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寶只覺阮琅的心口處上下起伏,分明是有些激動,而他的手摟的過於用力,已經超出了主僕界限超越了男女大防,善寶仿佛感知到了什麼,掙扎幾下脫離開來,舉頭看他,見他臉色漲紅,眼波流轉,春情蕩蕩。
善寶登時不悅,拂袖而去。
阮琅在後面追上,連聲喚着小姐,到底是他步子大,兩三步趕上一把抓住善寶的胳膊,善寶用力甩開,不知是該打他還是該罵他,正無措,聽竹林里傳來輕微的呻吟,心陡然一驚,猜度會不會是方才襲擊自己的那個人。
她能聽見,習武的阮琅當然更能聽見,彼此對望,一前一後摸進竹林,只是一會子那呻吟之聲中斷,阮琅辨別了下,以氣味做引導找到了那個人,怎奈竹林里黑咕隆咚,只隱約覺得地上有個人,他警覺的將善寶擋在身後,然後慢慢靠近,閉上眼睛調動聽覺,竟連喘息聲都無,看來那人是死了。
兩個人重新回了房內,提了燈火來,將那人一照,善寶吃了一驚:「怎麼是他?」
阮琅初來乍到,認識之人有限,問:>
善寶不知是懼怕還是對這人太過意外,手扶着身側的竹子,幾乎是把話擠出來的,且氣息微弱:「雷子。」
雷子,祖公略房裏的小廝,死在竹林里,身邊有一柄鋒利的短刀。
阮琅不知方才發生的事,回想善寶突然闖進自己房裏的奇異舉動,似乎猜到了些,但善寶畢竟是個柔弱女子,而地上這位算不得彪形大漢那也是身材壯碩,他不免奇怪道:「是祖家的小子麼?為何死在這裏?」
有一瞬的猶豫,最後善寶道:「誰知道呢。」
即使面前這位是祖公卿,善寶都願意坦誠相告,但面前這位是自己懷疑存心刺殺前宰相之子的人,所以不想說太多,倘或有一天發生齟齬,怕只怕對方會利用這一樁事對付自己。
經歷多了,難免世故。
阮琅問:「小姐打算怎麼處置這個人呢?」
他這樣問,善寶心裏七上八下,他若不是懷疑到什麼,按理應該大大方方的找人把雷子抬走,然後調查死因,這,實在是一個管家該做的。
他懷疑也就說明他沒有足夠的憑據,善寶穩穩心神道:「你這個管家覺得呢?」
阮琅怔住,方醒悟過來:「冷不丁的,還不習慣,我去叫人抬走吧。」
他去喊小子們,善寶回了抱廈,耳房裏的丫頭們仍舊吃得熱熱鬧鬧,叫得最起勁的就是李青昭,聽上去已有三分醉意了。
回了房,善寶呆呆坐在炕上,望着面前燈火出神,雷子為何襲擊自己呢?兩個人無仇無怨,他也只是祖家的一個小廝,素來自己也並無苛待他,還信任的指使辦了幾次差事,他到底為何要殺自己啊?
心突然有些煩亂,這個家,到處都不安全了,此後該如何立足呢?
忽然想起祖公略的話:心的強硬,無堅不摧。
好吧,無堅不摧。
她靜靜等着新任管家阮琅來告知她,家裏的小廝雷子無緣無故死了,死亡原因有待查明,死亡地點是後花園。
這些,是方才善寶與阮琅商議的,之所以沒說死在紫竹苑附近,是怕阮琅惹麻煩,他畢竟是新來乍到,祖家沒多人信得過他。
對此阮琅毫無異議,甚至非常感激善寶。
於是,連夜善寶調查雷子的死因,當然什麼都沒查到,關鍵雷子身上沒任何傷口,也無被投毒的跡象,死的何止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簡直是詭異。
郝姨娘平素喜歡打卦算命,更信奉鬼神,她冒出一句:「該不會是鬼魂索命?」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一片譁然,接着各執一詞,但都離不開鬼怪之說,有的覺得是祖百壽回來了,有的覺得是尤嬤嬤,有的覺得是水靈,這段時間祖家連連死人,不知是哪個回來索走了雷子的命。
若是以往,善寶定然斥責大家胡說八道,但這次她不得不贊同大家的說法。
雷子的事以鬼魂作祟平息了,但善寶的心不能平靜,她要知道雷子為何刺殺自己,因她明白雷子背後有人指使。
然比雷子的事更着急的是祖靜婠與白金祿的婚事,那妖男不肯娶,善寶絞盡腦汁的想策略。
三日後,她再次約見白金祿,地點仍舊是匯仙樓,前車之鑑,善寶先點了菜,過來伺候的仍舊是那個被白金祿摔個半死的夥計,這回他學的乖了,向白金祿點頭哈腰,仿佛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善寶沒有厭惡,只覺這些窮苦人的可憐。
李青昭仍舊負責作陪,見上了菜,她嘿嘿一笑:「我先吃了。」便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吃的歡喜。
善寶望望白金祿,很想告訴他,以他的風采神韻,穿黑穿紫穿紅穿綠都會好看,老是一身白,讓人覺着不舒服,於是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沒等開講呢,白金祿先笑,將手撐着腦袋歪在飯桌上,何其妖嬈:「假如你想罵我,直接開口便好。」
善寶借喝水的由頭,側目過去,是不想看他,嘴唇微微沾了下茶杯旋即放下:「我還是給你講一講吧,好歹我也算大家閨秀,直接罵你實在不好開口。」
白金祿笑得更起勁,點頭:「洗耳恭聽。」
李青昭一行吃一行道:「表妹你講講孔老三兒子的故事,說來還有些想他了。」
善寶只側目覷她一眼,懶得搭理,復看向白金祿道:「這個故事是……」
李青昭因她沒出言反對,當她是默認,於是哈哈大笑起來。
善寶莫名其妙:「我還沒開口呢。」
李青昭笑得嘴裏的燒雞腿快掉下來,用手塞了回去,嗚嗚道:「那個故事我知道,我家鄰居孔老三的兒子暗戀我表妹,經常找藉口接近我表妹,出了很多陰損的招數,把我表妹弄得煩不勝煩,最後在他家大門上寫了幾個字——凡是暗戀我的都不是好東西,次日孔老三的兒子看見了,竟然把『凡是暗戀我的都不是好東西』用紙拓了下來,然後花了三十兩銀子裝裱好,掛在他的房裏,以此而減輕暗戀之苦,哈哈哈哈哈,你說孔老三的兒子是不是傻。」
她終於把嘴裏的那隻燒雞腿笑掉在地上。
善寶忍着忍着,忍不住時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這個表姐,太靠譜了。
而白金祿,忍着忍着,忍不住時臉就由紅變白,尷尬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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