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仙心 第五章 無名圖錄中

    最初，秦易每日下午躲到不遠處的小森林中修煉，每次最多半個時辰，出拳踢腿時也只達到四五成的力道。

    如果感覺哪裏有所不適，秦易立馬停止修煉，琢磨自己的錯誤及問題所在。

    偶爾秦易也會去練武場溜達，觀看那些十三四歲的少年如何修行，並且不時找些師兄們玩鬧，拐彎抹角的偷學經驗，如此一來修煉速度確實慢了許多，但勝在安穩紮實。

    過了十幾日後，秦易發現貓娃子的身體堅韌程度還在預料之上。

    看來小貓子以前一天到晚翻牆爬樹，四處搗亂也不是全然無益，便慢慢的延長練拳的時間，儘量在不影響身體的情況下提高修煉強度。

    貓娃子婆婆很快也發現了秦易的神秘舉動，不過被秦易以老夫子為名義矇混了過去。

    老太太早已知道秦易習文之事，望孫成龍的她自然不會有任何阻止，相反對秦易越加放任，大大方便了秦易的行事。

    一個月後，武王村不遠處的小森林中，一個少年兩腿微曲，雙拳置於腰間，靜靜地打着馬步，正是一直修煉枯木拳的秦易。

    這門心法意指枯木，一招一式間既帶有堅木的至剛至陽之意，又蘊含了幾分萬物枯榮，陰柔變化之意。

    心法共分三層，第一層講究至陽至剛，第二層反注重陰柔變化，但第三層則是陰陽合一，剛柔並濟，若能剛柔圓融，自如變化，功法也就大成了。

    不過，這門拳意的層次跟修為的高低關係不大，以前很多族中子弟實力達到三階甚至四階，但拳意始終突破不了第一層，只有些六階長老級強大存在修煉到了第二層，但第三層剛柔並濟之境，族中歷史上從未有人修成過。

    這門功法陰陽相合，本是極為高端的武學秘籍，只可惜當年族中先輩得到時只是個殘本，拳意雖好，心法不全，令這本秘籍淪為低階功法，才會留在武經閣的外閣，落到劉岩手上，又被秦易給學到了。

    不過若非秦易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寧可不要這高深的拳意，也不想學這枯木功法。

    枯木拳第一層以剛陽為主，講究至剛至猛，每一個動作都要出盡全力，不留一絲餘地，對身體的傷害相比普通火金屬性功法猶有勝之。

    秦易年紀尚幼，筋脈脆弱，自然不敢如此修煉。偏偏此功法第一層根本要義就在於發揮極限，秦易努力克制，還是會偶爾失誤，差點傷到筋脈。

    幾次危險後，秦易每到修煉便如同踮腳走絲，戰戰兢兢，不敢有一絲懈怠，半個時辰下來，體力沒耗多少，精神卻是無比疲憊。

    嘗試到枯木拳的艱難之後，秦易本想再偷學別的功法修煉。

    誰知其他少年記全功法後把秘籍都還了回去，聽說是為了防止功法失竊。

    秦易從未聽說族中以前還有這規定，看來又是族老的新命令，秦易也不敢直接表示什麼，只能在心裏狠狠的問候了族老一番。

    很快，四個多月的時光在秦易的修煉與偷師中過去了。

    秦易的心法已經有少許成就，但此功法的霸道與危險也漸漸露出了一絲稜角，再繼續修煉下去，也許真的會給秦易的身體帶來不可挽回的損傷。

    正當秦易為猶豫着是否停止修煉，整日愁眉苦臉時，金老夫子帶了一車的書籍資料回來了。

    當晚，老夫子就托人轉告秦易，讓他第二天去他那裏一趟。

    秦易這段時間把功夫都花在了枯木拳上，而且劉藥師每日忙於做他的那些古怪的「毒物實驗」，根本沒時間督查秦易，甚至忘了秦易這個小傢伙也說不定。

    沒有人督促，原本就僅僅是為了銀珠子而學習的秦易自然把讀書這種事忘得一乾二淨。

    老夫子的突然歸來，直接打破了秦易幾個月來形成的生活作息。

    當天晚上，秦易躺在床上，腦子裏反覆回憶着老夫子臨走前給自己的囑託，推測他會提問自己哪方面的題目，不時還翻出一大堆書籍。

    忙了大半夜，本以為總算結束了，一不經又想起個可能被忽略的重點詞句，只能從床上爬起來，繼續去翻書。

    秦易折騰了整整一夜，結果想睡時雞都打鳴了！

    他徹底失去了睡意，乾脆也不到床上睡覺了，直接趴在書上打了會兒盹兒。

    太陽剛剛升起，秦易的身影已出現在夫子家門口。

    他輕輕的敲了敲門，裏面也沒有回應，不過秦易卻把手一背，頭微微下傾，抿着個嘴，不再有任何動作了！

    過了約小片刻，老夫子一身青袍，眉角含笑的打開了門，「進來吧，小貓子，老夫幾個月沒見你，你這小傢伙倒越來越懂事了嘛！」看到門口確實是秦易，老夫子臉上的皺紋有些舒展，頗為滿意的看着他。

    秦易兩手握拳合抱，身子微微一弓，向老夫子行了一禮，「都是老師教導有方，這些天學生每日研習禮義，知曉自己以前不懂師事儒行，衝撞了老師，還望老師恕罪！」

    「哈哈，你這小貓娃子，倒是越來越逗了，」老夫子輕撫雪白長須,呵呵笑道，「雖說禮不可廢，但老夫已是古稀之人了，難道還會跟你個小孩子過不去嗎？行了，在外面也站累了吧，快進來吧！」

    秦易眼中不着痕跡的露出一絲欣喜，頭微微一點，便跟在夫子後面進了屋裏。

    「小貓子，老夫離開的這幾個月，武王村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嗎？」金老夫子搬了個椅子坐下，輕輕一拂衣袖，抬起頭看着秦易。

    「啊？」秦易剛剛坐到夫子對面，腦子裏的幾根筋正糾結於夫子接下來的測試，冷不防聽到這句話，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哦…族村年祭大典很順利，大典以來也沒什麼大事發生，只是聽說有幾個族人上山打獵時受了些傷，被人送了回來，還有族老跟幾位長老同樣有事要辦出去了……！」秦易趕緊回憶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感覺說的七七八八，方才停了下來。

    「族老有事出去了？」老夫子手指一縮，眼中不可察覺的閃過一絲異色，卻不再作聲了！

    秦易心裏對夫子的行為有些奇怪，卻不知是否該詢問一二，略微思量後，秦易心裏苦笑一聲，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若能如此沉得住氣，那反倒是奇怪了！

    「老夫子，您在想什麼啊？」秦易毫不知恥的再次裝作一副天真稚子的樣子，套起夫子的話來。

    「族老的行為很反常啊，如今獸潮…咳」，老夫子下意識的說出心裏的話，正說到一半頓感不對，急忙停了下來，白首微抬，臉上露出一絲慌張，厲聲道，「你這小傢伙問這些幹什麼，還不快給老夫寫字去。哦，對了，老夫那兒正好從老友家帶回了許多東西，你幫我整理下吧！」

    「哦..是，夫子，夫子您繼續坐吧！」秦易正聽到關鍵處，突然被老夫子趕去整理東西，心裏滿是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拖着步子向內廳走去。

    夫子見秦易真的進了內廳，臉上一陣陰晴不定，良久之後，方才嘆了口氣，也不跟秦易說一聲，便徑直離去了。

    內廳里，秦易一邊苦着個臉，嘴裏嘟囔着不知道什麼話，一邊不情願地整理一堆書籍和一些古董杯子。

    「古今笑談、奇俠逸事、柏琴雪問……到底是學問類，還是野史類，難道是星象類？有沒有搞錯，怎麼這麼多東西，這都是些什麼破書啊！」秦易氣呼呼的罵了出來，這麼多東西，天氣又這麼熱，還讓不讓人活了？

    五六月的天氣實在太過悶人，秦易僅僅忙活了半個時辰，額頭上已佈滿一層汗水，衣服也變得極為黏乎，不時貼在身上，感覺怪難受的。

    秦易恨恨的罵完之後，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具體卻又說不上來，坐在地上愣愣地發着呆。

    小片刻後，秦易猛的一拍大腿，「咦，老夫子人呢？我剛才罵聲這麼大，按理說他早該進來訓我了啊？」

    秦易疑惑地看了看門口，「夫子，夫子，我有個問題不懂！」秦易大聲喊道，人卻轉過身子，裝出一副求學若渴的樣子。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外面還是沒有任何回應。秦易總算微吁了口氣，雖然老夫子不知為何離開家裏，但這跟自己有啥關係，只要不被責怪，一切都沒問題。

    秦易高興地躺在地上，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翹起二郎腿無聊的看着屋頂。反正老夫子人走了，天高皇帝遠，秦易也就不再故作正經了！

    「咦！那是什麼」，秦易雙眼猛地一蹬，死死的盯着竹簍的一角，那裏都是夫子帶回來的一些雜書，或者是些古里古怪的舊玩意兒。

    在那堆雜物中，一卷敞開的石簡被壓在了邊角處，石簡已經有些破爛了，斑斑點點的石片上刻着些又小又奇怪的圖形文字。

    那些圖形文字沒什麼特殊的，蝌蚪般的文字看得人眼睛直酸，但石簡背部的幾個詭異而獨特的符文卻令秦易心震不已，那裏有幾個符文他曾見過，正在銀珠子所化而出的大片符文中。

    秦易趕緊爬起身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竹簍前，雙手一舉一翻，將竹簍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那捲石簡砰地一聲掉在地上，被秦易迅速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