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星河市,秋高氣爽,徜徉在城市的鋼筋水泥中,卻依然讓人感覺躁動。
許諾站在一棟破舊的大樓前,眯眼看着搖搖欲墜的招牌,考慮着自己到底要不要上樓。
這裏是星河市有名的地下錢莊。
它的老闆火爺曾戲言:「當你缺錢時,能拿出五千的是同事,能拿出兩萬的是親戚,能拿出五萬的是兄弟姐妹,能拿出五十萬的是父母!但能唯一拿出兩百萬、五百萬萬甚至一千萬的,只有我!」
聽着狹窄而又骯髒的樓道里傳來粗重有力的下樓聲,許諾看到一個國字臉的魁梧大漢光着膀子走了出來。
他光着頭,左臉一道兩三寸長的刀疤從眼角開到嘴角,雙眼外突,右臂上紋着巨大的青色紋身,讓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猙獰。
他面無表情的上下打量着許諾,然後瞪着眼睛道:「這裏不是你這種小孩來的地方,趕緊走!」
說話的時候,他胸前的肌肉居然還很配合的一抖一抖,讓許諾想到了電影裏那些相互決鬥前的猛漢們。
許諾用手按住胸口,想要平復那顆因害怕而劇烈跳動的小心臟。
她閉上眼,深呼吸後,睜眼對着刀疤男微微一笑:「我是來找火爺的。」
刀疤男眯眼審視着許諾,奇怪她怎麼會不怕自己?
「你認識火爺?」他不太相信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會有膽子獨自找上門來。
許諾搖了搖頭,有點為難的說:「正是因為不認識,所以在猶豫着要不要上樓。」
沒想那刀疤男竟是「呵呵」一笑,聽得許諾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今天運氣好,火爺正好在四樓,想找他儘管上去。」
說完,他便甩開胳膊的向外走去。
許諾這才看清他的右肩上紋的是一隻麒麟,頭上腳下,竟像是被他背在背上一樣。
再看向眼前這個黑洞洞的樓梯口,感覺特別的陰森森。
她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的孤身前來,哪怕帶上小卉來壯膽也行啊。
但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由不得她打退堂鼓。
現在她急需一大筆錢。
因為,每天翻閱財經報紙的她發現了一個千載難逢的發財機會。
在一篇不到豆腐塊大小的文章里,撰稿人在細數可能熬不過今年的股票時,提到了連續三年虧損的ST凌光。
可就這幾個字,一下子就打中了她腦海深處的記憶。
ST凌光,一支老牌的相機生產企業。在生意最如火中天的時候,數碼相機騰空出世,短短几年幾乎擠佔了它全部的生存空間,就在它投入巨資妄圖在卡片機市場上打上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時,卻又遭遇了智能手機的問世,這一擊重創直接將這家公司打進了死角。而它的股價也從最風光時的四五十塊錢一股,跌至如今每股不足十元。
所有人的股民幾乎都放棄了這支股票,認為摘牌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重活一世的許諾卻知道,就在一個月後,將會有一家遊戲公司通過這支股票借殼上市,在這一消息的刺激下,ST凌光的股價將會從個位數直接攀升至兩位數,上升數十倍!
這一併購,被許諾當年的金融學教授譽為經典案例!
沒想到這一世的她竟然還有機會親歷這件事,這又讓她如何能放棄這個發財的機會?
她最先想到的是從外公手上拿錢,但這樣一來,可能會引起大舅對自己的警覺。
她可忘不了在清鄉時媽媽遭遇的兩次飛來橫禍,有了上一世的經歷,她完全相信大舅一家絕對脫離不了干係。
現在一家人還能「和睦」相處,是因為大舅判定她們母女倆是無害的,一旦自己展露出上一世那種能威脅到他地位的能力後,一定會對她和媽媽痛下殺手。
這也是她為什麼回到蘇家後一直裝乖賣巧的原因,她不願意與任何人起衝突,畢竟她還沒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對於蘇子玉的挑釁,她還是要拿出點姿態來進行回應,她可不想和上一世剛回到蘇家時的那樣,活得憋屈。
想到這裏,許諾嘆了一口氣,只得硬着頭皮走進了那黑暗狹長的樓梯間通道。
樓梯間裏瀰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像是尿騷味,又像是老鼠死後腐爛時發出的惡臭。
許諾用手捂着鼻孔,儘量的摒住呼吸,憋着一口氣的儘量往上沖。
「四萬!」
「糊了!中鳥!給錢!」
「TMD,老子今天手氣太背了!」
好不容易爬到四樓,人還沒站穩,就聽得前方像是吵架一樣的打麻將聲。
這層樓的空氣明顯比樓道里要好很多,許諾鬆開捂鼻子的手做着深呼吸,像是要把剛才吸進肺里的濁氣全部呼出來一樣。
「喲,小妹,你來這裏做什麼?」一陣濃郁的香水味襲來,讓好不容易透口氣的許諾,熏得只想吐。
她扭頭看去,只見一位穿着貼身豹紋短裙妖嬈女子正背靠在走廊的牆上抽煙,挺着傲人的事業線,黑重的眼線幾乎都快被她畫到了太陽穴。
「我來找火爺。」有了剛才和刀疤男聊天的經歷,許諾發現自己已經能很平靜的說話。
「哦?誰介紹你來的?」女子挑了她一眼,隨意彈了彈手上的香煙,煙灰就如飛雪般的向許諾飛來。
許諾下意識的避了避,可還是有不少煙灰落在了身上,她嫌棄的拍了拍,皺着眉頭道:「沒人介紹我來。」
其實也不是沒人介紹,上一世她的確是經人介紹來找過火爺借錢急用,可那時候的火爺神龍見首不見尾,她來了三次都沒能見到他本人。
沒想這一世運氣卻這麼好,火爺竟然在樓上。
「沒人介紹可是見不着火爺的。」那女子妖嬈一笑,俯身在許諾耳邊道。
許諾微一蹙眉,難不成自己又是白來一趟不成?
剛才聽那刀疤男的口氣,想要見火爺只要上來就行。怎麼到了眼前的女子這裏,卻又要什麼介紹人?
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讓她放自己過去時,那女子卻「噗嗤」一笑,趁着許諾毫無防備時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
「就是喜歡你這認真樣!不過話說在前頭,我們可不是什麼做慈善事業的機構,既然你想進去,就得做好心理準備,那裏面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女子收了先前嬉笑的表情,一臉正色的看着許諾,像是在做着最後的警告。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裏,就沒有折返的道理,前方就算是火海她也得跳了。
「麻煩你帶路吧。」,許諾一臉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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