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目光齊聚在祖百富身上,祖公略不說,沒誰覺得他這樣就坐有什麼不妥。
祖百富猛然醒悟似的,起身,訕訕的笑道:「老糊塗了不是,竟疏忽了輩分,大嫂請上坐罷。」
善寶本不在乎那些,另者居於上首她也感覺彆扭,道:「我隨便坐哪裏都行。」
祖靜好嬉笑着過來推她,一直把她推到上首位,然後就站在她身邊自顧自繼續笑,也不知究竟是什麼讓她如此開心,方才在自己房裏還因為父親的事哭天抹淚,現下卻像看了出歡喜劇,人小,性子又通透,凡事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
善寶局促不安的看着兩廂男女,尷尬,索性把目光望去自己前面,卻又對上祖公略的目光,更加尷尬,急忙垂眸看着地面。
有丫鬟搬了把椅子給祖公略,他緩緩坐了上去,隨着淡淡道:「就在今晚,竟然有人在祖家大院行兇。」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譁然。
祖公道向來嗓門大性子急,嚷嚷着:「誰行兇?又是想殺誰?」
祖公略頓住……不知該怎麼稱呼善寶。
祖公卿忙道:「有人想殺小娘。」
祖公道懵懵懂懂:「小娘又是誰?」
祖靜好將下顎抵在善寶的肩頭,嘻嘻笑着:「小娘在這裏呢。」
眾人才恍然大悟。
祖公道大笑起來,太過突兀,各位都嚇了一跳,他手指善寶道:「她是咱們的娘,哈哈哈哈哈……」
眾人也隨着他笑,但笑的內容不同,大家是笑他一驚一乍而已。
祖公略眉頭漸漸擰緊……
那些笑聲如針尖刺着善寶的耳鼓,她渾身不自在,偏頭看看身側條案上的茶杯,是祖百富剛剛用過的。她端起來,手一滑,茶杯應聲落地,粉身碎骨。
頓時。眾人看向她,屋內歸於寂然。
她搓了搓手,淡淡道:「沒拿住,阿玖,換一杯茶來。」
阿玖應聲去了。眾人屏息靜氣。
祖公略擰起的眉頭漸漸舒展,似笑非笑,手指閒閒的敲着洋漆小几,神色怡然,然後若無其事的接着道:「至於行兇者,我已經知道是誰,今兒我就給你個面子,希望你好自為之。」
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他說完。花廳內的氣氛像即將點燃似的,做了的,害怕露出端倪,沒做的,怕被他懷疑。
其實他根本不曉得是誰想殺善寶,方才不過是敲山震虎。
祖靜好手指繳着發縷在看熱鬧,突然大家都不說話,她覺得好悶,跑到祖公略身邊道:「二哥哥,聽說你那條蟠龍槍是萬歲爺賜的。你拿給我頑罷。」
一句話唬的郝姨娘忙道:「這孩子,胡言亂語,御賜之物金貴,可不敢亂動。」
祖公略輕輕拍了拍小妹的腦袋:「是了。那個不能頑的。」
祖靜好撅着小嘴,有些失望。
祖公略開解道:「皇上賜給我蟠龍槍時說,見槍如見朕,若有官行事不公,有民缺乏德性,你可以先斬後奏。這槍,就是朕賜給你的尚方寶劍。
皇上御賜給他蟠龍槍,一為彌補感情債,二也是為保他安然,或許皇上最擔心的,是陵王同在雷公鎮,蟠龍槍猶如尚方寶劍,先斬後奏,省得他鞭長莫及。
只是這條槍有如此大的威力,是誰都沒想到的,所以,心懷鬼胎者陡生寒意,心胸坦蕩者無比艷羨。
祖公略隨着道:「就是這麼樁事,都回去歇着罷,老爺那裏少不得人陪伴,老五你負責上半夜,我負責下半夜。」
祖公卿點了點頭。
祖百富道:「你一路舟車勞頓,還是我去陪大哥。」
祖公略拒絕:「爹出了事,我又哪裏能睡得着,還是我去吧,您也一把年紀,熬不得夜。」
做了如上安排後,各人都回了自己房裏,祖公略看着善寶的背影,深深呼了口氣,心情複雜,最後一個離開花廳,慢慢踱着步回到自己房裏,琉璃開了門,見是他,屈膝一禮,然後眼睛朝後瞄去。
祖公略笑道:「作何神神秘秘的。」
琉璃頗不自然的表情:「二少奶奶在呢。」
二少奶奶,祖公略知道當是文婉儀,遲疑下,最後還是如常的邁步走了進去。
文婉儀正坐在炕上吃茶,祖公略房裏的丫頭悉數被她叫到面前,適才已經訓話過,大致是讓她們好生伺候祖公略,還特別交代二等丫鬟海棠、茉莉專門為祖公略梳頭、更衣,三等丫頭小荷小蓮專門為祖公略開門打傘,儼然一副女主子,見祖公略進來忙搭着芬芳的手下了炕,甜蜜的喚了句:「相公。」
祖公略沉聲道:「婉兒,我們不是夫妻,你叫我相公不合適。」
文婉儀心裏一凜,面上卻仍是柔情似水:「說來都是我的錯,你不在家就嫁了過來,沒辦法的事,算命的說我命里有大煞,所以才一病經年,需要大喜之事衝散,你去了京城,又中了狀元,還以為得勾留個小半年才能回來,怕只怕你回來再辦婚事,我已經命赴黃泉了。」
祖公略曉得是她的託詞,也不道破,糾纏這些毫無意義,只道:「今兒爹出了事,我等下得去陪他,我們的事改日再說,時辰不早了,你回去歇着罷。」
他沒有把自己趕出祖家大院,文婉儀覺得這就是個好的開端,之前性子強硬方讓他厭惡了自己,現下學乖了,男人說到底還是喜歡柔順的女子,所以文婉儀聽話的道:「天冷,相公自己保重,我回房歇着了。」
離開祖公略的住處,文婉儀並無回去過門時祖家給她佈置的新房,而是去了李姨娘那,她知道李姨娘一直想轉為正室,無疑會恨透善寶,也說不定今晚善寶被人刺殺是李姨娘找人做的,她感覺李姨娘會是自己志同道合之人,善寶雖然做了祖公略的繼母,但怎麼都覺得他們有點藕斷絲連,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路上,芬芳忽然想起一事,道:「今兒好亂,竟忘記一宗事。」
文婉儀問:「什麼事?」
芬芳道:「長福捎話來,龍母廟的住持師父,前兒去咱們家裏找老爺要今年敬奉龍母的香火錢,老爺給了五十兩,那住持師父嫌少,氣呼呼的摔銀子走了。」
文婉儀哼的一聲冷笑:「那住持也是個出家人,滿腦子都是錢,再說年還早着,現在就登門要錢。」說着嘆口氣:「爹也是,水場子那是豁出命去的活,多少鬼門關哨口,全憑龍母的兒子禿尾巴老李保佑,出手給五十兩,也是少了點。」
芬芳鬼魅一笑:「奴婢覺得,小姐你的機會來了。」
文婉儀停了腳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芬芳悄聲道:「如今那善寶都做了參幫大當家,小姐你必須坐上木幫的大當家才行,可是老爺偏袒少爺,早晚木幫是少爺的,如果小姐不趁早下手,恐怕……」
文婉儀緊了緊斗篷上的帽子,若有所思。(未完待續。)
ps: 推薦票,用處不大不小,各位可投可不投,全在心意,沒投卻說投了,有點蒙人的嫌疑,嘿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83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