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復漢的眼光變得冰涼陰森,面孔上有着有着濃厚的煞氣。
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你真的要去」
沈寒竹道:「我必須得去!」
一個人如果不想背黑鍋,就得查出事實的真相。沈寒竹明白這個道理,陳復漢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陳復漢走了出去,他陰沉幽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寒竹緊跟着他,他的心很沉,仿佛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有種讓他喘出不氣的感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仿佛一馬平川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道屏障,你邁不過去,也繞不了。
外面又飄起了雪花。
有風,刺骨的冷。
風聲如同陰魂野鬼在叫,讓人毛骨悚然。
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在走,但誰也不說話。也許只有到了晚上,這「死人谷」仿佛才真的名副其實。
陳復漢將沈寒竹帶到了一個很普通的房子外停下,房子外面樹木扶疏,枝上掛有雪片,望上去無比蕭瑟。
走到門前,才發現門兩邊還直挺挺地站着兩個人,全身衣服已被風雪籠罩,仿佛是兩個雪人。
那兩人一見陳復漢,連忙躬身道:「參見谷主!」
陳復漢朝那兩人點了點頭,道:「可有陌生人來過?」
其中一人答道:「沒有!」
陳復漢道:「很好!」說完,將門推開。
兩人伴着風雪,步入屋內。這是一間相當簡陋的屋子,陳設幾乎為零。屋子中間直直地陳着一口棺材,棺材外表面居然雕刻着各種花卉,看上去更像一件藝術品。
沈寒竹關心的當然不是這個,他現在只想快點看到「三姐」。
陳復漢揮出一掌,在棺蓋上一推。棺蓋被移開,沈寒竹連忙上前過去。
棺材中果然躺着一個女人,身上穿的還是那麼花哨和艷麗,頭髮依然梳得整整齊齊,甚至她身上的香味還在淡淡地散發出來,但她的臉色已不再紅潤,也不再有光澤。
這個女人真的就是「三姐」,此時正靜靜地躺在那裏,緊閉着雙眼,要不是臉色暗淡,看上去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沈寒竹伸手在她的鼻孔一探,當然不再有呼吸。
陳復漢淡淡地道:「不用多此一舉了,她真的已經死了。」
沈寒竹的心裏一陣糾痛,如針在扎,他此時想到的是屠風。如果屠風知道「三姐」已經死去,他又會作出怎麼樣的反應?
沈寒竹定了一下神,道:「看上去,她很安詳。」
陳復漢問道:「你想表達什麼樣一種意思?」
沈寒竹道:「如果她真的是被人殺害,她不應該有這樣的表情。」
陳復漢道:「按理說確實是這樣,因為她的臉上找不出絲毫的痛苦。可是她卻偏偏死在了棺材裏。」
沈寒竹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自己選擇自殺,然後自己爬進了棺材?」
陳復漢搖了搖頭,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沈寒竹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陳復漢道:「因為這是別人的棺材,如果一個自己想死的人,絕對不會找別人的棺材去自殺。」
沈寒竹道:「這是誰的棺材?」
陳復漢道:「何長笑的老婆。」
「何長笑是誰?」
陳復漢答道:「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沈寒竹狐疑地問道:「他們為什麼要買一口棺材放在這裏?」
陳復漢道:「因為何長笑的老婆死了。」
沈寒竹道:「一個死人是不是應該裝在棺材裏?」
陳復漢道:「的確是。」
沈寒竹問道:「那為什麼何長笑的老婆沒有裝在棺材裏?」
陳復漢道:「要是何長笑的老婆裝在這口棺材裏,也許『三姐』的屍體就不會出現在這裏。」
沈寒竹道:「你是說有人將『三姐』的屍體趕在何長笑的老婆之前先裝進了這口棺材。」
陳復漢點頭道:「應該是這樣。」
沈寒竹問道:「誰先發現的?」
陳復漢道:「也是何長笑。」
沈寒竹問道:「何長笑現在人呢?」
陳復漢道:「被我派人看管了。」
「那他老婆的屍體呢?」
陳復漢道:「跟他在一起。」
沈寒竹皺眉道:「你把他老婆的屍體也帶走了?」
陳復漢淡淡地道:「如果我不把她老婆的屍體運到他身邊,他就會找我拼命,我還不想他這麼快死掉,太多的事情必須得由他說出來。」
沈寒竹道:「可不可以將他帶過來問一下?」
陳復漢道:「完全可以。」
說完,他朝門外喊了一聲,守門的立馬跑了進來,道:「谷主有何吩咐?」
陳復漢面無表情地道:「去把何長笑叫來。」
守門的一溜煙地去了。
沈寒竹問道:「何長笑平時是做什麼活的?」
陳復漢道:「一個雕了一輩子木雕的人。」
沈寒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棺木被雕得如此漂亮,原來何長笑就是擅長這一行的。
陳復漢看着沈寒竹問道:「你還有什麼疑問?」
沈寒竹道:「『三姐』的死,現在有多少人知道?」
陳復漢道:「目前為止少得可憐,但天一亮,整個『死人谷』的人都會知道。」
沈寒竹將視線又移到「三姐」的屍體上,從她的衣着打扮來看,真的一點都看不出哪裏被受傷害過。
很快,外面響起了咒罵聲。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一邊罵一邊走進屋內。他身材中等,面色憔悴,下巴留着很短的山羊鬍須。
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屋內,叫着,身子微微顫抖着,顯示出他正忍受着極大的痛苦和悲哀。
他一見陳復漢,立馬紅着雙眼撲了過去,一邊喊道:「我跟了你一輩子,現如今我老婆死了,你居然也不讓他入土為安,老天真是瞎了眼,我要跟你拼了。」
陳復漢見何長笑向自己撲來,輕輕一伸手,等他靠近,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何長笑立即動彈不得。
何長笑雙眼緊盯着陳復漢,瞳孔中充滿了絕望、悽厲和憤怒。
陳復漢道:「我了解你此時此刻的心情,但是你太衝動了。你也知道我平時對你並不薄,不讓你老婆入棺入土,是因為這裏出了事,你甚至知道得比我還多。」
何長笑雖然身子動不了,但嘴上還是不停地嚷道:「陳谷主,我還尊稱你谷主,只要你下道命令,把棺中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移走,那我老婆就可以入土為安了,這么小的事你非得要鬧成這麼大,這不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這時沈寒竹開口了:「何先生不必着急,我們很快會把棺木還給你老婆,但在此之前,希望你配合我們了解一下情況。」
何長笑從上至下地打量了一下沈寒竹,道:「你又是什麼人?」
沈寒竹微微一笑,拱了一下手道:「到目前為止,我是一個被人懷疑殺害『三姐』的兇手。」
何長笑估計被急昏頭了,居然問道:「那你到底是不是?」
沈寒竹道:「我會這樣問你,我當然不是兇手。但問題是,現在我說我不是,沒人會相信,陳谷主,你說是吧?」
陳復漢道:「相當是!」
沈寒竹於是問道:「何先生,那麼我可否現在問你幾個問題?」
何長笑將頭一側,「哼」了一聲。
沈寒竹問道:「何先生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棺木中『三姐』的屍體的?」
何長笑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道:「兩個時辰之前。」
兩個時辰的時間,意味着那個時候,沈寒竹正好離開王東前往傲雪房間的時候。那麼除了沈寒竹自己,「死人谷」的所有人,都可能是殺害「三姐」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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