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嬋兒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一身男裝,儼然是一個溫文爾雅的風.流才子形象。
三人來到酒樓中,天字號房。
嬋兒想了想,既然出生就是這裏的人,而他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跪一下就跪一下吧!反正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而且還是他把她從那個牢籠里救出來了。
現在她也長大了,以後一定要強大起來,絕不能像以前那麼弱!
然後她跪下行大禮,司徒曄趕緊上前欲扶起她,她卻拂去他的手,司徒曄不解,她為什麼跪他?
他從不曾跟她說過他的身份,就算她聰明又怎樣,他的事他未曾提過隻言片語。
「嬋兒謝謝公子的贖身之恩,日後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定當赴湯蹈火。只是…嬋兒怕以後沒有機會見到公子了。但仍有一言,進獻公子,還望能助公子。」
司徒曄點頭,他此番事了就要回宮了,此生便與她便再無交集了。
「請公子謹記,不論何時,都應該保持謙恭有禮、不露鋒芒的態度。」
「為什麼?」
賀一若疑惑,他一心要扶持司徒曄做太子,也只有他當皇上,以後前晉國的百姓才能有好日子,可如今嬋兒卻讓他不露鋒芒,這又是何道理?
「嬋兒記得,《孟子·盡心下》中記載:盆成括剛在齊國做了官,孟子就斷言他的死期到了。沒多久盆成括果然被殺掉了。孟子的學生驚問其故,孟子說:盆成括這個人有點小聰明,但不知道謙恭,處處鋒芒畢露,這樣,小聰明也足以傷害他自身了。小聰明不能稱為智,充其量只是知道一些小道末技。小道末技可以讓人逞一時之能,但最終會禍及自身。」
「公子的聰慧自然不是小聰明,但也因為公子的大智慧,反會遭更多的人嫉妒,上一次的事就是最好的證明。我相信公子是真正聰明的人,定能伸展自如。」
司徒曄細細品味她的話,良久他高深莫測的笑了,「以不聰明的人對付不聰明的人,以愚人困惑智人?」
嬋兒抬頭,笑如星辰,璀璨亮眼。
司徒曄被她的笑吸引,這樣美麗的女子世間難求,這樣純真的笑臉讓人嚮往。
如果帶她回宮呢?可是他卻知道,他不能這麼做!
「你可是知道了什麼?」
嬋兒恭謹的叩首:「嬋兒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子是我的恩人,我希望公子好。因為公子是善良之人,心,可容納天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司徒曄再笨也明白了,她確實猜到了,但她不問,也不說。
如果有她的幫助,他會一路向上吧?怪不得袁景真打算來買下她進獻太子呢!可是那不是袁景真的產業嗎?為什麼還要用買的?
此時司徒曄才想起,她還跪着呢!他趕緊扶起她,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呀!
然後給了她五金:「我現在只有這麼多了,我沒想到你身價那麼高…不知道夠不夠你用的?回家帶了你娘親趕快離開宜城,袁景真不會善罷甘休的。對了,這塊玉佩…」
司徒曄伸手去摸腰間的玉佩,卻發現沒了!玉佩是墨翠翡翠,大將軍給他的!
「不好意思,丟了。」
看着司徒曄窘迫的臉,嬋兒笑得雙肩微顫。
「謝謝公子的關心,我有辦法活下去的。」只等她回家救了她母親就會離開宜城的,因為在宜城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但司徒曄依然執意要她拿着錢,她拗不過他就接下了。
而此時,合.歡樓里,袁景真大發脾氣。
他大兒子前兩天相中一個女子,結果人家是相國府的人,得罪了相國,袁景真罰他禁足呢,他怎麼會來?更不可能讓人替嬋兒贖身,他突然想到剛剛那些纏着他的女人…
肯定是有人設計的,目的就是幫嬋兒贖身,可是誰這麼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叫來護衛,耳語了幾句,護衛就離開了。
「最近嬋兒都接觸了哪些人?」
崔媽媽想了想,她根本沒接觸什麼人。自從上一次受傷到現在,她剛剛好點,就被她綁了準備「賣掉」,怎麼可能有接觸的人呢?
「難道是…」崔媽媽似乎想到了什麼,袁景真看着她,難道是什麼?
崔媽媽將嬋兒受傷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袁景真聽完沉默了。
難道是嬋兒將那個人藏在了屋裏?那她也真是大膽!
「帶我去嬋兒的房間看看。」
袁景真在房間裏走了一圈,一切正常,沒有可疑之處,突然他走到秀床旁,掀起布衾,就看見一塊玉佩躺在那裏,他冷冷一笑,嬋兒果然在這床下藏了人!
他拿出玉佩一看,大驚失色,怎麼會是墨翠翡翠?
這墨翠翡翠乃是當朝太尉,一品將軍龐丁山之物。
袁景真記得,當時他戍守邊關,與大盛國一戰大勝,告捷而歸,皇上一時高興,就將周邊周牧人進貢的這塊玉佩賜予了他!他當時炫耀了好久,這墨翠翡翠實在難得!
現在這塊玉佩在這裏,難道上次被追殺之人是他?不對,當天他應該身在晉城朝賀。
袁景真緊緊的捏着這塊玉佩,這件事他要好好徹查一下,如果嬋兒是被龐丁山的人帶走了,那太子必定會下台,他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你給我好好盯着,在宜城內私下尋訪嬋兒,最好能找到。若找不到…這事就難辦了。」
如果真的是龐丁山的人帶走她,說明龐丁山已經盯上他,他必定是知道一些內幕了。也有心要推翻太子,那他要扶持的人是誰,嬋兒就會被安排到誰的身邊。
嬋兒那樣的性子,知恩圖報,又那麼聰明,若是讓她成了敵人,那豈不是很棘手?如果是這樣,那嬋兒就不能活在這個世上!
袁景真眼中閃過一抹狠唳,不要怪我手段狠辣!
坐着轎子往回走,卻突然一陣打鬥聲,袁景真讓他們停下看看出了什麼事。
「叮叮砰砰」
賀子希用佩劍擋下惡人的刀劍後,眼中閃過一抹陰寒。她自小習武,奉命出來尋找哥哥。
路過宜城,剛好身上沒錢了,偷了姓魯的富人一點錢,他就這麼趕盡殺絕的追殺了她一整天!真是小氣,她才偷了他十兩,連一金都不到,就追殺成這樣,若是偷了他一金,不知道他要下多大的殺手?
「右丞相袁大人在此,何人膽敢如此放肆?」帶刀侍衛手握大刀,喝道。
賀子希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真是遇到貴人了。她立刻跑過去,跪了下來,可憐兮兮的說:「請丞相為小女做主。小女出來尋找哥哥,路過宜城,偶見一魯氏富戶欺凌弱小,一時氣憤出手,誰知他竟污衊我偷他銀錢,還派人追殺我!」
說着她竟真的哭了起來,袁景真正煩着呢,掀開布簾,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那群手拿利器的人,「你們魯家當真這麼霸道?這宜城難道沒有王法了嗎?竟然敢當着本官的面作威作福!」
殺手們聽到之後,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趕緊放下刀劍齊齊跪了下去。
右丞相袁景真誰不知道?他可是當朝一品丞相,位居相國之下。
相國的官位已不是用品級來衡量的了!若不是祖上規定,異姓不封王,相國早就是王爺了!
除了官位之外,袁景真還是太子的舅父,誰敢得罪他,除非是活擰歪了!
「回去告訴你家老爺,讓他拿出千兩銀錢來造福百姓,若敢不照做,小心爾等的腦袋!」
「請袁大人息怒,小的們照做,這就告退了。」殺手們叩首後連滾帶爬的跑了。
賀子希叩首:「多謝袁大人的救命之恩。」
袁景真揮了揮手。
見袁景真已走遠,她站起身拍了拍手:本姑娘今天就離開宜城,我就不信那個魯氏還能追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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