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若虛率蒼炎都在伏牛山佔山為王,這不是長遠之計!要想安身立命,需有長遠打算!朝廷是靠不住的,要想自立,全靠我們自己!」步雲飛說道:「依我看,一旦安祿山退兵,河南必然空虛!這便是蒼炎都的機會!蒼炎都應伺機佔領陝郡,一旦我們擁有了陝郡,以陝郡為根據地,擴充實力,向皇上請求封賞。我步雲飛不求為王,只求為一方節度使,為我蒼炎都兄弟找一塊安身立命之地!」
馬遂嘆道:「大哥說得不錯,安祿山退兵之後,大唐朝廷要麼是黑雲都把持,要麼是楊國忠把持,不管是誰,都對我兄弟不利!地方各地諸侯,也是各自為政。我等只有自己壯大實力,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步雲飛說道:「所以,晁用之,你和李日越,帶着杜乾運、安慶宗、丁奎,以及漓刀都,立即前往陳倉,將那裏的黃金白銀運往伏牛山,用於招兵買馬。晁用之,回到伏牛山後,你要告訴房若虛,至少要招兩萬兵馬,最好是五萬。否則,蒼炎都兵力太過弱小,即便攻取了陝郡,也守不住!」
「遵命!」晁用之、李日越、杜乾運、安慶宗、丁奎拱手說道。
杜乾運說道:「大哥,小弟擔心,銀子過不了潼關。」
「這倒是件麻煩事。」步雲飛想了想:「你們取出銀子後,可向東,前往南陽,經南陽繞道前往陝郡。」
晁用之點頭:「這條路我走過,叫做商洛小路,都是山路,崎嶇難行,不過,不管是叛軍還是官軍,都不會注意到這條路,應該沒問題。」
「大哥,我呢?」崔書全慌忙問道。
步雲飛說道:「你隨我和拔野古進京!」
馬遂搖頭:「大哥,此時進長安,太過危險!楊國忠、張通幽、黑雲都,還有那個王思禮手下的姜封,都想要大哥的命!」
「可有一個人不僅不想要我的命,恐怕,他還盼着我趕緊去找他呢!」步雲飛笑道。
「誰?」
「高力士!」
馬遂點頭:「不錯,現在的高力士,與楊國忠、黑雲都都結了仇,正是如坐針氈的時候,若是大哥與他結盟,他正是求之不得!」
步雲飛點頭:「我原先不敢相信高力士,這次進京,原本不打算去找他。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高力士遭到楊國忠、黑雲都的兩邊夾擊,與我們兄弟,反倒是休戚相關!此時我去找他,他必然會全力相助!況且,安祿山要答應退兵,也要見到高力士的承諾,步某正好可以去給安祿山牽線搭橋!」
馬遂點頭:「大哥,小弟這就給高力士修書一封,詳述我和令狐潮前往洛陽勸阻安祿山的計劃,大哥攜帶在身,可交予高力士!」
「如此最好!」步雲飛說道:「一旦安祿山退兵,黑雲都的計劃便是徹底破滅,步某料想,黑雲都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破釜沉舟,到時候,步某可與高力士聯手,攻滅黑雲都,為顏杲卿、李日越平反昭雪。更為重要的是,還要為李日越請得同羅王的冊封!如此一來,我兄弟在陝郡,李日越在遼東,便可名正言順。」
李日越大笑:「到時候,大哥在陝郡為王,我李日越在遼東為王,互相策應,那安祿山就是做了范陽王,也是必敗無疑!」
令狐潮冷笑:「未必!」
李日越怒道:「令狐潮,你莫非要幫着安祿山與我李日越為敵?」
「在下早就說過,到時候,戰場上公平決戰,勝負在天!」令狐潮冷冷說道。
早在永和坊那間密室里,令狐潮就說過,李日越身為同羅王,可以在不就的將來,在遼東立國,與未來的范陽王安祿山分庭抗禮,到時候,李日越要想報仇,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步雲飛見令狐潮與李日越言語衝撞,急忙說道:「將來之事,不可預見!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即便有所關礙,也少不得兄弟情分!」
李日越和令狐潮各自冷笑,不再言語。
剛剛說合了李日越和令狐潮,卻聽拔野古喝道:「半年前,我吐火羅兄弟死在此處,這都是安慶宗幹的好事!大哥,你們認他做兄弟,我拔野古卻是不認!」
步雲飛心中沮喪,兄弟八人今日結拜,大家的身份、地位、背景相差太過懸殊,有些人還是往日的仇敵,今日因情勢所逼抱團取暖,暫時倒也無事,只怕將來,一旦消滅了共同的敵人黑雲都,這些人就會各奔東西,甚至刀兵相見!
安慶宗慌忙說道:「拔野哥哥,當初小弟在此設伏,並非針對拔野哥哥和吐火羅勇士,只是為了佛祖真身舍利!小弟此計不成,如今看來,卻是天意。小弟當時也是各為其主,實在是身不由己。還請拔野哥哥見諒。」
如今的安慶宗,有家難回有國難投,就指着步雲飛兄弟庇護,見拔野古發怒,心中慌張,只得苦苦哀求。
「你殺了人,一句話就要我拔野古見諒!這也太輕鬆了!」拔野古冷笑。
安慶宗大為尷尬:「拔野哥哥要如何?」
拔野古正要說話,卻聽令狐潮說道:「拔野兄,在下問一句,如果拔野兄知道那波斯商人庫斯曼奴勾結吐蕃人,偷竊佛寶,拔野兄和吐火羅勇士,是否還會替庫斯曼奴護鏢?」
「當然不會!」拔野古悶聲說道:「我吐火羅勇士豈能為盜賊效命!」
「拔野兄高義!」令狐潮贊道:「若是吐火羅勇士知道事情的真相,自然會遠離庫斯曼奴,也不會跟着他來到這藍伽寺,落入安公子的伏擊圈。所以,罪魁禍首應該是庫斯曼奴,是他向吐火羅勇士隱瞞了真相!才導致吐火羅勇士殞命!所以,這筆賬,應該算在庫斯曼奴頭上!安公子殺了庫斯曼奴,便是替吐火羅勇士報了仇!所以,安公子與拔野兄,並無冤讎,反倒是替拔野兄報了仇!」
拔野古目瞪口呆,令狐潮這番理論,繞來繞去,把拔野古繞得頭暈。
「你這麼說,卻也有些道理。」拔野古懵懂點頭。
步雲飛心中暗嘆。這個令狐潮,腦子的確是精明到了極點,這一番理論,雖然從邏輯上講也說得通,但其實是強詞奪理,他這是欺負拔野古頭腦簡單。
「令狐潮,你這番大道理,若是說給別人聽,糊弄過去,倒也罷了,如今大家結拜,拔野古乃是我自家兄弟,還是講明白了的好!」 步雲飛淡淡說道:「拔野古,當初,安慶宗殺吐火羅勇士兄弟,乃是各為其主,如今,天下大亂,我等兄弟八人在此聚義,只能是捐棄前嫌,同舟共濟,方能成其大事!以往的仇怨,只得暫時放下。我看這樣,安慶宗就算是有過,暫時記下。今後,安慶宗若是對我蒼炎都有功,便可抵消此過,若是對我蒼炎都有過,拔野古可對其兩罪俱罰!安慶宗,你覺得呢?」
「如此最好!」安慶宗慌忙說道:「小弟若是再有對不起拔野兄的地方,仍憑拔野兄處罰,並無怨言!」
「記着你今天說的話!」拔野古喝道。
今天在這藍伽寺中結義的八位兄弟,步雲飛最不放心的,就是安慶宗。安慶宗的身份是安祿山之子,這一點,步雲飛反倒並不放在心上,他擔心的是,安慶宗是個紈絝子弟,缺乏道義感,很容易成為牆頭草兩邊倒。所以,借着拔野古與安慶宗的梁子,乘機敲打安慶宗一番,一則,避免兩人在此翻臉,二則,也要讓安慶宗有所顧忌。
至於令狐潮,步雲飛反倒是極為放心。令狐潮有謀略,有心機,但此人心中有道義感,而且,特別看重名節,並不是那種陰險小人。如今大家結拜兄弟,即便是將來,令狐潮繼續效忠於安祿山,他也不會對結拜大哥步雲飛背後下絆子!
已經到了五更天,藍伽寺外,悽厲的狼嘯聲,此起彼伏。
藍伽寺殘破的四壁上,不時響起「咚咚」聲,那是蒼狼鍥而不捨地衝擊。
飢餓的蒼狼,絕不會輕易放過到手的獵物,即便是天光大亮,它們也不會離開。
步雲飛皺眉:「一切計議停當,只是,如何才能走出這藍伽寺?」
藍伽寺外,至少有五百匹惡瘋了的蒼狼,那可是堪比五萬大軍。
安慶宗慌忙說道:「大哥,藍伽寺里有密道,可從直通西南終南山外!今夜,小弟原本就是計劃,先逃到此地,再從密道潛出終南山!」
步雲飛啞然失笑。半年前,安慶宗在藍伽寺內設伏,殺了庫斯曼奴一個措手不及,若沒有密道,安慶宗哪裏能佈置得如此周祥!
丁奎也是說道:「怪不得,安慶宗出了長安城,就一頭鑽進了終南山,原來,從這裏可以直透山南。即便是有人發現了安慶宗的行蹤,若是不知道密道,也只有望山興嘆!安慶宗,你行得好計!」
「哪裏,還不是被丁兄堵了個正着!」安慶宗嘆道:「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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