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攸轉身回到原位,「想通了就說吧。」
馮氏從地上爬起來,顯得很是挫敗。「女人,說到底無非就是爭風吃醋的那些事。因為立場問題,我跟你娘並沒有什麼交集,她看是個溫柔的人。想當初你爹……」
「誰是我爹?」剛開口便被林曉攸語氣不善的打斷了話。
馮氏聞言並沒有絲毫訝異,當即面不改色的改口繼續說道:「當初林瀾海甚寵你娘,自從她進了府,一度要給她平妻之位。那時吳月霞正懷着身孕,因為不同意和林瀾海生爭執,結果被他一巴掌煽掉了肚子裏的孩子,連帶着吳月霞的身體跟着受損。雖然是無心之失,然已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所以,林瀾海她怪罪不了,就把一切罪責都歸咎到我娘的身上。」林曉攸沉聲道,眸光一片冰冷。
「吳月霞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又記仇。時刻抓着機會離間林瀾海和你娘的感情。後來她和彥卉容相繼懷了林清月和你,更是急紅了眼,不惜回到吳府來,讓我們給彥卉容製造一場意外,大小都不留。」說到此處,馮氏露出一種鄙夷的神色。「我雖是厭惡妾室和庶子,可也不會如她那般隨意要人命。那時老爺的官場之路走得磕磕碰碰,所以謹慎膽小,又怕因此得罪林瀾海,故而沒有答應,只給了她一味慢性毒藥。」
「什麼慢性毒藥?」
「寒毒,一時不會要人命,可對於懷孕的彥卉容而言,已經足矣。」馮氏面色很平靜,對於曾經做過的事供認不韋,沒有絲毫壓力。
林曉攸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晦暗的苦澀和恨意,涼涼的聲音哼笑一聲,「的確,只要我娘中毒體虛,局時難產而亡就是她自己不爭氣丟了命,跟你們沒有半點關係,林瀾海怎麼都怪不到你們頭上來。兵不血刃,吳大人真是好算計。只是可惜,你們沒想到,娘親體內的毒會被我所吸收,轉移到了我體內,是吧!」
馮氏點點頭,「我還記得那時吳月霞因此不滿氣急而去的表情,說我們不幫她,自會有人幫她。也不知道她使得什麼手段,後來果然沒多久,林瀾海和你娘的關係便勢同水火。尤其生了你以後,她更是閉院不出。」
「這麼說除了吳府,她背後還有人?」林曉攸面色凝重,「是誰?」
「不知道。」馮氏搖搖頭,「她就那麼隨意說了一句就再也不曾聽她提過,誰知是真是假。」
「就這樣?」
「吳月霞一直是個極有心機和主見的人,瞧她把林吳兩府的利益緊緊綁在一起就知道。除了那次她失控找吳府外,我們並沒有參與她後院的事。」關於這點,馮氏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她之所以會告訴林曉攸實情,一則是希望她看在這點情分上不要為難她的孩子。二則是想借林曉攸的手報仇,曾經兩府關係極好的時候開口閉口一家人,憑什麼現在吳府敗了,他們還風光快活。
吳氏真是好手段!
聽她說完,林曉攸深深吐口氣,不用想都知道娘親當時的處境有多難過,她怎會是吳氏的對手。
混亂的思緒亂如麻,沉默良久方讓人把馮氏三人一同送回去。
很多事情,越是剝開真相,越是讓人不安。
坐上回程的馬車,林曉攸面色疲憊。
「外面的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王妃喝杯熱茶清清神。」香情平日活潑,今日跟在她身邊知道她需要冷靜,難得的沒有鬧她。默默的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又問道:「等會還去醫館嗎?」
林曉攸接過抱在手心,回答道:「自然要去。」北冥受傷也是為了替她打探師父的下落,她理應照顧好他。
一路進了龍影城,林曉攸心不在焉的掀開車簾,觀看着城內的熱鬧,忽然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師兄?
愣了片刻,林曉攸臉上揚起欣喜之色,「停車,「你們在這兒等我。」說完,待馬車一停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車,快步追着過去。
「王妃,你去哪兒?」香情想跟去,奈何林曉攸的動作實在太快,等她回過神茫茫人群已經不見蹤影了。
好不容易遇到師兄,她一定要問問師父的事情。
只見林曉毓神色匆匆的模樣,林曉攸一路跟隨好一陣,才叫她給追上,「林曉毓。」
前方身影一滯,回過頭果然是他。
乍見林曉攸,他並沒有相逢的喜悅,微微皺了皺眉,清冷的問道:「曉攸,你怎麼會在這?」
「我還想問你,這般行事匆匆可出了什麼事?」林曉攸迎上前,邊說邊打量着他。
「的確有事。」林曉毓看起來一如往常的風輕雲淡,深邃的眸底涌動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我有些話想給你說。」林曉攸目光直直望着他,神色急迫又緊張,生怕他不答應。
「我現在有要事。」目視着她期許的眼神,不忍她失望,林曉毓微微沉吟片刻,說道:「這樣,過一段時間我來找你,到時再說,可好?」
林曉攸神色變了幾許,愣了愣神終究還是點頭答應,「那師兄不能說話不算話。」他沒有一次拒絕,能答應已經很好了。
「臭丫頭,師兄何時騙過你。」林曉毓苦笑了一下,親昵的拍拍她的肩,「我真的要走了,過幾日一定來找你,快些回去吧!」
他收手的瞬間,林曉攸瞳孔一縮,目送着他快步離開的身影,面色顯露幾分複雜。
為什麼師兄袖口的位置竟有幾滴血跡?難道師兄受傷了,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師父下落不明,師兄行蹤不定,他私下到底瞞了她多少事。想到這些,林曉攸只覺莫名難安。
回到馬車,東凡香情已經等候多時,三人慢悠悠的行去醫館時,蘭雨正在給北冥餵藥。
「今天北冥情況怎麼樣?」林曉攸看了看面色依舊蒼白的北冥問道。
「還是老樣子,一直昏迷不醒。」蘭雨擔憂道。
林曉攸點點頭,又問了問太醫具體情況,得到的答案跟之前差不多。
她一直很奇怪,按說北冥武功不弱,到底是誰把他傷得如此嚴重。他不過是探查師父的下落而已,有必要出手就要人命?
「小姐,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過來了。」餵完北冥的藥,蘭雨把林曉攸拉到旁邊,神神秘秘的說道:「小姐,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誰?」
瞧她興奮的模樣,林曉攸一愣,倒是摸不准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誰?」
蘭雨笑了笑,「白容。」
「白容?」林曉攸有些詫異,這倒真出乎她的意料,白容怎會莫名其妙的跑來醫館。想着看了看蘭雨,示意她趕緊說。
「她有身孕了。」蘭雨壓低聲音道。
什麼?身孕?林曉攸震驚過後,恢復平靜,「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小姐。」蘭雨認真道:「我今日去前面抓藥,正巧看見白容帶着丫鬟進來。雖然蒙了面紗,可是那模樣我絕不會認錯。事後我問了診脈的李大夫,是喜脈。」
白容跟娘親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蘭雨從小跟在娘親身邊,沒人比她更熟悉。既然她認定是白容,那便是八九不離十。
「那她現你了嗎?」林曉攸問道。
蘭雨搖搖頭,「沒有,我看見她後就急忙退了回來。」
如果真是喜脈,那倒是機會可以好好利用。林曉攸盈盈一笑,目光犀利無比,「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我沒明白,小姐。你說林府明明有大夫,為何要出來問診,你不覺得奇怪嗎?」蘭雨疑惑道。
「有何奇怪,她雖然受寵,可不確定真假。況且林府現在還不是她說了算,吳氏萬一知道了動她輕而易舉。」林曉攸淡淡解釋道,眼底掩飾不住的笑意。
「所以她這是要靠穩了林瀾海這座靠山過了明路,在光明正大的告訴吳氏。如此一來,吳氏礙於林瀾海就不敢動她。」蘭雨頓時明白過來。
「吳氏和林瀾海兩人的關係正在敏感時期,她現在有了身孕就是她的機會,她小心謹慎也是自然。」林曉攸說着又是一笑。
林瀾海子嗣單薄,林清月又廢了。若她生下兒子,以後整個林府都會是她的,想來白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可惜,她不知道,林府不會有以後了。
林曉攸這邊琢磨着,林府的好戲已經開始上演。
林瀾海一早下朝回來就得知白容有孕的事,高興不已,喜上眉梢的說着當初的諾言要提她做平妻。
吳氏還沒從吳府的陰影中走出來,又被林瀾海來一手,氣得差點吐血,當即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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