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仍然對當初老人們說的故事記憶猶新,這架歷史悠久的老對坑是有故事的。
對於一架鄉里人用來日常用度的工具,在我幼時被人渲染上了神秘的色彩。我可以選擇不相信關於它的傳說,或者說和它沒有一點直接的關係。
但是它的傳說就在那裏,不管怎麼樣深埋在我心裏,直到許多年以後還一樣。甚至有的時候都已經想不起它,可是只要回到那片土地,依然會感覺它就在那裏。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情懷,但是每當我靜下來,只要回憶故鄉的點點滴滴,心頭總會湧現它來。
不管在我心裏頭埋藏了多少的記憶,甚至還有許多比它更值得回憶的。但是都不如它那麼平淡,我感覺它曾神秘了我的童年。
當然,在我懂事起,知道這架是叫老對坑,它前期的故事還是平淡美好。因為當初作為大院新建時配套的用具,它每天被使用的頻率還是很高的。
在那個還沒有普及磨米機、碾米機的時代,它簡直就是農家鄉里的寶物。當然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它最多也就是這一家大院裏的用具而已。
隨着歲月的流逝,時代的變遷,它每天靜靜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當然也許會湮滅在時間的長河裏面,因為就我所能見到的,在我們村里因為有了柴油發電機,所以已經開始有柴油碾米機了。
但是因為這晚的這件事情,老人們再次的說到了它,那麼它再次名聲在外,那段時間裏對於村里人來說,它便已經是主角了。
老人們平常說的話,有一些我感覺很有道理,因為很多話都是他們人生的積累。在老對坑這件怪異的事情上,老人們只說了幾句話。
他們認為做什麼事都是有因果的,這點我卻是深深的贊同。
那時候我還不盡明白,這些話的真正意義,但是已經隱隱感覺不簡單了。後來隨着我慢慢的了解,才知道這是老對坑的故事,大家把它戴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不管是這死物還是工具,都和大院裏的人是息息相關的。
關於老對坑的傳說,具體是涉及到哪一年,老人們都已經記不清了。當年參與那件事的老人,要麼已經慢慢逝去,要麼已經記不清當時具體的時間了。
但是還知道那件事的老人,他們都清楚的記得,那應該是解放前最困難的那幾年發生的。因為當時全國各地的百姓都餓肚子,許多人逃荒出去要飯,希望走出去能夠活下來。
當時鬼子肆掠了幾乎整個國家,受苦最深的自然還是老百姓。有些家裏人口多的,完全已經無法生存下去。正好國難當頭國家號召百姓入伍,於是許多家庭便讓孩子去部隊。
老百姓的想法很簡單,等在家裏也是餓死,不如去到部隊也許混口飯吃。不管是正規的國軍,還是當時佔山為王的共軍,只要去了有口飯吃,他們做什麼都願意。
而我們這個小山村,雖然當時沒有波及到大的戰火,但是據說離着也不近了。這裏只是湘楚境內很普通的一個地方,但是因為有不少人在廣西做生意,外面的動靜了解的還是很早。
這裏雖然不是世外桃源,但是自明代以來,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很樸實。大家只有一個簡單的想法,那就是依然可以過普通平靜的生活。
這裏看起來一切都很普通,之所以說它普通,因為當初這裏連條路都沒有。因為湘楚人當年的食鹽,大部分來自於廣西,所以祖輩便常年往返於湘楚廣西之間。
隨着這些祖輩的出行,自然便帶出去了一些人,大家都跟隨着這些最早出去的祖輩。而在鬼子橫行的年代,村里很多人擔心戰火,便外出廣西謀求生路。
我想當時這些人大部分可能想尋求庇護,因為廣西是桂系軍閥的天下。據說我太公便是和桂系軍閥聯姻,在湘楚和廣西交界的位置,一個叫東安舜皇山的地方,自己擁有半條街的商鋪。
對於這些事情我只能是遙想而已,畢竟太公的後代在那個非常年代,基本上沒有遭受打擊,大多數可以無恙,而只有我爺爺這一支遭殃。因為當初和桂系軍閥聯姻的,就是我爺爺這一房的子弟。
大院裏的人,甚至我們家族的人,對這些事情都閉口不提,畢竟這些事情太敏感太傷人了。
而在當時的情況下,挨着那些國道的一些村莊,雖然出門都要靠走路,但是比我們這個村子還是要方便許多。平時沒有人特意走近我們村里來,這裏根本就是一方貧窮的小樂土。
不過那時候富貴人家奢侈,出門最多也是坐個轎子,據說還有過騎馬的。這是我們村里長輩的夢想,發誓也要過這樣的生活。大家便想到了路,要讓村裏有一條通途的大路。
也是因為村里出了四家大富之家,所以逐漸在當時也算是遠近聞名。何況還有一些跟着這四家的近親和族人,在當時也都算是家境富足,於是更使得村子名聲大振。
有了這些富家的支撐,而且四家都算了同姓本家。加上其中一人和當代幾個名人是同窗,於是縣裏都對這裏重視了起來,不久便讓小小山村成了本縣第一村。
這些前輩當年闖下的基業,就是在幾十年之後的時代,也令這些老人唏噓不已。
當時所謂的官道,指的是縣裏通往衡陽和廣西兩地的主道,也是湘楚南下的主道。本來是不經過我們這個村裏的,而是在十餘里外的一條古街路過。
作為附近最先崛起的富戶,村裏的四個富戶首先想到的便是給村里修路,這一點在許多年後,我們這裏又出了一個超級富豪,卻從來沒有過類似的想法,可能是時代不同了。
而其中最為積極的人,便是在解放前那個時代,個人便居然已經擁有一台汽車的富豪。如果論輩來說,他和我太公乃是堂兄弟,大名人稱魏翰公。
不管後世如何評論,魏翰公當時做過一些什麼,那都已經成為了歷史,但是官道改道我們村里過了。
這在當時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因為正好碰到了鬼子攻湘,四下里人心惶惶。有人說鬼子要打過雪峰山來,有人說鬼子已經到了湘潭。
反正在那個信息滯後的時代,人們無所適從的盲目。在政府一聲令下,說修路抗戰的由頭下,這條路改道成功。
因為說到改路,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政府召集了不少流民和難民來修路,這些人都呼丫丫的湧來,自然也衝擊了村里,但是幸好有駐軍和魏翰公這尊大神,這些人倒是沒有起什麼么蛾子。
那時候,老對坑天天幾乎不停,不但自己人要吃要碎磨東西,這些來修路的人也分散到了幾家大戶附近來。人一多需要碎磨糧食就增多了。
據說每天村里都有悅耳悠揚的歌聲,因為這些流民和難民有八九成都是要飯的。他們最擅長的便是《蓮花落》,那是要飯的法寶之一吧!
現在想來,當時的情形總是令人沉醉和嚮往,當時卻是如此的無奈和辛酸。
據說湘楚一帶往南,地形丘陵延綿,如果本就有道的地方,只要稍加修改,就可以成為一條好路。所以路過我們村路的這段路,因為接駁往廣西和衡陽方便,不到一個季度便修好了。
幾家歡樂幾家愁,道路的通途對於我們村裏的人來說,這是造福後代的大好事。乘着這個大好時機,魏翰公還召集了家族裏的族老,進行了聲勢浩大的修譜活動。
一時間不說十里八鄉的人們,就是縣裏的老爺們,都知道了我們村裏的大事。
據說縣裏有位老爺想給我們家譜寫序,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魏翰公卻委婉的拒絕了。那位老爺爺不敢生氣,因為魏翰公提過幾嘴,要叫自己的那位名人同學寫序。
村裏的人走出去,都感覺自己的腰板挺直了許多。就是到了後代我們這個時候,聽到一些老人說起,也感覺臉上有光。在那個戰火連天的時代,我們這個村裏的人卻感覺一切都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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