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鵬疑惑的抬頭,他眼中瀰漫着不明的疑慮。
因為政王這話問的很奇怪,秦正鵬現在已經算是招認了,按理他所犯的罪行,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政王怎麼可能問出這話?
原來奏摺上報備的是秦正鵬私下買官賣官的事,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秦正鵬聯合陳知府貪墨,科場舞弊,還有欺上瞞下之責,條條都是死罪啊!
欺上瞞下,任人唯親,往重了說,那是有謀逆的嫌疑,難道政王打算放過他嗎?
秦正鵬暗自搖頭,不可能,這肯定不可能的,頂多他會念着曾經他是太子和兩位皇子的授業恩師的份上,繞了他的家人,可是他,是必死的了。尤其是科場舞弊買官賣官這一條。
想到這秦正鵬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是更加緊張了,他跪在地上,低頭,之後再也不敢抬一下,他不敢去觀察政王的臉色,生怕會看到讓他更絕望的臉色。
他沒有忘記,當年前相國有不臣之心,被查實之後,政王雖然並為言明要怎麼處理,可是前相國卻是生不如死過,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何前相國會那般,可是他確實在處斬的那一刻說過,他覺得只有此刻政王是最寬宏,仁厚的。
也許是他的自責心,也許是政王私下裏對他做了什麼,但不論是哪一個,都是不好受的。
不過依照秦正鵬對政王的理解。他是不會表裏不一的去折磨什麼的,只會讓這個人更愧疚,那是折磨心啊!比折磨身更難過。
除非是那等沒心沒肺的了。
不過是那樣的。政王也不會手軟的。
「來人,先將人帶下去,待朕查明,看看還有沒有遺落的再行處置,至於秦太傅的家人…」政王微微一頓,隨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先都壓着吧。相國這事也交給你了。」
「袁右相,凌左相。你二人負責繼續查探一下,看看有沒有遺落的罪行。或者這奏摺上有沒有不實之處,一定做到不冤枉任何一個人,也不放過任何一個。」
說完揮了揮手,讓相國和左右相離去了。然後他看着大將軍,臉色慍怒:「到底怎麼回事?他們沒有分寸,難道連你也沒有了嗎?還是說你想要陪着他倆一起瘋鬧?不知輕重!」
龐丁山上前一步,看了司徒曄一眼,然後很不厚道的如實稟告:「回陛下,昨日殿下出宮,臣也說不可,可奈何,現在這年頭比較流行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一句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政王就明白了。
「曄兒,這事朕不能只讓左右相去調查,你也出宮查訪。朕可把醜話先說在前頭了,你若是沒查到什麼有用的,看朕怎麼修理你!」說完沒給司徒曄說話的機會:「唉,大將軍啊!」
「老臣在!」
「朕看你年歲也挺大了,又為國盡忠了這麼多年,朕一直想着怎麼補償你。」
突然話鋒一轉:「將軍可是希望兒女繞膝?放心。朕會尋個機會讓你女兒回家,天天陪着你的。也算是盡一盡她的孝心,朕看着你女兒是個乖順的。肯定是欣然回家陪伴你的。」
龐丁山樂了,「那是自然!」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司徒曄,哼,讓你跟老夫做對,老夫有靠山!你有嗎?
司徒曄鬱悶啊,自己這老爹還是一國之君呢!這麼明目張胆的就威脅他?面子要不要?不過,對於自己老爹寧肯幫着外人也不幫自己的行為,司徒曄表示,他很心塞。…
「大盛太子啊,這件事我們前晉國一定給你個答覆,不過以後公主出行還是多帶些人好。知道你們來也沒多少隨從,一會朕會讓御林軍在行館外待命,若公主要出行,就由御林軍暗中保護,這樣肯定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若再有,朕願許下半壁江山為補償!」
宮墨林一聽驚愕的看着政王,半壁江山啊!不過沒多久,宮墨林就反應過來了,看來這是肯定不會出事了。
不過政王話既然都這麼說了,他若是再繼續追究,就顯得大盛沒有容人之量了。
「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御林軍自然是不必了,我聽說大將軍可是有一個好徒弟呢,我昨日也見到他了,不如就讓他隨時待命吧,我瞧着大將軍的徒弟不會差的。」
龐丁山一點也不謙虛的捋着他那山羊鬍須道:「那是自然,老夫還曾以他為驕傲呢!如果他不是這般死腦筋,為了他的殿下攔老夫,老夫也不會生他氣了。」
說是生他氣,可誰都看得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可是一點氣都沒有,還頗感自豪呢!
關鍵是大將軍你自豪啥呢?你這徒弟都為了別人反你了,你還自豪?
別人哪知道啊,龐大將軍自豪的是賀一若進步神速!
先不說功夫上的進步,單說兩人對打,以前賀一若是一點都打不過大將軍,甚至不過三十招,現在都能接下百招了,而且有的時候還能勝了,就好比昨天,賀一若就贏了。
現在的賀一若不似以前那樣,光靠武功來硬打了,現在的他知道用計謀了,兩個人對打也是可以的,比如出其不意的招數,比如讓對方以為他就要敗了,因而出現一瞬間的疏忽。
對賀一若現在的成績,龐丁山是滿意的不行。他已經把這份滿意上升為以他為傲了。
政王也看出龐丁山的驕傲,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看着宮墨林,一臉擔憂。
「就讓賀護衛一個人去保護公主,似乎不太妥帖吧?怎麼說公主那也是千金之軀,出宮玩怎麼隨行之人也得多一點,那是她身份的象徵。」
這話說的可是很技巧了,雖然上次的事是出在前晉國不假,但假若公主要出去玩,只要說一聲,行館那邊也有待命的人,雖然沒有御林軍的身手,起碼是兵吧?吃着皇糧呢!
再說了哪有公主出門不帶人隨行保護的道理?
如果帶了人,又怎麼會讓宵小之人得逞?
說到底,在哪個國家都沒有絕對的安全,除非早知她的身份。可就算早知,還照樣會有人圖謀不軌呢,所謂人心難測啊。所以這責任前晉國擔下一大半,但你自身若沒有一點防患意識,有了這一次,難保不有下一次。
宮墨林也聽出話里的意思了,只是笑了笑:「讓賀護衛帶着行館當差的人就行。」
政王點頭同意了。這才又看向司徒曄。
「曄兒,你一會隨着大盛太子一塊出宮,先親自登門給清雲公主賠罪,之後就立即動身去查訪,三天,朕給你三天的時間,若你不能查出來個頭尾來,或者若是你比左右相慢的時間多太多了,朕就要罰你了!」
對於奏摺上所寫,司徒曄到底是什麼時候查到的,如何查到的,他並沒有問,也沒有必要問,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而已,只要司徒曄有能力,他不介意放開手,讓他自己去摸索。…
政王猜這八成跟嬋兒又脫不了關係。
實際政王猜的也不差,當初司徒曄提出袁右相大張旗鼓的去宜城的事的時候,嬋兒就讓司徒曄去查了,袁右相如此有恃無恐的去,說明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替他背黑鍋,或者幫他申辯。
開始嬋兒以為會是左相,如果是凌左相就好了,證據齊全,那麼壓下他的相位就會很自然順理成章了,甚至可以發配流放或者終身監禁,若情節嚴重,還會抄家滅族。
到時候他手裏的那一分兵權,只要不落到右相手裏,落到誰那,對司徒曄都有好處。
可兜兜轉轉竟然是秦太傅!秦太傅的學生滿朝都是,就連太子、司徒軒和司徒曄都是他的門生,若是他的話,政王自然會顧忌幾分的。
開始的時候還真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可愁壞了司徒曄了。
後來要不是查到袁右相臨行前曾秘密去了一趟秦太傅的府上,他也查不到這些。只是當初苦於沒有證據才一直壓着,沒想到昨天出去遊玩,卻碰上了人證,還不止一個!
「兒臣遵命。」
司徒曄並不知道政王此刻的心思,但他卻知道他自己的心思是什麼。他知道政王這是公報私仇!這絕對就是典型的公報私仇!
父皇,不過就是讓你幫我撒了個謊麼!您還記不記得您是一國之君啊?心眼那么小。
出了勤政殿,司徒曄就着人去告訴了嬋兒,說這三天他應該不會回宮了。
嬋兒給了點碎銀子打發了來人,看着偌大的院子,空空蕩蕩的,早知道她今天就不隨他回來了,直接回大將軍府多好。
而另一屋內,凌環正坐在上位上聽着小玉的匯報,原來八皇子出宮去了。「去把那個賤人給我叫來!」
小玉一愣,隨即說:「八皇子妃,您剛剛入宮,不適合對她對着幹。」
「我知道,可要是她衝撞了我,難道我也罰不得嗎?」
突然臉上表情溫和了許多:「我聽說她做的膳食,很好吃?昨日吃這宮裏廚房做的,唉,小玉你也嘗了,實在是不好吃,只是殿下不在,我又不好做主從家裏帶廚子過來…你說這…」
小玉立刻會意:「奴婢遵命,這就去請嬋兒姑娘幫忙照顧幾天。」
凌環拿起一塊糕點,這糕點做的還真好,怪不得能引得殿下如此這般痴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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