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終於不再繼續飄落。
白不語全速奔跑起來,覆滿雪的青石路面上只留下淡淡的鞋印。
「洛神丹不知道何時才能到手,這次和金家結下大仇。我必須先把姐姐安頓好才行。」邊想着,他速度更快了。
岐山地處北海中央,地廣人稀,更有岐山密林里盤踞着的不同等階的異獸。儘管如此,岐山中依然居住着不少奇人異士。
岐山密林周邊一般是一二階的低階異獸,相當於武者的固體,練氣期。因為鮮有三階的異獸出現在周邊,所以這兒一直都是各大家族用以歷練子弟的絕妙之地。
不僅如此,岐山的路況曲折蜿蜒,極端複雜,不熟悉的人必要有當地的嚮導才能進山。一旦不小心踏入岐山密林深處,那這些人離死也不遠了。
傳言岐山密林深處常有五階以上的異獸嘶吼,威勢滔天。若是沒有功力極深的修者相隨,即便是鍛神後期的武者也必死無疑。
白不語常年居住在岐山,對岐山的路況非常熟悉。他在密集叢林中穿梭自如,片刻便來到一間樹屋前。
樹屋的構造十分簡單,完全用木柴和稻草建成。屋底有一處開口,落下一架繩梯。白不語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樹屋裏面的陳設更加簡單了,除了堆積在角落的一些用以存儲食物的瓷器和一些生活瑣碎,便是兩張床。其中一張床上坐着一位女子,女子手持着針線正在刺繡,穿插之間頗有章法。一雙明眸透着一些無奈。她臉色有些蒼白,更透着絲絲黑氣。
哪怕時處嚴冬,她的衣着也十分單薄,床邊擱着一盆不旺的爐火來取暖。畢竟是普通人,在這樣的嚴冬里全身被凍得瑟瑟發抖。
無論是什麼季節,手停口停,當今世道,這是窮苦人家生活的唯一準則。
白不語看到女子迎了上去,把另一張床上還算完好的棉絮裹在了女子腿上,輕聲問道:「秀兒姐姐,感覺好些了嗎?」說罷又從腰包中掏出了幾塊元石來,「你看,最近我又賺了幾塊元石。你這些用的也該買該換了。」
「嗯,好多了。」名為秀兒的女子放下手中的活計,露出憐愛的笑容伸手摸了摸白不語臉上的瘢痕,「自從上次你給我弄了那些藥,我感覺胸中的濁悶之氣已經慢慢在散開,最近也能吃一些東西。咳咳...」雖然嘴上這麼說,她臉上還是透出痛苦的表情。
「姐姐你放心。我馬上就要弄到洛神丹了!到時候助你奠定武基跨入固體期。你的病就會全好了。」說罷,白不語扶起秀兒,上下檢視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
「這些年辛苦你了。咳咳...若不是你出去冒死獵殺異獸換藥錢,我早就已經死了。」秀兒有些潸然。
白不語面對秀兒完全變成了一個溫馴的男孩,有些手足無措:「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秀兒在白不語攙扶下走向窗邊,顯得有些不安。緩緩說道:「其實有些事我早就該告訴你。當年你還小,我不想給你過重的負擔。現在你都已經十六歲,修為也越來越高,我想這該是給你說的時候了。」
「嗯?」白不語有些驚訝,往常自己怎麼問姐姐都不會說,今天居然主動想對自己說。
「你從小便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是你的身世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它也許牽涉到一個驚天的秘密。咳咳...「秀兒望了白不語一眼然後看向遠處繼續道:」你並非和我一樣只是尋常的岐山遺孤。當年你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我撿到,身上配有一塊溫玉。那塊溫玉在我手上有七彩霞光噴薄而出,絕對不是平凡之物。正是因為玉上有一個白字,我才讓你姓白。而你又一點不認生,雖在我手裏,也不曾哭鬧,所以我給你取名為不語。」
「我也曾為你張貼過尋找父母的文書,起初並未有什麼效果。就在三年前,有一個怪人找到我,詢問我你的下落?「秀兒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方面,我瞧他穿着打扮根本不像元洲之人,不願告訴他。另一方面,當時我倆已經相依為命整整十三年,你就像我的親弟弟一般。我害怕那人真是你的親人會把你帶走。於是反覆斟酌之下騙他說你已經死了,只留下那一塊溫玉。「
「然後呢?」白不語有些入神,他也是第一次這樣從姐姐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那怪人看到溫玉,沉默許久。對我吼道這塊溫玉是命玉,與生俱來。它不僅昭示着擁有他的人極端不凡,它還有一種預示作用——玉存則人在,玉碎則人亡。所以我在騙他。」秀兒看着白不語,輕嘆了一聲,「哎。他又問我欺騙他所圖是什麼,還說什麼你的身份非同小可,是你父母託付他來找你的。我當時將錯就錯一口咬定你已經死了,至於那什麼命玉為何存在,我根本不知情。「
秀兒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因為這個,那男的發起怒來,打了我一掌。也是這一掌讓我落下這個病根,至今還未見好轉。」說完,又輕輕咳嗽兩聲。
「原來你以前告訴我是因為仇家傷你是騙我的。」白不語有些黯然,「原來我也有父母,他們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拋下我?那個怪人又是誰?他為什麼沒有殺你?」
「他打了我一掌也許是覺得我必死無疑吧,也沒有檢視什麼。帶着那塊玉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秀兒繼續說道:「後來又有一天,你正好出去獵獸。他又找到了這裏,見到我沒死,他很震驚。不過當時他臉色慘白,口角溢血,似乎是身受重傷。他把那塊命玉交給我對我說,此玉關係到修界的驚天秘密,而你就是其中最為關鍵的一環。他說完這些,又繼續說,我身上的傷非凡藥能醫,他現在自身難保也無能為力。希望我不計前嫌,要將這塊玉交給你。說完這些,他便走了。那段日子,岐山一直不平靜,常常有一些高等階的異獸奔出密林深處,偶爾還能聽見類似打鬥的巨響傳來。我覺得和這個男人一定有關係。「
「難怪那段時間,獵殺的異獸都慢慢變得強大起來」白不語若有所思。
說罷,秀兒轉身在一個木箱中掏出一個雕琢精美的石盒,一眼便知價值不菲。她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塊潔白無暇的溫玉:「喏,這就是那塊命玉。」
這塊玉石被雕琢成一條張牙舞爪的巨龍,取出片刻,就在玉石上空凝出九彩祥雲。龍身之上色彩斑斕,似乎有無形能量流動。而在龍首則是用不知名金屬絲線勾勒而成的一個白字,中間一橫恰好點綴成龍眼,使得整條龍靈氣乍現。霎時間,木屋之內都被命玉的華光照得通亮。
白不語一看到玉石便像見到親人一般,渾身說不出的親切,甚至感到自己的修為隱隱有一絲觸動,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再度精進。
他接過秀兒手中的玉,仔細摩挲。這命玉入手之後溫潤祥和,隱隱與他體內的各個部位相為呼應。與在秀兒手中不同,龍身此時不再閃耀華光,暗淡下來,只剩龍眼之中光芒內斂,神秘無比。似乎只要是握在白不語手心,它便回到了真命天子身邊,不需要再散發光芒引起注意。
白不語仔細感知內里的奇妙之處,一時間如痴如醉。
」我本不願再跟你提起,只想讓這事慢慢被淡忘。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對你的身世很看重,我也不該瞞着你。現在眼見你現在越來越大,本事也越來越強,我漸漸感到這小小的樹屋並非你的歸宿。「秀兒說着說着眼淚已經佈滿眼眶:」只是你要明白姐姐為什麼這麼做,姐姐不能沒有你啊!」說完她便抱着白不語嚎啕大哭起來,「如果你走了,我也不會活了。」
白不語見狀收起玉佩,抱緊了秀兒:「姐姐,跟你在一起相依為命的這麼多年,我們一直都互相照顧,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們之間的感情早已勝似家人,雖然我是你撿回來的,但我一直都把你當親姐姐看。至於我的身世,你不用操心,我定會探查清楚的。難道姐姐還不相信我的本事?」
秀兒止住哭泣回應道:「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真的能好起來嗎?那個怪人早就說過,我的傷非凡藥能醫。」
白不語沉默片刻,他心裏也無把握只得安慰道:「我也不確定,不過進入固體期後,身體的機能會提升很多,加上洛神丹藥效溫和應該能解決你身上問題。」
秀兒擦了擦臉:「那男人應該是沒有存必殺之心,否則我也早死了。「
「嗯,這些事暫且不說。我現在招惹了一些麻煩,必須去把那條金線蛇守着的好東西給弄出來。姐姐你暫時不要外出,待在樹屋。這邊存儲的糧食也夠吃很久了。」白不語臉色有些凝重,金家的事的確是當務之急。
「怎麼?難道是跟別人起了衝突?」秀兒問道。
「沒事,只是一些小麻煩。」白不語說道:」解決這個麻煩,拿到洛神丹。我們就和洛家人一起去歸心島。等我拿下了九門大選的名額,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白不語從小就為生活發愁,為了姐姐的性命更是拼命的獵殺異獸,滿身傷痕換來他堅韌不拔的性格和強悍無比的實戰能力。這也是他在小小年紀便能突破固體到達鍊氣的根本原因。生死之戰才是激發潛力的最佳辦法。
秀兒不再做聲。只是輕輕推開白不語:「我知道你性子要強,姐姐這一副身子也幫不了你什麼。只能囑咐你,千萬注意安全,不要逞英雄。」
白不語回答道:「姐姐教了我這麼多年,讓我活着成長到今天。如今姐姐身上有傷,也該是我報答你的時候了。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說罷,他便出了樹屋,滑下繩梯,朝岐山密林走去。
女子看着離去的白不語幽幽道:「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能讓他少受一些苦呢?」
白不語並不知道姐姐已經起了死心,只是暗想:「金家護短早有耳聞,金陽死了,金家門主肯定不會放過我。不過在莽莽岐山想殺我,哼!就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白不語身形漸快,不久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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