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異錄 第四章，再次探查

    高清剛剛與孟勇，分別三個小時，再見到他時已經是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里。孟勇自警局回家後，即從自己所居住的四樓陽台縱身跳了下。落在了樓下草坪上，雖沒有當即喪命，卻也重傷了脊柱，現在仍在急診室搶救。即使是他能保住性命，也很可能會癱瘓終生。

    高清在重症監護室外看到了孟勇，已是中年發福的妻子，她淚流滿面哽咽難言，她一邊哭一邊說：「我跟他說離婚的事，只是一時氣話啊！怎想到他會跳樓呢！」她告訴高清，電視台決定撤銷孟勇的媒體總監職務，給他調了個閒職。上午向孟勇送了個人事決定的傳真文件，孟勇妻子收到傳真後，又氣又急，正好孟勇回家，她就跟他吵鬧。不想孟勇看過傳真後，竟一言不走到陽台上，就直接跳了下去。

    高清隔着重症室的玻璃門，看到躺在裏面的遍身插滿管子的孟勇，不由深深嘆息。不料這位位居高位的電視台總監心理承受能力這麼脆弱。而胭脂死後餘威，竟能危及人性命，也是可懼可畏！

    高清拿了胭脂這兩年來所有主持節目的錄影帶，分給組裏探員觀看，又分派人手去核查胭脂所有關係人的筆跡――他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死亡通知書」的線索說斷就斷了，他只有寄希望於現新的有價值線索了。

    分派好了探員的工作，高清決定再去一趟海南，他總覺得在胭脂的死亡現場，還有重重疑霧，也許，另有暗藏的玄機，也未可知。

    唐藍聽說高清又要去海南，也開始打行李包：「最近作畫靈感一點也沒有，正想去大海邊寫寫生，順便也聽聽海潮聲。」

    高清不願意：「我可是去探案，你跟在身邊，難免礙手礙腳！再說警察辦案哪有帶家屬的？」

    唐藍笑容可掬：「家屬？能算上高大探長的家屬我還真是榮幸之至！」

    高清臉紅了，他也奇怪自己怎麼冒出了「家屬」這個詞兒，難道自己最近有了心思不成？他色厲內荏道：「哼！反正不管，你總歸是我私人關係，我的原則是私事，絕不能跟公事混在一起！」

    事實證明，我們高大少爺的原則性並不夠強，他下午上飛機的時候，身旁還是跟了唐藍這個s級大拖油瓶一個。

    高清警告唐藍，在他辦案期間，保持絕對安靜和沉默不許打擾他工作，唐藍甜蜜應了聲：「知道了啦！」高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想到唐家大少爺肉麻起來，還真是嚇死人。

    下飛機後，高清拗不過唐藍，他們在海邊定了一家五星級酒店。高清皺着眉：「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來工作的！刑警辦案要住五星級酒店，傳出去人家會以為我在搞腐化【就是拿錢】呢！」

    唐藍理直氣壯：「腐化？大少爺，這個錢可是我們自己出的！來到這麼美的地方，當然要住到海邊，否則，不是虧大了。你可以這麼想，你為了給警局節省經費，自動住到朋友那裏。這怎麼說也是勤儉奉公……。」

    高清丟過去一隻枕頭讓他閉嘴：「我可沒有時間給你磨牙，你最好祈禱自己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儘量安靜些，否則影響了我的辦案，你就死定了！」

    他背了包就要出去唐藍攔住她：「高清，外面天已經黑了，你人生地不熟的……。」

    高清揮揮拳頭：「你別忘了，我可是黑帶九段，你要不要實踐檢驗一下，我的自衛能力？」

    唐藍趕緊搖搖頭：「謝了、謝了、我可不敢領教！不過，你保鏢不需要，司機也需要一個吧？」他搖了下手裏的車鑰匙――原來他早已跟酒店定好了租車服務――他租了一輛別克商務：「這種車空間大，你累了可以舒舒服服在車上睡會兒。瞧！你的黑眼圈都快成熊貓了！」

    高清早約好了胭脂死亡現場的房東老張。因為公寓房裏剛剛發生命案，無人敢問津，老張一直空關着。依然保持命案生後原狀。

    高清走進這套公寓，不知為什麼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不由自主地不停回想胭脂橫屍浴缸的情景。衛生間都經過了徹底的清理。浴缸也光可鑑人，可不知為何高清，還老是感到那裏面還盛着一汪血水，有長發女子在裏面載沉載浮……。唐藍看看，陪高清一起在屋裏逡巡的，唐藍――幸好他也跟來了，不然還倒真有些怕怕呢。

    當時海南警局辦案人員已經是非常認真細緻地檢查了命案現場，一枚指紋、一張紙片都不放過。高清並沒指望現什麼了不得的新現場證據。他在這套公寓踱來踱去想像着案時情景。

    唐藍不敢打擾他，他在幾個房間轉來轉去。這時，他停在了餐廳的那個雙門冰箱，跟前順手打開看了看：「哎！冷藏室里的隔板都不見了……。」老張走過來：「哦，這是這個女房客的要求，她說她有習慣把衣服物品使用前，先放在冷藏室冰凍消毒，要我在她入住前，就把冰箱的冷藏室隔板去掉的。」

    高清也跟過來看看，那個碩大的冰箱冷藏室隔板去掉後，冷藏室空間有一個小型櫥櫃那麼大。胭脂究竟是要冷凍什麼東西呢？他知道很多有潔癖的人都有用冰箱冷凍消毒的習慣，可胭脂留這麼大的空間，也太有些誇張了――她完全可以把整個行李箱都放在冰箱裏。可是，高清知道她的行李箱是放在喬宇所在的那個小島上，帶來海南的只有隨身衣物和旅行用品。

    想到這裏，高清忽然閃現現一個疑點：孟勇說，22日那天，胭脂說，要趕回佛山市，並開始收拾隨身物品。以胭脂攜帶的簡單用品，她完全可以在一刻鐘內整理完成。可回憶當時死亡現場胭脂的物品，雖然很整齊，並沒有整理入包――如果孟勇沒有說謊，那麼那就是胭脂待孟勇走後再次將衣服用品擺了出來？她究竟為什麼這麼做呢？

    第二天，高清和唐藍又自海南島出去了一趟，胭脂與喬宇度蜜月的小島。高清特別留意着快艇的班次和度計算着，胭脂來去兩島的時間。

    喬宇說，胭脂晚來早走每天夜深才到小島。高清查了最末快艇班次是晚八點二個多小時的船程，到小島是晚十點多胭脂再從小碼頭走到漁民那裏，已經是晚十一點左右了，應該是這個最末班沒錯。

    高清特意乘坐了這班的快艇。快艇並不大，又因為時間晚了，乘客更是寥寥無幾，只有幾個漁民樣打扮的人。高清想一個孤身都市女子，又那麼時髦美麗，天天乘坐這晚班快艇，肯定很是惹人注目吧！也許，他在這裏能找到知情人也未可知。

    他立即找了快艇上的乘務人員了解情況。乘務人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大胖子正倚着座位打瞌睡。高清推醒他，出示了刑警證件，胖子倒是很配合調查工作，看着胭脂的照片很認真地回想8月下旬的快艇乘客情況。

    良久胖乘務員遲疑地說：「單身女人？好像不是，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女人乘坐快艇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有個男人跟她在一起呢。我對這兩個人印象特別深，因為他們每次都戴個大墨鏡象港台明星一樣，所以我老是盯着他們看。有一次，他們說笑打鬧摘下了墨鏡，我還很失望呢！一點也不認識我還想：嗨！這倆人又不是什麼明星，大晚上的戴什麼墨鏡啊？又不怕人認出來……。」

    高清想再確定一下她拿着照片：「你確定是這個女人麼？」

    乘務員說：「沒錯！這個班次乘坐的都是些漁民遊客，大都是白天坐船的，而且那七八天裏，他們是天天坐船。我都看熟啦！」

    「你能回憶下，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的那個男人的樣子麼他的年齡、長相、衣着？」

    「嗯！那個男人有三十歲左右罷，跟這個女人很般配，長相蠻不錯，個子很高，每天都穿襯衫西褲和皮鞋好像是剛從單位里出來的樣子，你知道包括那個女人在內，乘客們可一般都是休閒打扮，至少是穿旅遊鞋。誰出門趕路的還打扮得一本正經……」

    那個乘務員又補充道：「對了那個男人好像只是來送女人的女人下船後他跟着我們這艘快艇原路返回嗯再回到海南島是凌晨一點鐘。」

    高清謝過了那個乘務員，他覺得這次不虛此行，收穫頗豐這真是個重要的現：在這裏，胭脂的確有第三個男人存在！

    高清揚和唐藍以遊客的身份敲開了胭脂和喬宇所入住的那個漁民家。漁民李伯應門，他抱歉笑笑說，房間都住滿了客人。不過，如果他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在客廳支兩張小床。

    在李伯為他們忙裏忙外的時候，高清乘機問：「聽說你們這裏住過的一對新婚夫婦出了命案？」

    李伯臉皺起來：「唉，是啊！要不是現在正是旅遊旺季，我們生意肯定要受影響，你也知道光是刑警都來過好幾次啦！他們來調查取證，問個不停真是煩死啦！」

    高清暗地裏吐吐舌頭，唐藍笑代她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聽說那個女的還是個大明星麼？」

    李伯搖搖頭：「大明星？我可不認識她，我只覺得那個女孩子瘋得很，把新郎拋在一邊。一天到晚早出晚歸，每次都是把我吵醒，給她開門，我看啊，她那樣不安份的姑娘，出事也是早晚的！」

    高清問：「新郎呢？他就沒有意見麼？」

    李伯說：「那個男孩子倒真是老實，天天在島上看書，要不就是在海邊走走，我看着他那個樣子，還真是可憐他！」

    「怎麼，新郎很不開心？」

    「你說呢，自己新婚老婆天天跑得不見人影，誰會開心啊！還虧得這個新郎天天晚上給新娘子留晚飯，說怕她肚子餓。唉，這個新娘這樣糟蹋人家一片真情，要我說實在是作孽！這要是我女兒，不打斷她的腿才怪呢！」

    高清聽老人家絮絮叨叨，也問不出什麼新情況，就跟他道了謝，請他去休息了。

    高清正要朦朧睡去，誰知唐藍一把，把她拉起來：「跟我去海邊走走。」

    高清睜大眼睛：「半夜去海邊？有病啊！你什麼都看不見不怕失足落海啊。」

    唐藍將她拎起來：「傻瓜，誰說什麼都看不見！你沒見過大海上空的星星有多亮多美快跟我去看星星！」

    高清只好起來：這唐大少爺真是越來越浪漫了。

    海邊就在漁民大屋前數十米，海風很大，唐藍將高清裹在他的外套里。風卷了海浪，輕拍着兩個人腳邊的沙灘，唐藍指着天空，輕輕在高清耳邊說：「快看！多亮的星星……」

    天空很清澈星星，如寶石般鑲嵌在夜空，閃閃爍爍，月亮好像要沉到海底低低地掛在海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