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彬他們沒有等太久,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現場。
袁承澤一手拿着手電筒,刻意把刺眼的光往楊文彬臉上晃,說話還是那麼難聽,「哈,這次你倒是沒有失誤了?福爾摩斯?」
楊文彬厭惡的別開頭不打算理他。警察們把兩具屍體拖到了顯眼的地方開始取證,有的警察還打着哈欠,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一看就覺得很來氣。
這時楊文彬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匆匆趕來的玫瑰郡莊園的人。
「天啊,天啊……」馬向桃走在最前面,因此是第一個看到屍體的人,她手中的手電筒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接着她跪在地上,顫抖的雙手,幾乎捂不住嘴唇,「完了,一切都完了……」
於永逸什麼都沒有說,但他的手電筒剛一照到屍體上,就條件反射般迅速地關上了它,沉默的佇立在黑暗的夜裏
管家葛天祿似乎在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他顫微微地向前邁了幾步又茫然地停下,喃喃自語道:「沒想到,真沒想到……」
只有孟英俊還帶着一臉孩童的好奇,不明所以的想要湊上去看,卻被於永逸攔住,捂住了眼睛。
最後來到現場的是孟英華,他緊抿着唇皺着一張小臉,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他只匆匆瞥了一眼圍成圈的警察們,然後就轉頭跑掉了。
「哥哥!」孟英俊大聲呼喚他的哥哥,但後者一點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英華少爺!」於永逸大喊了一句便想追上去,但被接下來的呵斥聲毫不客氣地阻止了。
「所有人都呆在這裏,別管那個毛孩兒了!」袁承澤粗聲粗氣的命令道,「你們認清現實了嗎?現在屍體已經發現了,這件案子已經是謀殺案了,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嫌疑犯!哈,我早就知道這是起謀殺案了!兇手就是你們其中之一!什麼?別用那種表情看着我,你們全都有動機,全都有可能殺人,或者你們根本就是聯合作案,可怕的一家人!」
「我沒殺人!」馬向桃尖叫起來,慌亂的看向袁承澤,隨後才補充道,「當然了,這個家裏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殺人的!」
「臭女人,別狡辯了!」袁承澤一步步的逼近她:「兇手就是你!要麼就是你,要麼就是你們一起參與了謀殺!要不然你為什麼這麼慌亂?你從最一開始就阻礙調查,多次妨礙我們找出真兇,你還坦白承認過你討厭孟陽平和他的夫人,你有充分的動機!要不然你怎麼解釋你的一系列行為?」
馬向桃顯然害怕了,她退後一步,卻仍然梗着脖子,「我、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
眼看着袁承澤還想逼問這個可憐的女人,楊文彬開口阻止了,「放過她吧,袁警官。馬向桃是不可能犯案的。」
「什麼?你怎麼知道?」袁承澤立刻又把矛頭指向了楊文彬。
楊文彬走到了屍體面前,問周圍的警員道,「這兩具屍體的重量不輕吧?」
幾個小警員有點懵圈,點了點頭,「啊,是啊,拖出來的時候費了不少勁呢。」
楊文彬看了一眼腐臭的屍體,說道,「梅晴的身高在一米六左右,孟陽平差不多一米七五,這兩個人的體重加起來至少在一百一十公斤以上。以馬向桃小姐的身材來看,很難想像她能拖動這麼沉重的東西,又用這麼沉重的鐵鍬把屍體掩埋。」
「可她是個女僕!」袁承澤反駁道,「她在家裏一定也幹過不少粗活累活,看她手上的繭子也知道,肯定比一般的女人要有勁多了。」
楊文彬點點頭,「這一點我倒是不得不承認。但有一點,相信你們來的時候都注意到了,地上有一些很模糊的腳印——」
還沒等楊文彬說完,袁承澤就打斷了他的話,「噢,但是在我看來,這些腳印太模糊了,是男是女根本就看不出來。」
楊文彬皺起了眉頭,「我沒有說那些腳印本身。」
「什麼?」袁承澤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這些腳印。」楊文彬顯然已經是壓着怒火在說話了,「它們本來不該這麼模糊,這麼模糊的原因是兇手搬運屍體的當時在下雨,所以泥土很鬆軟。我查了一下前幾日的天氣,這裏只有上周四的中午十二點左右,下了一會的小雨,其他時間裏都是晴天。」
「所以呢?」袁承澤不以為意。
「所以兇手不會是馬向桃。」楊文彬說道,「因為她是家中的女僕,中午十二點鐘剛好是吃飯的點,她必須在廚房準備飯菜,我相信那個時間段馬向桃也會有家中其他所有人做證明。我說的沒錯吧?」
於永逸點了點頭,「是的,每天的飯菜都是我和馬向桃一起準備的,她是不可能在那個時間出門的。」
這一下袁承澤徹底被噎死,他憤怒的看着楊文彬,咆哮道,「好,那你說兇手是誰?」
「除非偉大的警官有穿越過去的超能力,否則沒有線索誰也無法下判斷。」楊文彬不客氣的諷刺道,隨後又回到了屍體身邊,深吸一口氣,一籌莫展起來。
「三天。」楊文彬喃喃道,「如果孟英俊的報案再早三天,我保證現在就可以把兇手領到你們面前。但時間太久了,痕跡和屍體上大多的線索都消失了。我只能告訴你們,孟陽平死在梅晴之前。兇器是一把普通的菜刀,兇手應該是衝動殺人,因為他往孟陽平的頭部、肩部、和腹部分別都砍了一刀才把他殺死。但梅晴只有下腹部有一刀,她是流血過多身亡的。很明顯兇手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她,也許是梅晴阻礙了兇手,兇手才誤殺了她。兇手作案時很慌亂,但事後處理很冷靜。但我還是弄不明白兇手為何要多此一舉再移動一次屍體。按理說雖然埋在後花園的確有被發現的危險,但說實話移動屍體是更冒險的行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兇手是誰?」袁承澤打斷他問道。
「不,其實我可以隨便指出來一個人當兇手,沒有推理沒有證據也沒有動機,這樣你就可以帶着他去領你的年終獎金了。」楊文彬怒不可遏的看向袁承澤。
「好了好了,別吵了。」嚴君黎攔在了兩人中間,「你們在這吵吵屍體也不會坐起來告訴你們兇手是誰的。」
「楊醫生……」這時孟英俊怯生生,顫抖着開口,「你,你要不要住過來?」
大概寂靜了幾秒鐘之後,馬向桃也開口道:「是啊,是啊,您和你的朋友不如住到莊園裏來!我們每個人都希望……早日抓到兇手,我們每一個人都會盡力配合的!」
這番話讓嚴君黎多少覺得有些虛偽,因為他們早就確定兇手就在這家人之中了。
楊文彬冷不丁的聽到這個邀請有點愣,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另兩個人身上。李鴻看了看兩邊,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要不……就住進去看看吧?」
這個回答讓楊文彬有點意外,沒等他詢問,李鴻就解釋道,「不是挺好的嗎?人家好心好意的邀請了,總不好不給面子吧?再說了,住進去肯定也有利於調查啊——」
嚴君黎冷冰冰的拆穿李鴻的陰謀,「你?我看你就是想住住大房子享受一下吧!」
「啊,暴露了……」李鴻嘿嘿的笑起來。
楊文彬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他轉身面向做出邀請的幾位,「那也好,儘快查出兇手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如果你們方便,我們明天就搬進來。」
老管家欣然點頭,「好啊,好啊,這樣莊園裏也能多一絲人氣兒了。」
當他們離開莊園,把現場交給那個不討喜的警官時,嚴君黎看了一眼表,發現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
李鴻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行不行,困死我了。趕緊回去睡覺去。」
「還睡什麼,天都亮了。」嚴君黎一巴掌拍在李鴻後背上,「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咱們就該上莊園住了。」
「啊——怎麼這樣啊!」李鴻痛苦的嚎叫道。
楊文彬笑着看着兩人一路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的回了房間,關上了門。他繼續往前走,不久後便看到了位於走廊深處的自己那間房。但令人意外的是,房門沒有關,而罌粟正倚在門框上看着楊文彬。
「你沒有睡?」
楊文彬在「你在等我嗎?」和「你沒有睡?」之間猶豫了一秒,選擇了後者。
「蝙蝠哪需要睡覺。」罌粟調笑着聳了聳肩,為楊文彬拉開了門。
「事實上,蝙蝠需要睡覺,它們只不過是倒掛着睡就是了。」楊文彬隨口回了一句,走進房間,「我是回來收拾東西的,然後我們就要去住到莊園了。」
罌粟看起來並不是很吃驚,她只是點了點頭,「嗯,案子怎麼樣了?」
「找到屍體了,但是其他的……」楊文彬有些挫敗的搖了搖頭,「屍體腐爛太嚴重,很多東西都看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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