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沒有聽清她說什麼的,因為這個時候我的腦海里一片混亂。
凌晨時候的事情一直在我腦海里迴蕩,那個時候她是不是清醒,其實我完全是不知道的。但是看着她現在這麼緊張,我心裏頓時便揪緊了,如果我當時的衝動,以及所做的事情被她說出來,我不敢想像那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這是不是全村的人都會知道,我家裏人自然會知道。爺爺奶奶雖然去姑媽那裏了,父親和媽媽也不在,但是真的出事了他們必然也會知道。這種鬧心的問題這個時候才來後悔,我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怎麼辦。還有剛剛收下我教導我學東西的駱伯伯,會不會一怒對我做出懲戒?
這個時候她的身體是溫軟的,甚至我也本能的抱着了她,可是我渾身卻感覺到了冰涼。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一些東西,甚至是完全的失去了主張。
淑媛雖然沒有完全的說透,可是越是她的這種簡單,卻讓心裏有鬼的我感覺到不安。在我看來似乎看到她臉上的慌張,還有那傷心的眼神,這是對我的埋怨嗎?對於一個從來沒有承擔過什麼責任,或者說沒有過複雜人生經驗的小少年來說,在這個簡單的年代裏,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她的聲音其實很低,可是它偏偏已經進入到我心裏去了。
站在一起,我發現自己確實和她差不多的,但是這一刻我感覺到自己就是個小孩。看着她的眼神,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我感覺到自己和做夢一樣,傻傻的嘴巴里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蹦出來了一句:「你說什麼?」
淑媛臉上先是一陣錯愕,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驚訝。我雖然沒有醒悟這個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接着眼神有些失落,最後臉色也黯然了起來,無疑說明了她的心境。看着我茫然失措的樣子,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慢慢的推開了我。
「過了年!我會來找你的!」她的聲音很冷靜,也很清晰,在廂房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我們兩個都足夠聽到。她在這一刻冷靜的讓我心裏發寒,聲音清晰的讓我感覺自己頭腦嗡嗡直響。
直到她走出了房門,我才發現她已經離開,可是面前還留着她淡淡的清香。茫然的追出了廂房,站在大門邊看着她頭也不回。她走的很慢,而且看起來似乎也有點怪異,但是看到她那微微有些踉蹌的背影,才是最令我茫然的。
她說讓我去送她,我去不去?
淑媛居然自己先走了,也沒有過去和牡丹她們打招呼,就那麼慢慢的走出了弘政堂。她是沿着左邊的弄廊出去的,讓人驚訝的是也沒有人出來看到。我跑到影壁邊的門檻旁,倚着門邊看着她的身影慢慢的離開,我忽然有些茫然了起來。
其實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根本不知道心裏想什麼。如果說是一個成年人,在這個時候會怎麼樣反應?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麼,即使她剛剛說了,我也沒有跟上去,因為我不敢。
可是看着那婀娜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我心裏忽然便更加茫然了起來,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她一定是知道的,不然怎麼會突然對我說這些,甚至都沒有和大家打招呼就走了。她一定有什麼想法的,不然她怎麼會獨自走了!
我甚至不敢去找牡丹她們,就站在門邊發傻,甚至看着她逐漸的消失在老屋前的小路上。
「你站在這裏發什麼呆!」惠江那已經完全變聲了的聲音,忽然便在我耳邊響起了。突然聽到的時候,讓我感覺特別像他父親。
偏頭看着他居然是從後面竄出來的,看着他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沒有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又幹什麼?」
「聽華園剛剛叫人吃飯的時候,好像看到玫瑰她們從你家出來,她們昨晚在你家睡?」惠江有些驚訝的低聲說,那一臉的吃驚謹慎和羨慕,讓我看着就來氣。我知道他平時喜歡竄在玫瑰身邊,可是玫瑰對他和他姐姐惠雨好像都不感冒。說起來他們也是親戚,但是玫瑰的性子有些愛憎分明。
「是啊!怎麼了?「本來就心情不好的我,回答的時候自然有些不耐煩,看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咬牙切齒,這倒是令我有些吃驚。但是我也沒有馬上分辨,看了他臉色慢慢緩和了些,便又淡淡的說道:」你知道嗎?她們不但在這裏住,而且玫瑰還和我睡一起呢!」我直接的白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不會閒的就這事吧!」
「呵呵,告訴你,我早上起來看到一件怪事!」惠江聽到我這麼說,反而呵呵的樂了。要說對我的了解,這附近的夥伴還沒有誰能比得上我這個死黨了。他一副不以為然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似乎更加壓低了聲音,直接把我拉到了我爺爺住的這邊弄廊,然後神叨叨的說道:「我看到我叔叔家那門好像被人動過了!」
「你說什麼?」聽真了他說的話,我忽然本能的就想到了昨晚的那個影子,以及開始聽到的那個歌聲。不由自主的聲音一下拔高了,驚恐的看着他,我記得昨晚自己聽到了歌聲,而淑媛卻說沒有聽到,這本來就有些怪異。何況昨天下午老屋又遇到了那麼怪異的大老鼠,在我想來不可能有這麼多湊巧的事情。
看着惠江有些發白的神色,似乎他也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我記得聽他說過,他叔叔那孩子沒了之後,他晚上在家裏都不敢出來。後來就是他害怕,他父親才把他叔叔唐殿風送去大伯家裏的。想到他可能遇到了什麼,我的聲音這時候都有些發抖了:「你不是說他們都不在嗎?」
「他們是不在啊!可是我看到他們門口的鑰匙好像被人動了,因為掛的方向不一樣了!「惠江使勁的吞了下口水,似乎為了讓我相信他的話,還使勁的比劃着。
我看着他有些發白的神色,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卻不知道哪裏不對。
」因為門鑰匙一直在我家,所以那門鎖的時候,我特意看過鎖上的牌子是朝里的,可是早上我看到卻朝外了!」惠江有些緊張的四處張望,那神態似乎好像生怕被什麼聽到一樣,這讓我心裏更加有些不安,剛剛淑媛離去的事情都被分散了一些。
不過接下來惠江的話更讓我吃驚,因為他忽然雙眼睜大,低聲說道:「我昨晚聽到有人唱歌,我媽還罵我胡說八道,我又不知道怎麼回事,早上路過那裏忍不住看了眼,發現不對之後,不敢和我媽說,才跑過來告訴你的!」
接下來惠江說什麼,我幾乎是沒有心思聽的,只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原來不止是我一個人聽到了歌聲,還有惠江也是聽到的。昨晚我看到的那個影子,難道真的不是一個人?早上淑媛的反應,在我紛亂的心裏看來沒有什麼不對,但是聽到惠江這麼說之後,難道真的是去茅房的時候,她受到了什麼影響?
自此跟隨了駱伯伯學東西,我心裏的想法豐富了很多。
」你的意思有人進去過你叔叔家裏?「我遲疑的看着惠江,有些不確定的試探着問他:」你確定你父親或者你媽媽沒有去過?「
」我媽哪裏敢去?她說那屋子邪門,我父親更是禁止我和姐姐去,說叔叔和嬸嬸不回來,家裏誰都不允許過去。他都說那屋子太陰了。奶奶還說要叔叔在外面建房子,要把那屋子拆了!「惠江有些緊張的低聲說:」我聽他們在家裏是這麼說的,不讓我們傳出來!「
看着惠江的神色,我知道他是不會騙我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髮小,而且一起患過不少難,這點自信我們彼此都是有的。我忽然有些緊張的看向剛剛的小路,我想到了剛剛走的淑媛,心裏頓時不安嚴重了起來,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惠江似乎看出我的不對,緊張的說道:」難道你也聽到那歌聲了?「
我沒有馬上回答他,看着這重重檐閣的老房子,我忽然感覺到它就像一個在沉睡的老妖怪。呆了一陣之後,看着惠江緊張的看着我,卻只好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昨天晚上很晚我好像看到有人在老屋周圍轉,不知道是什麼回事,那歌聲我是聽到了的,不過別人都說沒有聽到!」
我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低沉,看着惠江有些發白的神色,我才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他的膽子和我一樣很小。想到駱伯伯說的一些事情,不由慎重的對他說道:「這些古怪的事情咱們搞不懂,不過聽起來有些不對,但是咱們不知道原因前,你千萬不要到處亂說!「我確實有些恐慌了起來,駱伯伯說過,真正是鬼的話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暗處的假鬼。
看到我似乎想走,惠江愣住了:」你想去哪裏?「
」我有急事,如果等下玫瑰她們出來,你就說淑媛自己回家了!「我慌亂的跑出去了,甚至來不及分說什麼,人早已經衝出了弘政堂去。
土馬路上沒有看到人,天色有些陰沉。我氣喘吁吁的再次跑到了水渠邊上,看到面前枯黃的小道依舊沒有看到人影,我心裏慌亂了起來。淑媛就是走的再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不見人了啊?
她究竟去了哪裏?
聽人說,沒有土馬路,沒有水渠的時候,水渠邊上的小路就有了。我不甘心的往前跑,卻看到卓義明挑着糞箕走了過來,我忍不住便問他:」卓爺爺,你有沒有看到有人剛剛過去?「
」這麼冷的天,可不像昨天那麼好的太陽,馬上就要過年了,誰會閒的跑出來瞎逛啊!「卓義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氣喘吁吁的樣子,和茫然的神態,便囑咐道:」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看看長長的小道,我茫然的回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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