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初平三年十月下旬,太尉呂奉先自雒陽周邊各諸縣急調六萬人馬,號稱十五萬大軍會師於滎陽,着麾下大將張文遠為統帥、謀士荀公達為督軍,抵從正緊急趕往陽武與先鋒夏侯淵會合的曹操大軍。
秋風蕭瑟,落葉歸根,正是氣爽時節,張遼的內心卻感覺一片滾燙。
雖說呂布對他極其重視,視若兄弟,但他心性甚高,除了在并州那會兒,幾無能夠獨當一面的機會,可說有些憋壞了。
當今之世天下亂象紛生,時勢造英雄,正是男兒奮勇爭先的大好時光,張遼自負統帥之才,如今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說起來當今天下能夠獨立領兵五萬以上行軍作戰的統帥都屈指可數,這可是實數,畢竟諸侯分立,也很難有當初黃巾亂起之時朝廷派兵平叛三大中郎將能夠各領越五萬兵馬各巡一方的盛況了。
不過張遼性情素來穩重,雖說對於即將來到的戰役與立功之機迫不及待,來到滎陽之後並未急着做什麼舉動,不說曹軍會於陽武距此還頗有一段距離,六萬四散各地的士卒匯聚於此,整頓兵馬也需要一段時間,若是貿貿然行動,恐怕不等與敵人交上手,自己這邊就會先亂了陣腳。
須知當初分散各處的兵馬因為時間緊迫實則是被賈詡故意完全打散,同一部士卒都可能分置各處,此次應召而來,卻也需要好一番調整周折,方能夠凝合成軍。
此次得呂布召集會師於此的卻不是原本全部的十萬大軍,一則雒陽這邊也需要留下兵力,二則正如張遼所想的那樣,他並沒有指望張遼此次對上曹操能夠一戰盡全功,不說對上曹操這樣的對手,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說一定能夠拿下,若是張遼能夠御使曹軍僵持在此處,就已經是達成了他們的任務了。
此時呂布的心思則大部分放在了對於雒陽的關註上,劉焉正率軍北上,逼近雒陽。
此時雒陽城內仍是一片混亂,雖則李儒與龐德已經被逼撤出雒陽,但城內各種勢力卻更是混雜不堪,渾水摸魚之人不斷,便是呂布在此部下的暗子們此時也是得令趁機作亂,而李儒等人撤出的時候,因為時間緊迫,也未能夠將手下人馬全部集齊撤走,尚在城中來不及撤走的雙方將士們或是貪圖此地富貴不肯退走仍在負隅頑抗,或是畏懼袁軍之勢直接請降,更有甚者被韓遂命人趁機收攏了一些人來,各有所置卻也無形中使得城內情勢更加混亂,不僅東西兩頭劃分,便是在城內各處也多有不軌之心者盤桓,實在是對袁、韓二人的巨大挑戰。
此時的袁譚等人卻也沒有心思來得及去處置那些不聽命之人,這邊剛去拜會過天子,與韓遂在天子面前好一番明里暗裏的較勁。
在荀諶建議下因落下皇城此時雄心萬丈氣焰高漲的袁譚本意撇開韓遂獨挾天子,哪知天子身邊伏完等人也非那不知見識的稚童,或許天子還有些少年意氣,但經歷這連番周折,雖刻薄寡性猶在,卻也認清了許多現實,更能聽從伏完這僅剩的幾位保皇忠老的勸諫,在袁譚與韓遂面前竟是不偏不倚、兩不相幫,讓袁譚的盤算落空。
便心中再是膨脹自大,身在此世,於皇權威嚴多少還存着些敬畏心思,又有荀諶在旁勸解,袁譚只能暫時按耐住心思,但對於那韓遂卻是越發看不順眼。
韓遂心裏也清楚這一點,知道雙方遲早要有所衝突,而現在他對於袁譚而言最大的價值已經算是失去了,天子之勢不可過分依靠,還是需要儘快充實自己手底下的實力。
如今已經收攏的人馬還是太過於駁雜,而且畢竟並非己出,需要用些手段才能讓他們真正能夠為自己所用,韓遂現在最頭疼的還是自己手底下沒有能信得過的可用武將,他自己本就是文士出身,於行軍打仗沒有什麼心得,成公英也只能為謀士而無法做武將,原本他手下那些武將現在都在閻行手下效力,而他的身份還沒有泄露出去,何況他也懷疑即便他展露自己的身份了,那些人是否還會站到他這一邊。
而馬上劉焉大軍兵臨城下的消息傳來,袁譚與韓遂雙方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袁譚自然是感到擔憂與壓力,手下兵馬還沒有來得及掌控城池防務不說,城內更是亂作一團即便是直接侵入的東部半城都沒有辦法做到有效掌控,可以說立足未穩,卻馬上要面對外面的威脅,偏偏到手的果實他也不可能就這麼放棄,真是進退為難;而韓遂卻心中暗喜,對於雒陽他本就沒有多少意圖,對比袁譚他或許有些野心不足,卻能清晰認識到自己的實力和處境,現下感受到了袁譚的壓力,他正生怕對方尋個由頭對付自己呢,光光天子絕對是保不住他的,但劉焉的到來卻讓他看到了希望。
外力的壓迫使得袁譚空不出手來對付他,更甚者還會對他有所倚靠,畢竟論起對這座皇城的了解,他怎麼也比不上暗地裏經營了一段日子的韓遂,要在當前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面對來勢洶洶的劉焉軍,就需要韓遂的幫助。
一方面沒有了壓力,另一方面還可以趁此機會渾水摸魚,藉機壯大自己,韓遂心中喜意更甚於擔憂。
而對劉焉而言,之前氣勢洶洶也盤算了不少,但等到來到跟前面對着這座牆高池寬的堅城,卻是感到難以下手。
歷來在這種堅固之城的攻防戰中,守城一方往往佔據着地利人和,甚至還有天時,雖是陷於被動,卻天然就具有多種優勢,想要成事就需要付出一定代價,或是用計或是用力,後者更需要數量龐大的人命去填,光是這點劉焉就承受不住。
不過他一早就另有打算,自不會行那不智之舉,在劉表等外人面前表現得再是瘋狂,他也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的。
而且到得此處之後,他也不是沒有意外之喜,要說與呂布、曹操或是韓遂等人不同的是,劉焉並未曾在雒陽留下過什麼暗子或是暗中的手段,然而他的身份也與他人不同,宗室出身註定了他與雒陽皇城天然的牽扯就不少,而在連番動亂中因為時局多是緊迫各方勢力的角逐都暫時還沒有影響到因而仍是保存着一定穩定的城中貴戚們卻在聽到他的消息之後自會前來聯絡,便是那天子身邊人若不是被袁譚限制住閉塞消息,說不得也會前來搭線。
這些人不僅帶來了城內近況,必要時刻也能夠充作內應,當然那還太遠,當前最令劉焉驚喜的自然是雒陽近來的消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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