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魚是個心肺齊全,但心眼不足的貨。在食堂被顧菍菲和黃羽裳明朝暗諷了一番,當時雖不大高興,但過後就全拋諸腦後,樂顛顛的提着食盒往回走。
日立三竿,太陽如火燒。
莫小魚左右手輪番換着提食盒,累得滿頭是汗,不得不間歇休息一番。於是,等她回到自己的小茅屋,已是大正午。
進了屋子,放好食盒,她哎呀一聲,直呼糟糕。
原來昨天泰喜交代,作物每天澆水兩次,晨間傍晚各一次。今天早上和二大爺一番口角早把這正事忘在了一邊,此時想起,卻不能夠即刻補澆。因為午間熱氣大,貿然澆水只會對作物不利,這是泰喜昨天強調的常識。
莫小魚唉聲嘆氣的站在屋門口的陰涼處,望着眼前的田地,除了蛋疼還是蛋疼。
如果我是一個強大的女修,這會就可以用法術引雷降雨,哪管什么正午偏午的。可惜,我連個女修都不是……
如果我是某大能的私生女,隱藏了強大的DNA實力,這會就可以偷偷用大能老爹送的某件上古法器,直接變出一堆高粱稻穀來,還種什麼田地啊。可惜,我只是個賣身丫鬟,大能再低調,也不能讓自己的血脈賣身,是吧……
如果我是某上古大神的轉世,骨骼清奇,經脈異常,出生就跟景王府小公子王芒似的,霞光萬丈,天籟齊鳴。還未能說話,一個眼神就能殺人於無形;還未能走路,伸手便可讓天地變色。這種澆水的小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可惜,我是從地球穿來的……
如果我有一個強大又英俊的情人,對我精心照顧,噓寒問暖,時時把我捧在手心裏,這會就可以翹着二郎腿坐在門前,看着小情人搞定一切,順便眉目傳情一番……
我呸!你才八歲,YY能正常點嘛!莫小魚狠狠啐了一口。她想起很多穿越女主被描繪得五六歲就體態風流,姿色撩人,惹得一幫痴情男主、男配守護在左右,隨時赴湯蹈火的……赤裸裸的戀童癖好嗎?
有這種癖好的男人靠譜嗎?不靠譜!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名牌大學生,莫小魚對此類YY情節非常不屑。
早熟是一種正常現象,五六歲就熟了的,那是病,得治!而且,藥不能停!
莫小魚吐槽着別人,豈不知她這會正經事不想,天馬行空的亂噴一道,正是中了目前最流行的病態之一:逗逼。
「唉!人家穿越要什麼有什麼,怎麼輪到我就要什麼沒什麼,不會是穿越系統中病毒了吧?」莫小魚自言自語,轉身回了屋子。
屋裏沒什麼能讓她操心分散精力的地方,於是她就躺床上睡了一個午覺。
這一覺睡得極香甜。也不知什麼時辰,只聽得砰砰砰的敲門聲響了好多下,莫小魚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聲:「誰呀?」
「小魚,是我。」泰喜聽到回音,不再敲門。
「哦,等下,就來。」莫小魚揉了兩下惺忪睡眼,起身下床開門。
泰喜一見莫小魚蓬頭鬼似的出來,笑起來:「怎麼下午了還睡?」
「到下午了嗎?」莫小魚問。
泰喜知道她是睡迷了,笑了兩聲,說道:「早上不是特特央我來幫你修茅房嗎?怎麼自己跟個沒事人似的,睡了半天。」
莫小魚聽泰喜這麼一說,連忙點頭說道:「是,是,修茅房,當務之急啊!」
當下兩人不多閒話,在離小茅屋不遠的河道下流處,選了個風水寶地。泰喜隨即從空間袋子裏拿出鐵鏟、斧頭和鋸子一類事物。
「泰喜哥哥,難道你不用法術嗎?」莫小魚奇道,不就修個茅房嗎,怎麼真槍真刀的掄膀子上。
泰喜無奈的看着小魚,搖頭道:「我不過練氣二層的修為,只能施展翻地澆水這類的小法術,要我憑空造一間茅房,那是不能的。」
莫小魚聽了,展顏道:「泰喜哥哥的修行之路還長着呢,以後一定能施展更多更厲害的法術。」
因為路還很長,所以不要糾結一時的凝滯不前。這是她的本意。
「嗯,會的。」泰喜修煉二十年才練氣二層,已有些心浮氣躁,甚至起過不再修行的念頭,這會聽莫小魚說他的修行之路很長,自然是高興的。
路很長,壽命就長,那麼希望就更多,走得就更遠。
「那泰喜哥哥大道修成後,會記得小魚嗎?」
「當然。」泰喜答得乾脆。
修行之人是清心寡欲的,若無關係,成千上萬年都不會有所交集,連帶着他們的僕從也少了煙火氣。獨莫小魚因為年紀小,又沒有經過崗前培訓,保留着凡人的天真浪漫和赤誠之心,招人疼。
這是泰喜的想法。他本是個愛笑的人,初來這裏,每每都是笑臉迎人,可是在這麼一個大環境下,天長日久的,逐漸清了心,冷了意。
莫小魚不知道他的心思,但着實感激他出手相助,不然她真想不出能找誰幫忙。胡青宏剛進師門,說話沒什麼分量,管事的泰豐看着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人,不然也不會把她這麼一個小小年紀的女娃派送到這不着調的危險之地。
都說穿越人有福利待遇,此話還是有些依據的,泰喜可不就是其中之一。
兩人心思都轉了一圈,遂放下,不去深究,一起認真的修起茅房來。
泰喜挖坑夯土,莫小魚端水倒茶;泰喜伐樹鋸木,莫小魚扇風遞帕;泰喜起房建舍,莫小魚吶喊助威……
一大一小,配合默契。
一個多時辰後,一間小巧樸實的茅房建好了。這其中,泰喜多少用了些小法術,比如烘乾木板,推土入河等,省了不少功夫。
莫小魚毫不吝嗇的誇了泰喜一番,泰喜一高興,索性幫她把田地都澆了一遍水。這澆水的法術看着簡單,不過借了河裏現成的水源,施法術引到田地里,與莫小魚在修真小說里看的不盡相同。不過,這回她沒有做好奇寶寶,問東問西,因為,她已猜到,這定是泰喜修為有限的緣故。
如此小半天,事情辦妥,泰喜瀟灑的捏個訣,回了銜草廬。
莫小魚滿意的看着新建的茅房,嘿嘿笑:「這可解決大問題了。」
說完,她突然想起隔壁的二大爺,不知道他此時在做什麼。莫小魚是個行動派,想到的事就要去做,於是,她朝界碑走去。
酉時才過兩刻,日頭歪斜的掛在山腰上,要墜不墜的蛋疼樣兒。
這片林子經年沒人踏足,落葉枯枝滿地,人走在上面,不斷出發異響。莫小魚早上已經見識了界碑之陣的彪悍,雖然周圍安靜得瘮人,但心裏並不多怕。
「二大爺,二大爺!」走到界碑底下,莫小魚揚聲喊起來。
見對面沒有動靜,莫小魚又連着叫了好幾聲。豈料,俱無回音。
「這二貨跑哪裏去了。」莫小魚埋怨一聲,她興興頭頭的跑來,本來要和那頭虎妖聊聊人生的,誰知人家根本不理會她。
「唉,我原以為,妖大概是會孤獨寂寞的,誰知他們全都習慣了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的孤單,飛升的誘惑真的這麼大嗎?」莫小魚嘆道。
在未穿越前,她擔心過自己變老變醜,可是從沒想過長生不死。因為她認定這是不科學的,生老病死,陰陽乾坤,從來萬事萬物都是兩極的,若只有生沒有死,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獲得了無止盡的生命後,生的意義在哪裏?繼續修煉嗎?九重天是否能找到答案,九重天之外還有幾重天呢?
這麼胡思亂想着,莫小魚踱回小茅屋,燒火熱了飯菜,吃了。然後盥洗一番,痛痛快快的泡了個熱水澡。虧得泰喜不辭辛苦,下午建好茅房後,抽空給她做了不少木器,泡澡的木桶,臉盆、腳盆、座椅板凳等零零總總,把窄小的屋子放了個滿滿當當。
泰喜對莫小魚的關心,那是實實在在的。只是莫小魚到底沒把隔壁虎妖二大爺的事告訴他,只因她想着但凡正道人士大多不屑那些妖魔鬼怪,書里都這麼說。如果泰喜也是這樣的態度,那麼二大爺的存在肯定會惹他生氣。說不定,還會叫了九天門的弟子來,把二大爺就地正法了。
莫小魚真心想多了。
雲海大陸開天闢地以來就是人、妖、魔三途共存,彼此偏見是有,但除了矛盾激化的特殊時期,沒到見了就喊打喊殺的地步。
況且修行之人,忌諱無故殺生。殺孽越重,天罰越強,誰也不想自己的修行之路斷送在自己手裏不是。
修真界沒有九年義務教育制度,可憐莫小魚這個修真小白,註定在此界活得跌跌宕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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