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的鮮血在雪裏里,猶如濃墨傾倒在白紙上一般,迅速便暈染開了去。
那個深深的雪坑沒有竄出大黑貓來,而是被一股鮮血快速的融化。鮮血從下往上隱出,因為溫度和血水活躍的原因,快速的融化了周邊的積雪。
那殷紅的血水快速滲開之後,周邊的積雪都飛速的塌陷融化。因為是在晚上,甚至因為沒有光線,這鮮血被周邊的積雪輝映,恍如一池化開的濃墨一樣。
這突然的變化,讓我們看得目瞪口呆,也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恍如遭受了一隻魔手的牽引,情不自禁的便呆呆的看着那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這隻詭異的黑貓突然間怎麼了,甚至不知道那邊的向茜菲怎麼樣了。我們離得不算太遠,但是在這雪夜的籠罩下,刻意藏身的我們還是有着極好的隱蔽。向茜菲在那邊也看不到我們,也許她根本都不知道有人這麼晚會躲在這裏。
四周寂籟,隨着黑貓最後一聲尖叫的寂滅,四周又變得死一般的寂靜。我們甚至都能聽到飄雪的聲音,和自己那急促緊張的呼吸聲音。我們都想讓自己放鬆一點,可是空氣中似乎有個古怪的聲音在吼叫,就像一個被掐住了脖子的人,在發出臨死的掙扎一樣。
這種恐怖的情形,不說我嚇得毛骨悚然,就是唐玉寶都忘記了尷尬,緊緊的抱着我渾身發抖。
「小河,小河!這,這是怎麼了!」唐玉寶發現自己的牙齒都打顫。
「不要怕!」雖然對她這麼說,其實我心裏也很緊張,甚至也感覺到後背涼颼颼的。其實她比我還大很多,她是個真正的成年人。雖然現在我比她看起來還高一點點,但是面對她的驚恐,我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勇氣,低聲的安慰着她。心裏默默的念着《清心渡惡決》,一手把那把桃木劍舉着,一手緊緊拿着木讜,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個雪洞。
不知道是不是我念誦的咒語經過加持,懂得了真正修煉的技巧,它真的發揮了作用。還是我心裏那股王八之氣在作怪,居然感覺到自己胸口一熱,似乎連手心都熱了起來。這個時候甚至以為,哪怕是雪洞裏的那隻黑貓竄出來,我也能一杆把它再次掃到雪地里去。
其實四周沒有什麼大的變化,雪花依舊在空中飄飄搖搖的灑落,天空似乎更加的陰暗了一點點。
我當然看不到手裏的桃木劍發生了變化,一股淡淡的清氣從劍柄那顆鑲着的八卦升起,快速的貫通了整個劍體。然後整柄不長的木劍居然發出一股無形的氣機,快速的從我身周散開,猶如一股無形的氣波一樣蕩漾開去。
這好像是白日裏的一股威風,或者水面上盪起的一片漣漪。雖然有着一些外在的形象,可是沒有恰逢其會的話,誰又會發現這種小小的變化。何況這種微博有質無形,當這股氣波籠罩雪洞上方的時候,一團怪異的氣體突然從雪洞裏竄出來。仿佛發出一陣驚悸的怪叫,然後在空氣中變形,快速的往大院逃竄。
這種尖叫居然沒有人能夠聽到,只是感覺到面前的空氣里似乎有着微風拂動,然後吹動了一些雪花的亂舞。
天上的雪花忽然間好像密集了一些,在我們面前飄落,在我們的眼前猶如一樹繁花搖落,甚至紛紛落在了我們身上。
這股氣機雖然有質無形,這是較對於能夠看到的人來說。我這個時候自然不具有這種眼力,更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表面上看來這股升起的氣機,好像對這雪花也沒有影響,卻以我手裏的桃木劍中的八卦為中心,一直散發着一股無形的氣機。
當然這股氣機是先以桃木劍為媒介,貫通了整個桃木劍之後,然後從整柄桃木劍往外散發。雖然我握着桃木劍感覺到這木質的木劍有些溫暖,可是劍柄中間的血烏桃木八卦顏色在慢慢改變,但是我和唐玉寶根本就發現不了。我還煞有其事的念着《清心渡惡決》,緊緊的盯着面前雪洞的變化。
其實我們穿着古怪的接近雪色的衣服,別人沒有用手電筒直接照着的話,還真的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可是我們兩的膽子都不大,何況遇到了這隻古怪的黑貓,這讓我們心裏都發毛了起來。本來還肩負着任務,這個時候任務都忘了,只希望身邊不要蹦出什麼古怪的東西來嚇人,我們甚至都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這邊雪洞隨着血水的侵蝕,已經變得越來越寬,甚至已經要看到了黑貓那黑乎乎的身體,可是一直都沒有發生再古怪的事情,它一直靜靜的在雪洞裏沒有什麼變化。倒是大院那邊忽然有了動靜,甚至那動靜在黑夜裏讓人聽來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吼!吼!吼!」
後院殘破階前的棕櫚樹下,向茜菲一直蹲在那裏傷心,也一直喃喃自語的念叨着燒着紙錢。後院拆掉的建築裸露着,可以看到濃密蔥鬱的樹林,和後面開墾的農田。她甚至也聽到了黑貓的慘叫,雖然心裏感觸到了一絲波動,但是相對於自己心裏的痛來說,這些根本就不能激盪她的思想轉移。
而且就在這個時候手裏的紙錢將盡,再次想那紙錢點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抱出來的一捧紙錢居然全燒沒了。即使手裏抓了個空,可是她的眼睛似乎在余光中忽然發現了什麼。那是幾張將要完全消失的灰燼,還有着幾絲殷紅的光亮閃現。而就是這些妖艷的火光餘燼,她似乎突然看到了一些令人驚恐的東西。
這是一種怪異的場景,她眼睛的前方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有的也是積雪和黑暗,可是她卻好像看到了什麼極度恐怖的東西一樣。本能的便後退坐到了後階地上。而且突然也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一雙眼睛突然有些往外鼓出。她忍不住伸出自己雙手,便往自己脖子上抓去。
如果有人看到這個情形的話,看着她就好像是要抓開一雙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或者是自己喉嚨里有什麼東西難受,她恨不得撓開了自己的脖子,把那樣東西抓出來一樣。
這真是一件怪異的事情,甚至是一種詭異的情形。因為黑暗的大院裏沒有人出來,寂靜的冬夜沒有因為她的動靜而喧囂。甚至可以聽到遠處不時傳來的鞭炮聲,可是對於這座古老陳舊的大宅來說,在這破敗的後院階前,隨着那紙錢最後火光的幻滅,一切都猶如進入了地獄。
呃!呃!
一陣孤獨無助的恐懼,掩蓋了迷茫的傷心。即使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和傷心,其實她心裏一直隱隱明白。但是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又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的殘酷。所以她真的很想逃避,逃避這種真實帶來的悲痛。甚至掩蓋了平時的恐懼,和黑暗寒冷帶來的無助。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她心裏似乎又有些清醒,好像有些不甘願一樣,想讓自己一雙手離開自己的喉嚨。於是她的那雙修長的手指,便好像被什麼定住了一樣,挨着自己的脖子,使勁的想掰開了。她雙眼裏充滿了恐懼,鼻孔里發出的呼吸聲好像吼叫一般。眼看着自己無能為力的堅持,不由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呻吟。
「姐姐,姐姐,你在幹什麼!你這是怎麼啦!」終於有人感覺到向茜菲不對,因為沒有睡的很深,聽到動靜之後,在這關鍵的時刻,從大院的屋裏沖了出來。
後院階前頓時光線大作,一個棉衣都沒有系好的少婦,拿着手電筒過來找人,因為看到情形的緊張,不由失聲的驚叫了起來,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居然手電筒慌亂的朝天亂射起來。
因為看到倒在地上的向茜菲,不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臉色慘白,而且在地上不斷的抽動。更嚇人的是,在她看來向茜菲就是想自己去掐自己的脖子,看到這麼恐怖的情形,緊張的她不由嚇得一聲尖叫:「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姐姐啊!」
這突然間的吶喊,在夜空裏傳出老遠,似乎在雪夜裏有着足夠的穿透力。不但激盪了飄飛的雪花,甚至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助的悽厲。雖然一時間沒有人回應,但是逐漸的大院這邊,甚至不遠處的人家,都逐漸的有人亮起了燈。
因為看到向茜菲雙眼發突,臉色蒼白的樣子,躺在地上披頭散髮的形狀恐怖。她一邊叫着緊張,一邊渾身發抖的恐懼和害怕。確實此刻向茜菲躺在地下的樣子,就好像受到了驚恐的厲鬼一樣!不說那張蒼白驚悸的臉色,光是那雙發直的眼神,和突出的眼球,就令人渾身發寒和顫慄。
而這個少婦正是向茜菲的胞妹向菁菲,因為向茜菲的孩子突然沒了,這邊去人通知向茜菲娘家的人,很快周邊的親屬都得到了消息。向菁菲雖然比姐姐小了不少,但是兩個人感情深厚。她因為就嫁在弘揚堂隔壁的遙巨村附近,便也跟着報信的人一起過來安慰姐姐。
這個晚上唐殿風和向茜菲都精神失常的厲害,這邊的家人雖然悲痛,但是還特意把兩個人分開了。向菁菲和娘家的人陪着姐姐在這邊住,晚上好不容易看着姐姐睡了,但是她心裏卻一直有些不踏實。
迷迷糊糊的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動靜,向菁菲卻看到姐姐不在床上,便嚇得魂不附體的。甚至來不及叫大家,自己便匆匆的出來尋找。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量,果然在後院發現了不對勁的姐姐。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882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