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衙役把我們領到橋頭,掉頭就往回走。他們站在很遠的地方觀看。
我和張子豐上了橋,沒什麼變化呀!我正尋思着,怪事出現了。橋上出現了仙境般的景象,一群仙子載歌載舞。我想向前走看個究竟,被張子豐一把攔住了。他一手放於胸前,捏了一個訣,口中念念有詞。仙境消失了,幾個黑影被電光擊中,不見了。橋上只留下根根白骨,在漆黑的橋上閃着磷光,森白可怕。
一衙役大着膽子走過來,用頭巾包好,帶了回去。
那個衙役活靈活現的描述着他看到的情形。說是先看到一團白霧湧向兩人,然後白霧消失,張道長口念咒語,出現電光,將鬼魂擊破,只剩下白骨。
還沒說完,他的眼睛凸起,舌頭伸了出來,面容十分恐怖。張子豐見狀大喝一聲:「妖孽!還不顯形!」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符咒。符咒貼在衙役的頭上,一黑影竄了出來,剛想奪門而出,被張子豐一指點中,倒地不起。
張子豐的口中念念有詞,那黑影化成青煙幻化成一女子形象。
「你還有何話說!」看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我本魚子鎮,喬家村人士。只因長得標緻而引來禍端。流氓阿三在我十三歲那年佔有了我。後來我給張大戶做妾,她妻因妒成恨,他們夫妻二人竟把我賣於青樓。每日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巧碰上李公子,兩人相歡日久生情。他幫我贖身,帶我回家途中遇到惡霸呂天成,他看中了我的容貌。在生死關頭,李公子竟將我轉賣!我氣憤之下萬念俱灰,跳河身亡。」
因我怨氣太重,不能超生,遂成為遊魂。與河裏冤死的鬼魂們相依為命。他們聽說我的事後,都願幫我報仇。因此,阿三,張大戶,李公子以及惡霸呂天成皆死於此河。他們的魂魄被囚於河底,永不超生。
「其他人何其無辜,為何被累及!」張子豐雖被她的遭遇打動,但未喪失理智。
「無辜?他們哪個不是好色淫意之徒。我們對每個人進行了試探,只有一人放回,他就是白從行,白公子。他不為我們的美色所動,正義凜然的相勸與我。其他的人都死有餘辜。」她眉宇間的記恨之情猶在。
我們都不免嘆息。張子豐想了想說了句:「投胎去吧!」
那衙役服下符水後,七天方醒。他遇人就講這個故事,魚子鎮的民風大改。知府賞銀百兩,並贈予馬兩匹給我們。十日後告辭,我們離開了魚子鎮。
一路上,我們無話,各自想着心事。
快到蘇州時,他突然問了一句:「我師傅應該回山了,他為什麼不追我們?」
「也許他想讓你歷練歷練吧!」我哄他。天知道這個乾坤子安的什麼心。
我帶着他直奔蘇州我住過的那個園林,那是我們在蘇州的家。開門的管家看到我很是吃驚,趕緊把我們讓了進去。
我們暫時住下了,然後我讓管家想辦法通知玄德。
張子豐雖然聰明,但畢竟涉世未深,還是個孩子心性。他一入世俗就起了貪玩之心。他央求我帶他出去,我只好答應了。
我們到集市上逛了起來。他對什麼都好奇,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看着他的樣子不禁讓人羨慕。
逛到了布莊,我把他拉進去。我們一人做一件新衣,說好了三天以後取。又一人買了一雙鞋子。還給他買了一個風車,他一路上玩着,引來不少人駐足。
一老嫗搖搖頭,看着我嘆息。我推着他快快走開。他不明就裏,扭頭看着我。
「快走吧!人家都把你當傻子了!」
他站住腳,看着那些人,又看看我,表情怪怪的。
我不禁噗的笑了。
「你也笑我?」他眨着明亮的眼睛盯着我。
「回去吧!」我拽着他的手往回走,越想越好笑。
他回到房裏,手裏的風箏還擎着。
我說還看啊!他若有所思的說自己是不是真的長大了。
他的話還真讓人費思量,我看着他一時無法回答。
第二天他自己出去了,我在園子裏等的焦急,怕他丟了。傍晚時分,他回來了,後面跟着一個姑娘。他靦腆的告訴我說,她叫小鳳。
我問小鳳家住在哪裏?她說就在不遠的地方。我們一起吃了飯,然後我讓張子豐把她送回家。
他回來後到我屋裏讓我帶他走。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那個女孩不好惹。她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家宅很大。
「你不喜歡她?」我問。
「我是修道之人,不懂這些。」他答得倒是坦白。
「那好,我們明天就走!」我應承。
「今晚就走!」他站着不動。
我看着他堅定的樣子,也只好答應了。
我跟管家說我回乾坤山。管家說玄德正在趕來的路上,讓我等一等。我說有急事,在揚州等他。
三月揚州飄飛花。
這個季節真好,我們騎在馬上領略着沿途的風光。
「那邊有空地,我們去歇會兒吧!」騎了一夜的馬,我的確有些乏了。
張子豐依舊不愛言語,他默默地坐在我身邊。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坐在一起,因為在無量山上就是這樣。我還是把他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就這樣坐了許久,我們又上馬疾馳。很快我們來到一家客棧門口。
「只剩一間房,你們住還是不住?」店家問。
「走吧!我們換一家!」我們上馬到了下一家客棧,情況還是一樣。
怎麼回事?我們倆對望一眼。
第三家還是如此。
「清者自清!」張子豐突然冒出一句。
我們住下了。他打了個地鋪,我睡床上。連夜的疲勞使我們格外的困頓,不知不覺的睡着了。起來時,我大驚,張子豐居然和我睡在一起。我一下推醒他,他的驚訝不比我少。
怎麼回事?活見鬼了!
以後,每到晚上他都打坐練功,不再睡覺。我也睡不着踏實,心裏想着玄德快點來啊!以他的勢力要找到我們並不難。
五天後,玄德還是沒來。
「起來!」我拉起了張子豐。
拽着他的手,我們一起下了樓。出了客棧,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頭一次逛這個地方,還真挺熱鬧。怕他走失了,我一直拉着他的手。
我們進了歌舞樓,只剩下二樓有個小包間。兩人坐進去觀看揚州歌舞,她們跳的真不錯。張子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一隻手不自覺的搭在我的肩上,我也不在意,只當他是小兄弟。
「她們比不上我們京城的歌舞坊!」我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你會跳舞?」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要不要跳給你看!」我開玩笑。
「當然!」他認真的說。
「我們也想看!」門口站着兩個公子哥!
「說笑了!」我拉着張子豐起身就走。他二人擋在門口不讓開。
「我們出大價錢!」其中一個吊梢眼的公子說。
「我又不是舞姬!」我沒好氣的說。
「今天你要是不跳可走不了!」另一個俊面公子道。
「是誰在這大聲喧譁啊!」一半老徐娘走了過來,人胖是胖了點,風韻猶存。
「噢!徐娘。這位小姐說你這歌舞坊的舞姬們的舞比不上她跳的好!」
「哦!」徐娘看看我。
「姑娘請隨我來!」我們只好跟着她走。那個俊面公子好耳力,我瞅了他一眼。
「姑娘,話都說出去了就得比劃比劃,不然就是存心拆我招牌。」徐娘坐在椅子上,手裏轉着茶碗說。
「好吧!」我無奈應了。
我換上舞服,讓張子豐依舊去二樓包房裏觀看等我。
我跳了一曲竹君教我的《武陵春》。這回是全套上陣,所以自然比在竹林里跳的要好看的多。舞罷,掌聲雷動。
卸了妝,我去找張子豐,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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