又有人把這一切功勞歸集在姜尚二人身上，將他們誤認為是上天的使者。

    城主也親自前來觀望，眼見這一幕，眼睛有所濕潤。周臣二人趕到城樓時，為這一幕震驚不已，是誰有如此能耐，讓所有變異動物，盡皆聚集在此。這一把火，燃起了人們的希望，卻焚盡了一切證據。

    熊熊大火整整燃燒了一夜，直到天亮時才漸漸熄滅。不少人一夜未眠，有人探頭觀望，有人交頭接耳。雖如此，都心有餘悸。天才微微發亮，城門開了，不少膽大的臣民，衝出城外……

    太陽漸漸升起，晴空萬里，晨曦籠罩着明城。天際彩雲飄動，瑞鳥啼鳴，點綴着人們此時的心情。城外的那方平地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沙，那是上萬隻動物留下的骨灰。同時也是村民們難以磨滅的痛苦，和那顆茫然飄動的心。

    周臣二人離去了，他們沒有因為萬獸圍城之難已解決而興奮，此事存在着太多謎團。

    城主府內，那古亭之間，正準備盛宴款待周臣二人。這次所有一切，在外人眼裏，皆認為是他們的功勞。特別是那火焚凶獸，令人大呼痛快，一把火燒掉了一切。這種神跡，非常人能為。周臣二人未對此事做出解釋，一直隻字未提。

    「敢問城主，是否聽說過王家長子？」

    周臣相問，語氣之間極為鎮定，不像是出自少年之口。這一點看在城主眼中，對後者頗為讚賞，眼前二人並非這般簡單。姜尚也豎耳傾聽，欲從中找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王家長子？」城主露出驚疑的目光，後又繼續說道：「王家的確有位長子，不過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夭折，你們怎麼這般而問？」

    周臣一聽，又一次皺眉。姜尚則疑惑不定地盯着城主，問道：

    「你確定王家長子已死？」

    「這是當然，昔年其葬禮可是由我親自主持。王家……早晚有一日，本官會尋到證據將其剷除。」

    若王家長子已死，那他們口中所述之人又是誰?整件事情撲朔迷離，周臣兩人決定，定將此事徹底了解清楚，否則不會離去。當然，他們也不會忘記此行的目的。

    「城主大人，我二人已完成你之所託，不知城主你是否也是對現諾言的時候。」姜尚含笑而道，他那寬闊的臉龐，看上去略顯詭異。

    城主自然明白姜尚所述，一時間緊鎖眉頭，眼神間盡現歉意，道：

    「二位，實在是抱歉，恕我能力有限，無法雙手奉上血蓮，但是我已探聽到它的存在。明城西郊有一座地下陵園，血蓮便是其中的陪葬品！而那墓穴，正是王家長子之墓，我多次派遣官兵前往查探，卻一個個悄然失蹤。」

    又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