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指山河 第二十四章 調虎離山

    「報~」

    「說。」伊澤的信使剛走，清義的偵查兵就出現了。

    「稟將軍，巡邏的士兵於下午黃昏時刻，在一處褊狹小道上，發現了軍隊的痕跡。」

    「可有看清是什麼人？」

    「沒有，發現時只能窺探到背影。只知道單騎在前的人身背三柄短槍，頭盔上的紅纓比一般將軍的要長。」

    「行了，你先下去吧。」冷焱揮退來人，唇角的笑越發詭異。如果他記得不錯，那麼來人所述的軍隊頭領應該就是連玦赫赫有名的大將軍文臻了，想不到援救誓女一事竟然會大動干戈出動他。可話說回來，自七國各自為政，自己還真是從未與他交過手呢。看來，確實是有一場好戲要上演了。

    「焱叔叔，你怎麼才來，宮女姐姐真的死了,我好怕。」小男孩自和顏湘商量好後一直在床前等了好久，還好目標出現了。

    「安安不哭，有焱叔叔在。」冷焱蹲下抱住冷安，一邊用手拍着他的後背，一邊深感忐忑的思考。我只是說說而已，怎麼就真的死了呢？他安撫好冷安後，親自走近床頭，用指尖探了探顏湘的鼻息。

    這怎麼可能？冷焱立馬抽回手，皺起眉頭陷入了困惑：「安安，你在中途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

    「沒有，只是宮女姐姐醒了一次。」

    「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不怪我，讓我不要難過，她還說這都是註定的，只是早晚的區別。我聽不懂，就問她，可是她一說完就…就這樣了。」

    冷焱聽了冷安的複述，嘴角現出一抹自嘲的笑。確實，就算你救了冷安，我還是會把你交給誓女，這麼大的事情，皇上也必定會過問。所以說，你的早死只能說明是奠定在一定的價值基礎上的。

    「來人，準備好一點的木棺，將這個宮女入殮。」

    「焱叔叔，你為什麼不葬了她呢？」

    「明日我就會離開了，準備帶着她幫她尋一個好的安身之處。」

    「可是清義也有很多地方啊，而且都很漂亮。」

    「安安覺得焱叔叔不能辦好這件事？」冷焱挑眉，雖然自己對這個侄子很寵愛，但妨礙計劃的事情，是不能依他的。

    「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她，想把她葬在我們的故鄉。」

    「故鄉？他只是個宮女罷了，不要因為他幫了你，就連自己尊貴的身份都忘記了。」冷焱不想再言語，摸了摸他的頭：「很晚了，小孩子要早點休息，乖。」

    次日清晨，冷焱召集了所有的戰將，並將任務分配了下去：「一、二組士兵負責收集木材，三組士兵打水澆濕木材，四組隊員打包背上不能燃的木材，後勤部準備火苗。所有分工，自午時完成，本將決定午時三刻，往軍政總部出發。」

    此時，冷安正躲在角落裏偷窺，由於昨天的計劃沒有順利發展，他得趁冷焱不注意的時候將顏湘解救出來。雖然昨晚已經偷偷在棺木合縫處為顏湘留了出氣的間隙，但棺里空間不大，呆久了也會窒息而亡。

    「裝死給他看，然後再跑出來嚇唬他，你覺得怎麼樣？」

    「可萬一焱叔叔知道你死了要把你扔出去怎麼辦，以往他在戰場上對待死屍，都是這樣的。」

    「要不你替我求情要一口棺材，等我被送走，你就偷偷去原地救我回來？然後再找一個時機出現，讓他防不勝防。」

    「這個辦法可以，我們今晚就開始吧。」

    一想到昨晚的密謀，冷安就氣憤不已，明明是很好很有趣很驚險的計劃，卻被焱叔叔破壞了，而且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萬一焱叔叔把宮女姐姐棄在了很遠自己又無法知道的地方，那一切都完蛋了。

    冷安邊想邊往停放顏湘「屍體」的地方悄悄潛去，還沒準備動手，冷焱就出現在了後面。「安安，你來這裏幹什麼？」

    「焱叔叔，你們今天就要走了，我還想最後再看一眼宮女姐姐。」

    嗯哼？小子你竟然偷聽我說話，很行啊！「那現在看完了麼？」

    「嗯，看完了，焱叔叔，那我走了。」冷安看着冷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只好先妥協，自己退出，以免逗留太久被他發現什麼奇怪的就不好了。

    宮女姐姐，怎麼辦，我要不要告訴焱叔叔？可是被焱叔叔知道會不會挨罵呢？他一生氣就不會教我劍法了，可是我不會劍法就會被柳溯欺負，我很不喜歡。

    按照吩咐，冷焱所率領的部隊全數匯集，之前的任務都各自執行，午時三刻準時出發。隊伍出城時浩浩蕩蕩，威風凜然，但因為後方兵卒還抬着非常突兀的一口棺材，看在百姓眼裏有點莫名其妙。

    大約行了一個時辰，太陽正當頭曝曬，冷焱喝止了軍隊步伐，朗聲開口：「右參軍，此處離前方的沼澤地還有多遠？」

    「回將軍，不到五里。」

    「傳令下去，就地紮營，一切以簡便為主，製造一個停留幾個時辰的營帳即可。待完成後，除本將軍今早分配任務的人員外，其餘人留在這裏，守衛駐地。」

    「是。」

    平地紮營本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加之冷焱的表情卻又不像是兒戲，這讓此時的氛圍特別詭異。而同時，連玦的士兵也在準備着。

    「將軍，我們埋伏在這裏真會等到他們來嗎？

    「此處是清義通往橋珞的唯一道路，他們一定會出現的。」相對於問話的趙玢副將，文臻倒顯得鎮定多了。

    「若如將軍所說，他們這個時候應該快到了。」

    「嗯。」文臻藏在林木後朝趙玢點了點頭，然後舉起一面紅色的小旗左右揮舞，示意全軍倍加謹慎小心。

    「將軍，這裏就是沼澤地了，我們要不要進去查看一下？」

    冷焱沒有回答，堅定地手勢往前一揮，立馬湧上無數的士卒，然後照着沼澤林的前方範圍自成一圈。隨即，他騎在馬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仔細聽着風向。大約又靜靜地過了半炷香時間，一聲「點火」氣勢十足的傳到每一個士卒的耳朵里。

    於是，形成的包圍線全都升起濃濃的煙，隨着風的傳送，持續不斷的鑽入林子更深處。

    「怎麼回事？」冷焱環顧四周，發現一開始大量的煙霧漸漸變少。

    「回將軍，由於天氣燥熱，今早淋濕的木頭大部分已經幹了，木頭燃燒起來，基本上就沒有多少煙霧。而最初用的，是壓在箱子底層的，所以還有些濕意。」

    「偵查員出列。」

    「在，將軍。」

    「這附近可有水源？」

    「離此處右方一里處，有一條一米左右的小溪。」

    「很好，一、二、三組取器具運水，四組留守。」

    「將軍，這種辦法是不是太耽誤時間了？」右參軍在看到士兵們紛紛奔跑的時候，躬身向冷焱進言。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他們耗得起，我們又怎麼能夠不奉陪。」

    「冷焱他還真有一套，這大股大股的煙熏得我們都呆不下去了，還好現在消停了一會兒。」說話的是趙玢，此時正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呼吸。

    「不要大意，說不定敵人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文臻眯着眼睛，仍舊警惕的盯着前方。

    「哎，怎麼回事，越來越嗆人了。」

    當然，這一情況文臻也察覺到了，他看着愈發濃烈的煙霧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摘下趙玢的頭盔往一處沼澤地扔了下去。趙玢見狀痛苦的大聲喊叫起來，隨即，隱在林間的，樹上的士兵紛紛附和，一時之間。慘叫聲此起彼伏，延綿不絕。

    「將軍，你聽。」

    「嗯，全部整隊，等煙霧小了一點，各自帶上沾水的布巾進入樹林。林中沼澤居多，大家小心行事。「

    「顏湘，你怎麼樣，沒事吧？」

    這個聲音是？儲豐！按照預想，顏湘自己安排的逃脫方法並沒有像想像中的發展，而此時，她所能支撐的也差不多是極限了。

    儲豐靜靜地蹲在棺材邊，雖然聽不到回答，但明顯的掙扎動靜讓他心懷希望的打開了棺蓋。「顏湘，我來救你了，你的傷還好嗎？」

    顏湘從棺里坐起，疑惑的睜大眼睛，他怎麼知道自己受傷了，難道？「那個刺客是你？」

    「嗯，我兩天前就到了，一直在尋找救出你的時機。」

    「你怎麼對小孩子下手？」

    「我…我看他快要刺傷你了，我…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

    顏湘看着他語無倫次的樣子，突然高興地笑了：「好了，我們走吧。」

    「什麼人？」而就在兩人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顏湘一個趔趄撞到了棺蓋，即使聲音很小，但也足以引起站崗的士兵注意。

    「糟了，我的內力被冷焱封住，不能使用輕功。」顏湘看着儲豐帶着兩個人的體重飛躍，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來。

    「沒事，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想走？問過我了麼？」儲豐剛逃開一隊人陸地的追擊，而此時，眼前與自己站立的樹枝所相對的另一棵樹木，出現了一個青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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