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赫!「
影子發出了野獸一般的低吼,那對修長的手指卻像是一把耙子和鐵鍬一樣,快速的分開着這沒有夯實的黃土包。
四周是白皚皚的積雪,和那呼嘯不停的北風。在旁邊兩三尺深的積雪間隙里,這個灰影瘋狂的把冰冷的黃土包扒拉開。它似乎不知道泥土的冰冷,也不知道裏面有着什麼東西,它只想把這泥土都儘快扒拉開。
就在它快要扒拉到和這斜坡持平的位置,它忽然停了下來。它沒有看着那對已經沾滿了泥土,冰涼生硬的手指,而是忽然側頭看向了自己的右側。
那裏原來是一溜溜的茶葉梯土,如今是一排排依舊有型的積雪圍城一般。在黑暗陰冷的寒夜,在呼嘯的北風中,雖然看不清有什麼東西在那裏,但是它還是靜靜的看着那裏。
它似乎想起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掙扎了一下,最終沒有起身,而是似乎跪在了剛剛那個黃土堆前。如今這小小的黃土堆已經不是一個圓包了,它已經被完全的摧毀,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件衣服,或者說一床被褥,就那麼被黃土掩埋着。因為沒有拿開它,所以也看不到下面的東西。
這團灰色的影子忽然渾身顫抖,看着這土堆里的東西,不由居然不敢馬上靠近。而是靜靜的看着,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它想去掀開,卻又有着什麼顧忌不敢去觸碰一樣。
它先是聳動着那肩部的部位,繼而口裏發出一種近似於呻吟的嗚咽,接着便是一陣嘶啞般的低吼:」嗷,嗷!「那種壓抑的嘶喊,可以看出來它所承受的痛苦。
這個漆黑的夜裏,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這個剛剛掩埋着的新墳。
一個近似於人類的物體,一種近似於野獸的聲音,一種令人心寒的聲音,一股不寒而慄的情形。
就發生在弘揚堂的私留山坡王家園子。
如果有人看到這種情形,如果剛才唐久園跟着一起過來,他看到這個灰影的舉止,他會做出如何的反應呢?沒有人真知道,因為這些假設只是假設,而這個灰影似乎也極盡瘋狂,忽然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那雙已經沾着血跡和泥土的手指,再次瘋狂的伸向了土堆里。
」啊!「
一聲低低的驚呼響起。
就像戛然而止的鐘聲,這個灰影被這聲突然響起的聲音震住;或者猶如一聲驚響發出,被人突然便掐住了脖子一樣。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觸手可及的手突然便凝固在空中,手指離那土堆里黑色的衣物不過兩三厘米。
聲音來自於灰影右側,這次聽的很清晰,就是那幾排原來是茶葉樹的雪雕位置。灰影似乎凝固了一兩分鐘,空氣中的安靜令人心寒,只有北風呼嘯的聲音。
就在這種安靜要讓人崩潰的時候,這個灰影緩緩的再次收回了僵硬的手,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它緩緩的偏過頭來,看向了自己右側出聲的位置。
除了白皚皚的積雪,就是一面被北風吹拂露出來枝葉的茶葉樹。因為沒有人打理和修剪,當初這些茶葉樹已經長的差不多有一米多高,甚至有些枝葉還達到兩米左右。幾天的大雪把茶樹都掩埋了起來,朝着北面的方向,積雪被吹拂開,露出了茶葉樹的影子。
如今北風催凍,這些茶葉樹都像一個個冰雕一樣。當然,這一排排的茶葉林,也變成了巨大的冰牆,站在某個位置看去,這冰牆就是最好的屏障。如果有人蹲在裏面的話,外面的人還真的很難看到。
灰影在夜色中像個幽靈,它看着右邊這處方向,忽然便移動了過來。它移動的不是很快,但是它那一堆影子帶來的威懾,確實令人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就在它快要靠近這一溜溜茶樹林的時候,終於可以看到它那對閃着烏光的眼睛,有些空洞和迷茫,卻又讓人感覺到一種陰冷的氣息。
但是更讓人驚悸的是,它在靠近茶樹林的時候,忽然便再次站住了。因為它似乎再次的感受到了什麼,就在它似乎有些迷茫的時候,它偏頭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這個黑色的影子是一個人,他就站在自己剛剛扒拉開的那個黃土堆前。灰影先是一陣迷茫,繼而渾身劇烈的抖動了起來,那是一種劇烈的波動,那對駭人的眼光中,竟然閃射出一陣瘋狂的憤怒。它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威脅,居然快速的朝着這黑影沖了過來。
」嗬嗬!「
灰影口裏發出駭人怒叫,瘋狂的沖向了黃土堆前的黑影,一對修長的手指更是高高舉起,似乎要抓向面前這個侵犯領地的黑影。不管這種怒吼是示威,還是表達它內心的焦躁,反正它絕對不允許這個黑色的影子靠近黃土堆。似乎那被扒拉開的黃土堆里,有着它最珍貴或者說是最重要的東西一樣。
」走開!「
一聲低低的呵斥,卻似乎有着無盡的威嚴。這個黑影忽然右手舉起了一塊木牌,這塊木牌不過三指寬窄三節指節長短,甚至看不清上面有着什麼東西。但是當這個灰影就要靠近的時候,它突然就收起了自己雙手,恍如碰到了一塊燒紅了的烙鐵一樣,發出了一聲悽慘的尖叫。
然後灰影居然快速的退了兩步,那對悽厲的眼神中,居然首次充滿了恐懼,看着面前這個黑影渾身抖動了起來。似乎這個黑影手中的木牌,似乎是一件令她恐懼,卻又無法擺脫的東西一樣。
」嗬嗬嗬嗬!「灰影發出不安的低吼,這是一種想逃卻又似乎無法擺脫的情形。看着面前這個黑影靜靜的看着自己,灰影那巨大的身子卻一直微微的擺動着。
黑影似乎料到了這一切,看到灰影這個狀態,居然朝着這邊走了一步,更是把手裏的木牌再次揚起,直接的晃到了灰影面前。灰影抖動的更是厲害,居然站在那裏不敢異動。
」你們出來吧!這裏可能需要你們幫忙!「黑影忽然發出一聲蒼老的聲音,在這荒山野嶺冰天雪地里,讓人感覺到有些突兀和驚奇。
灰影低吼的聲音越來越大,但是它居然沒有閃身逃竄。而是驚恐的看着黑影手裏的木牌,眼神里似乎有着一絲不甘的絕望。尤其聽到身後的茶樹林傳來動靜,然後看到兩個身影竄出來,快速的站到黑影身邊的時候,它居然眼神再次變化,首次在頭部的位置露出了一口雪白尖利的牙齒,朝着三個影子嘶吼的尖叫。
這野外的聲音沒有驚動任何人,這裏離着最近的人家也有一里來地,何況是深更半夜的野外,誰會發現這裏的變化?
」大省爺!這個人是誰!「唐玉寶感覺到自己牙齒有些打顫,剛剛出聲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小河一直緊緊拉着她的手,可能就差點崩潰了。這個時候站在這黃土堆前,隱隱感覺到土堆里會是什麼,但是心裏不敢去想,甚至看着一旁這個驚恐的灰影,緊張的站在了一身素黑的唐大省左邊。
」你們想看看嗎?「唐大省的聲音有些平淡,但是看着面前這個抖動的身影,心裏卻微微的嘆了口氣。本來以他這個年紀,雖然沒有老的走不動,但是這冰天雪地的野外,又是北風呼嘯不停的寒夜裏,感覺到自己居然來到這裏,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面對眼前這個緊張的灰影,想到駱冉的囑咐,不由再次上前一步,手裏的木牌直接往這灰影前額貼去。這個灰影居然不敢避開,直到唐大省的木牌貼着了它的前額時,它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尖叫。
這次尖叫的聲音讓人聽清了,這是一個近於女子的聲音。隨着唐大省木牌的貼近,她先是一陣抖動,接着便是慢慢的軟倒了下去,最後直接的倒在了雪地上。沒有人知道,隨着這個灰影倒地,遠處一間黑色的屋子裏,發出了一聲急促的低吼,那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面對着危險的時候,發出憤怒而又無奈的怒吼聲。
讓人驚訝的是,唐大省沒有去看這個倒在了地上的灰影,而是再次站到了黃土堆前,黑暗中他的目光有些慎重,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快把老駱給你們的東西拿出來,插到這幾個地方!「唐大省急促的號令着身邊的兩個人。
唐玉寶拉着小河便走到黃土堆前,可是看到土堆里蓋着的東西,心裏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幾乎站立不穩滑倒到坑裏去。幸好小河一把拉着了唐玉寶,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眼裏都是恐懼。想到唐大省站在身邊,兩個人還是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布包,打開了之後原來是一堆紙符和幾把桃木劍。
兩個人戰戰兢兢的按照唐大省說的方位位置,把幾把桃木劍直接的插好,把紙符都掛在了桃木劍上,最後各自拿着兩個紙符站到了唐大省的身邊來。
」呀!「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尖叫,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三個人的耳朵里。
還是唐大省見過不少世面,口裏念念有詞,一聲低低的暴喝:」鎮!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這次卻是拿着那塊木牌對準了黃土堆坑裏一照。
」啊!「
空氣中似乎發出一聲慌亂的尖叫,然後似乎有什麼受到了驚嚇一樣,四周安靜了起來。
足足有幾十秒的時間,三個人站在坑前沒有動,地下的那個灰影也沒有反應。四周安靜的嚇人,空氣里只有北風呼嘯的聲音。然後唐大省慢慢的動了,鞠身到坑前慢慢朝那棉布一樣的東西抓去。一旁的兩個人卻緊張的心臟幾乎停滯,不知道這下面會是什麼東西,兩個人忍不住靠近,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那是一張蒼白的和積雪一樣的白的臉,雙目緊閉的沒有絲毫反應,小小的臉龐就像是睡熟了一樣。不過讓人渾身冰涼的是,她似乎沐浴在一灘黑色的液體中,詭異的是這團詭異的液體居然還在緩緩蕩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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