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告辭出來,跟在那位穀雨身後,看着她衣裳下扭動的臀部,幅度着實不小,帶的裙浪翻滾,身姿盡顯,一改方才低眉垂眼的小碎步,驚心動魄。
「看她剛離開夫人身邊就本態畢露,明顯不是好人,我萬萬不可受她迷惑。」初九暗道,轉念又想:這谷姓跟倉姓歷來都是梁家的左膀右臂,同氣連枝,倉義雖然降為馬夫,應該也只是暫時,日後總要提拔,這穀雨怕也不是普通侍從,怪不得敢在這內院之中賣弄風騷。」
這內院之中侍從遍佈,每個門戶之間都有侍女把守,幾乎等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平常女侍哪敢如此搖擺來去,必定也是個府中的頭頭。
松紋雖然也歸夫人管,不過畢竟不在府中做事,只是跟着梁家少爺廝混,在外面的時候居多,所以這內院中認識的人也不多,更不知這穀雨何許人也。
青冥府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論家臣僕從,男女之內為避嫌疑,很少來往,尤其私自結交後府女眷最是忌諱,不需主人家示下,下面的執事就可以悄悄地把你執行了。
這些規矩不記文字,不成文,所以人云亦云,三人成虎,更為森嚴。
初九也不知其中底線,一路行來,不好左右掃視,只能低頭跟在穀雨身後,也只好看她搖曳身姿,更不好想像裙底風光,只好細觀其中法度,裙擺律動,不知不覺,便撞上了。
穀雨白了他一眼,揉着額頭,扭身站到一邊,沒好氣道:「好了,我就送你到這,你自己去吧。」
初九點點頭,揉了揉鼻子,吸了吸氣,又吸了吸……
穀雨問道:「好聞嗎?」
初九尷尬一笑,腳步加快。
「好看麼?」身後穀雨又問,
初九不答,腳下更快,直到回了自家居舍,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對失當,不該逃的太快,而是應該適當地表現一下驚愕,才顯的自家問心無愧。
此時天色還早,初九也不急着休息,他住的地方就在少爺『聽風居』下面,偌大的庭院平常只住了他們兩個,平日裏除了灑掃的人,並無人進來。
出了門,擺開架勢,把三三手又推了一遍,在山上時候還不覺的,入了世,尤其一路身處那些劍手之間,時刻提防,不斷想像着如何應變,此時推演開來,把那些經歷都融入一招一式之中,招法明顯帶上了一些狠辣,失了些自然流暢,三三之數也有些混亂。
「莫非真要在其中另外化出一門殺招來?」
初九收了架勢,抖數精神,兩足一前一後,一虛一實,細細思量,左手緩緩劃了個圈,輕輕吸氣,全身一股勁力便積蓄起來,蓄勢不發,右手捏拳,吐氣開聲,一拳擊出,頓時渾身筋骨舒展,說不出的暢快。
他原本就有內功在身,此時雖然散了,但蓄勢、出擊的脈絡,依舊遵循以前氣勁運轉,身形招法也運練的熟悉,由內而外,一拳擊出,便仿佛全身勁力運轉、傾瀉,雖不能練氣,卻能練形。
「三三手的練氣功夫,在於圓融,一口內氣全身運轉,含而不發,時時刻刻只為運練一口內氣,即使出手,每一擊也都留有三分後力,也留了退路。
而練形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只為暢快,舒展筋骨,傾盡全力,甚至尋求極限,出手不留餘力,要想在這門『三三手』中化出殺招來,還要從這上面着手。」
在山上的時候,二師兄就說過,要想內外兼修,就不能一味追求招式狠辣。
他下山以來第一次出手,對招法有了深刻認識,便想要從中再化出三門殺手來,好把一些兇狠的招法變化融入進去。
此時已經有了體會,路子明確。
一時興起,再也不顧忌所謂內外兼修,把一身所學施展開來,一招一式,勢沉力猛,每一擊都是全力出手,帶起風聲呼呼,練的骨骼噼啪作響,片刻之間就覺得渾身筋骨隱隱生疼,卻疼的舒爽、暢快……
「我這般胡亂施展,時間久了怕是要傷及筋骨,要是能尋求一些練形練體的法子,練成的招式日後施展起來才不至於有太大後患,而有了前輩經驗遵循,才能起到鍛煉體魄的作用。」
初九平心靜氣,一邊擺開三三手架勢,把方才演練過的一些手法招式歸納總結,推演變化,一邊又生出了別樣心思——
「只是要鍛煉體魄,消耗精元極大,尤其有些煉體的法子,別說食補,有時候連藥補都補不過來,而練氣走的也是煉精化氣的路子,不知是否會影響了『勿用篇』的進展……」
修真鍊氣,其實也練形體,尤其滋潤五臟六腑,只是循序漸進……
初九想來想去,覺得這些專鍊形體的東西,對於師門來說,應該歸於外道,回山以後該與師兄請教過,自家不可任意胡來。然後便把一些雜念拋開,專心運練三三手變化,把一些狠手從裏面化出來,推演拳手架勢……
不知不覺之間,天色漸暗,明月逐漸高懸,這處庭院僻靜,梁家青冥府更大,也無人進來打攪,初九沉侵進去,一時不能歸納,便忘了時辰,有些出不來。連一路上積累的疲憊都感覺不到。
更不知道,他自從回來,便落入別人監視之中。
不過監視他的人卻實在看不明白,初九沉侵其中,不知時光流逝,外面的人看他比劃來去,只有那麼幾招,卻實在看的有些無聊。
「這人也是可憐,得不到什麼真才實學,只能靠着自家領悟,想要硬編出幾手本事來,只是見識也實在少的可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腦子也不大好使,半天都不能練通,要不是顧及身份,我都想指點他兩手……」
說話的人無聊之中,自言自語,又觀察半晌,見他還是皺頭緊皺,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手,變化來去,看起來還算實用,只是不能歸攏,勁力不能貫通。
時而收了架勢,背着手,低着頭,在庭院中走來走去,然後又換個架勢重新試演,也是剛才看熟了的。
一共就三個架勢。
連她這旁觀者都學的七七八八,暗暗搖頭,正要退走,就見庭院中的人忽然招法一凝,足下虛實互換,一連三步,勢頭遽然拔升,手刀起處,喀嚓一聲,生生斷下一截兒臂粗細的樹枝。
監視的人身形一滯,聽到院中傳來嗷的一聲痛呼,暗叫一聲可憐,隨即退入黑暗之中,回去復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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