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吳楚介紹說,這個是她的七妹吳花。雖然看着小,據說平時在家可是幫忙干不少活的。
這點我絕對相信,因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像這種家裏孩子多的家庭,一般都是大的帶着小的,小的就自己管自己了。
她那個六妹這次跟着阿爸進山了,據說那丫頭射的一手好竹箭。曾經最好的記錄就是,拿着自己削好的竹箭,居然射殺了一隻山貓。
山貓這種生物我在街里是見過的,據說學名又叫豹貓,最大可以長到二三十斤左右。這種食肉的物種,據說攻擊力強速度還快。可以射殺這種生物,可以想像到那個丫頭應該有一套。
因為吳楚和三姐吳仙去鄉鎮裏買藥,家裏留着四姐和七妹,照看阿媽和最小的弟弟。這也算是這個家庭里最好的配合,也算是無奈的選擇。
對於家裏兄弟姐妹這麼多,我倒是見怪不怪,因為我媽媽的兄弟姐妹比這還多,像我那些小姨小舅舅,基本上都是自己長大的。因為這個時候的人沒有節育,一般都是生到不能生為止。
這個吳花躲進去不過沒有過多久,一個女孩子在圍布上擦着手,一邊從那老舊的木門裏走了出來。
她長長的頭髮就用一根紅繩子綁着,甩在身邊左側。看去好像比吳仙和吳楚都要白淨,但是也消瘦的讓人感覺到可憐。雖然看起來文弱,不過和這些姐妹們都有着六七分像,這就是吳仙的四妹吳美。她比吳楚大一歲多一天,看着好像比吳楚還要小些。
「三姐呢?」看到吳楚高興的樣子,她倒是沒有怎麼驚訝。不過沒有看到吳仙的影子,卻看到我站在吳楚身邊,她居然那白淨的臉上帶着了有些紅暈。
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有外人在,但是吳楚卻開心的拉着我走到她面前,給姐姐介紹我的名字。不過她似乎和吳楚一樣,看到我沒有說話之後,又看到我左臉有些紅腫,心裏自然是驚訝着好奇。不過看到我看着她,臉兒更紅了起來,卻馬上又大方的偷偷看着我。
吳楚看到四姐吳美的樣子,居然狡黠的笑了一下,依舊沒有鬆開我手的意思,便告訴她說我剛剛和田逖打了一架,居然把田逖打敗了。然後也不管驚訝的吳美,便拉着我往屋裏走。
我因為沒有多想,所以被她拉着的時候,也沒有太多的感覺,便跟着她一起上這吊腳樓。但是身後的吳美卻驚訝了,因為她自然知道田逖,因為這個青年曾經也對她表達過愛意,但是吳美卻看對方的意思都沒有,卻讓田逖轉而追吳楚了。
這田逖算是江頭寨子裏年輕的勇士,不管是進山狩獵,還是每年周圍寨子裏對歌比武,他總是能夠佔據前列。在江頭寨子裏也算是有着名聲,卻被這個不吱聲的年輕人打敗了?想到這裏的時候,吳美自然是驚訝至極,看到我們都進來樓里,便馬上也跟了進來。
樓里並不暗,但是奇怪的是,剛剛進樓的時候,我便感覺到自己脖子上有着劇烈的反應。這讓我忍不住便站住了腳,因為我同時感覺到了另外一種異樣,那便是我身體裏許久不曾反應的蠱基,在這一刻居然明顯的躁動了起來。
看到我站着不動看着一個方向,吳楚沒有驚訝我的止步,而是驚訝我看着的方向。我雖然不知道那裏有什麼,但是吳楚卻知道,那邊屋子便是自己阿媽住的地方。看到我驚疑的神色,吳楚心裏自然震驚,因為我是第一次來她家,卻是一眼便看向了她阿媽住的地方,使得她心裏頓時便疑慮了起來。
我當然尷尬了,因為這蠱基如果反應的話,我自然知道它的後果。所以尷尬的站在那裏,心裏不住的用《清心渡惡決》,想快速的把它壓抑下來。可是吳楚和吳美姐妹就像兩個炸彈一樣,一起站在了我的身邊,卻讓我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
「他怎麼了?」看到我忽然閉上了眼睛,臉兒通紅的站在那裏,吳美不由驚訝的看着自己妹妹。
「我也不知道啊?」吳楚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如果不是我們一路走來,她甚至會認為我是有病。即使這樣她看着我也有些疑惑,尤其看到姐姐驚疑的看着,她只好咬咬牙推了我幾下。
我自然知道兩個人的動靜,雖然不知道她們說什麼,但是隱隱也明白意思。可是越是聽到她們的聲音,我心裏卻越是亂的厲害。
就在這個時候,沒有想到那邊屋裏傳來了動靜,然後是一陣呻吟的聲音。
我聽到這種呻吟的時候,幾乎渾身便血脈噴張了起來。因為這不是痛苦的呻吟,而是一種令人亢奮的呻吟。本來就因為蠱基的反應,使得我渾身難受,聽到這陣聲音的時候,我驀地便睜開了眼睛。心裏暗叫完了,沒有想到沒有等到我醜態百出的時候,吳楚和吳美兩姐妹卻已經往屋裏跑去了。
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們的反應,我卻已經直不起腰來了。屋裏傳來的聲音我站在外面可以聽到,所以我居然有些汗如雨下。
「小河,你怎麼啦!」張燕的聲音聽起來猶如天籟之音。
吳仙和張燕也跟着回來了,看到我弓着身子站在那裏,還是張燕首先詢問。不過吳仙卻也是臉色大變的抱着孩子進去,甚至招呼都沒有和我們打。
看到吳仙進去,張燕的眉頭卻微微皺起。她自然知道怎麼回事,手掌一揮一股辛辣的味道傳入了我的鼻孔里,瞬間我眼淚幾乎涌了出來。然後好像是有着一股涼氣,從我的喉間直投心底一樣。我感覺到自己雙腿發軟,幾乎便要跪倒在這樓板上了。
然後我感覺自己被張燕扶住了,但是我卻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好像想怎麼睜開都不行。我努力的撐着,首先便是雙腳軟了,繼而便是眼睛終於無力的合上,身子隨即便直接的軟倒了下去。
張燕雖然不用太費力氣,但是看到我那雙腿間撐起來老高的位置,她的臉色似乎有些陰晴不定的。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隱隱看到的是煤油燈,然後是一雙好奇的眼睛。對,就是那雙有些害羞,但是偏偏又帶着好奇的眼睛!
我記得她是吳楚的妹妹吳花,她看到我醒來之後,便大聲的叫了起來。我有些無奈的看着眼前是吊腳樓的屋頂,黑漆漆的屋樑,還有一陣人影晃動。我艱難的偏過頭,看到自己是躺在樓板上的,旁邊吳楚的姐妹都在,還有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想必就是她最小的弟弟了。
張燕本來是在和吳仙說着什麼,看到我醒來之後,便走到我身邊蹲下把脈。我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卻沒有吱聲的任她給我把脈。因為把脈的時候我自己都可以感覺到脈搏的韻動。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卻有些無法言喻的神奇。
「姐姐,他沒事吧?」吳仙的孩子已經睡着了,她倒是先過來詢問。因為知道我和田逖打了一架,也看到我被田逖打到了左臉,以為我是這個原因。
那吳楚倒是沒有馬上湊過來,因為她也以為我暈過去是這個原因,所以心裏有些難受。當然她也怕我生氣的原因,所以一時蹲坐在那裏不敢馬上過來。但是也豎着耳朵聽着,生怕自己錯過什麼。
開始她阿媽犯病,她們並不知道原因,所以一窩蜂都進去看她阿媽了。並不知道我暈過去的原因,還以為我是被田逖打暈了過去。當時吳楚出來還要去找那田逖的麻煩,後來卻被張燕給叫住了。
張燕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因為我身上的木牌可以感應到一些東西,進這吊腳樓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吳家姐妹阿媽身上的巫蠱。那可不是我身上的蠱基,而是真正被人下了的子蠱。所以當感受到這子蠱的時候,最快便傳遞給了我的腦海。
但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我身體內有情蠱中比較高級的陰陽蠱的蠱基。這幾乎是一種不死不滅的蠱基,遇到一種誘因便會繼續發作起來。而這一次誘發的,居然便是吳家姐妹阿媽身上的情蠱。
可能誰都沒有想到,本來這個情蠱只有那個阿武身上的母蠱,才會誘發反應。但是我身上的蠱基卻是來自於陰陽蠱,這是一種情蠱中最高級的所在,即使只是殘餘的蠱基,卻也讓這情蠱的子蠱產生了反應。所以吳家姐妹阿媽才會突然發作了起來,按照正常的情形是需要和母蠱互動的,不然便要經歷生不如死的折磨。
我是隱隱猜到了這些,但是卻沒有辦法。如果不是張燕深諳此道,只怕今日我就會出大事。張燕雖然自己還沒有恢復,但是對於這種蠱物還是可以應付。因為她本身在我身上也下了情蠱,一經驅動便是控制了我蠱基的反應,然後扼殺了我體內蠱基的再次分裂。
雖然這種做法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一定影響,卻是馬上就制止了吳家姐妹阿媽體內子蠱的發作。所以我暈倒過去不過是體內發酵的蠱基被扼殺,即使有着一些小小的損傷,如今在張燕看來卻是問題不大。
隨即他叫吳楚拿一些,事先準備好的肉粥過來餵我,也低聲囑咐我已經沒事了。我心裏不知道何味,看着她靜靜的神色,忽然感覺到心裏升起一股淡淡的陌生!
看到那木門之外,一隻腳慢慢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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