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後,易希辰與長孫子鈞便踏上了前往虛無界之路。
虛無界在修真大陸的東南之境,易希辰與長孫子鈞御劍飛了兩日,穿過了山川河流平原,腳下的靈氣越來越稀薄。終於,城鎮與草色全都被拋在身後,眼前出現了一片黑死之地。
他們來到了惡華城。
惡華城便是最靠近虛無界的城鎮了,黑死之地的盡頭就是一望無際的虛無之海。
在很久以前,黑死之地乃是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因為這裏沒有任何靈氣,寸草不生,又常被雷霆風暴侵襲,修真者都不會到此處來。而一千五百年以前,火雲老祖發現穿過雷霆風暴籠罩的虛無海後,竟有一片難得的淨土,那就是虛無界。於是從此火雲老祖便在虛無界立下腳跟,開宗立派,成為了第一位虛無宗主。
千年前,火雲老祖渡劫飛升,得登天界,便將虛無宗主的位置傳給了他的弟子元晨度人,也就是如今的虛無宗主了。
每十年虛無界開放一次,在虛無界開放之前,惡華城依舊是一座無人的空城,而到了開放的這一年,惡華城便會熱鬧非凡,各地的修士紛紛趕來黑死之地,少說也有數百人。
然而並不是這數百人都有意闖虛無界拜師問道。
虛無海的雷霆風暴兇險異常,若沒有足夠的修為護體,莫說抵達虛無界,只怕剛一出海便會粉身碎骨。真正能夠通過虛無海的,至少也是金丹以上的修士,也就是說,這些人大多都是真人、大能,其中不乏名門的掌教長老。
元晨度人雖尚未飛升,卻也是大乘期修士,不枉人尊稱一聲地仙。能得他指點一二,可說三生有幸。他的弟子,自然不會是凡人。每十年至少有幾十位高階修士闖虛無海,但真正能夠到達他面前的,平均算下來,三十年才有兩位。
因此,在這個時機來到黑死之地的數百人里,其實只有幾十人打算闖虛無界,而剩下的,要麼是為了看熱鬧,要麼是為了拜師求道——拜的不是虛無宗主,而是拜想拜虛無宗主的高階修士們。畢竟這些金丹修士們平時也不容易見到,這是最容易與他們打上交道的時機了。
長孫子鈞與易希辰進了惡華城後,便去找住處。雖然修士們有修為在身,餐風飲露也不怕,但是人都是講究體面的,尤其這裏還有那麼多真人、長老,到晚上一群人摩肩接踵躺在地上像什麼樣子?總還是需要個歇身之處的。因此惡華城裏也有客棧道坊,早早就有人來打點,想趁機看個熱鬧或是賺些仙材。
兩人走至一處客棧門口,只見圍着一群修士,有的垂頭喪氣,有的翹首以盼。這些人里倒沒有什麼高階的,不會是準備闖虛無海的。易希辰心裏當下便有了幾分猜測:看來這家客棧里住着某位高人,這些小道們都是衝着裏面的人來的。
兩人撥開人群,只見客棧的大堂里一左一右兩張桌子坐着兩個人,左桌的那個雖相貌英氣,但神情倨傲,穿着一身弟子服,胸襟三道白,看來是某個大門派中地位最高的弟子。而右桌的那個,眉目舒朗溫和,穿着一身天藍色的散修道袍,正悠然地喝着茶。他的道袍十分漂亮,如雨後初期的天空一般顏色,引得人不由多看兩眼。
這兩人修為都不低,身着弟子服的那位已經在融合期了,眼看快要結丹;至於那位散修,他有意斂了修為,雖然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厲害,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至少早已結丹——也就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也是衝着虛無宗主來的!
這二人一個是大門派的大弟子,一個不知身份但修為深不可測,雖有許多小道在外覬覦,但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進來與二人同坐。
長孫子鈞與易希辰一進客棧大門,那兩人的目光就向他們望了過來。飲茶的那位目光在長孫子鈞身上停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隨後對他們友善一笑,便把目光收回去了;而穿弟子服的那位,在看見他們之後,卻露出了極不耐煩的神色。
那人仰着臉冷冷道:「家師不收徒,識趣的就不要再來叨擾!」
長孫子鈞與易希辰莫名其妙地對視一眼,易希辰問道:「你師父誰啊?」
那人的臉色一下僵住了。居然有人問他他的師父是誰?!他的弟子服還穿在身上呢,這人是瞎了嗎?!
長孫子鈞看看他那身弟子服,摸着下巴道:「這衣服我有點印象。」在那混亂的八年裏,他參加過天下論道大會,大出了一場風頭,所以各大門派的弟子服他都見過。
那人的臉色唰一下變黑了。有點印象?只是有點印象?居然有人在見過他們天下第一仙門鴻蒙派之後說只是有點印象?不!這一定是有意出言不遜!
&長孫子鈞搖頭,「名字想不起來了。」雖然他看書過目不忘,但是天下那麼多修仙門派,他也不能光憑弟子服就把門派名一一對上。
那人的臉色徹底扭曲了。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火冒三丈,惡狠狠地瞪着易希辰與長孫子鈞。旁邊那位高階散修似乎輕笑了一聲,但向他望去,又發現他正一本正經地喝着自己的茶,仿佛對身旁的事一無所知。
而外面圍的一群小道士們早已噤若寒蟬。
易希辰詫異地對長孫子鈞道:「我們不認得他,他好像生氣了,他肯定是個大門派的人。」
長孫子鈞唔了一聲。
其實看這人的穿着打扮和修為,就知道他的門派應該來頭不小。靈根這種東西不進行測試是看不出來的,而修為可以從對方身上的靈氣來判斷,如果對方有意收斂氣息,那麼就看不真切,如果故意用自己的靈氣去試探對方的靈氣,或許可以試出一二。只是對方都有意收斂氣息了,你還故意去試,那就是挑釁的行為,非常無禮,還很有可能引發矛盾。所以最簡單判斷對方身份的方法,其實是看對方的打扮。
身份地位越高的人,除了武器一定匹配身份外,頭冠、髮簪、服飾到鞋履也都很高級,譬如這位大弟子,他的弟子服是用焦尾絲煉製而成,對五行屬性皆有抗性,他腳下又是一雙登雲履,足見他身份不凡。更何況,一個快要結丹的修士,還只是門派中的弟子,這門派肯定來頭很大。換一個小門派,只怕長老都沒有這等修為。
同樣,對方之所以只憑一眼的印象就開始輕視長孫子鈞和易希辰,也是因為除了長孫子鈞的一把劍很厲害之外,他兩人身上的其他東西都只能用破銅爛鐵破衣爛衫來形容。
外面圍觀的弟子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這兩人是故意的吧?居然說不認識鴻蒙派?」
易希辰終於恍然大悟:「哎呀,原來是鴻蒙派的師兄,失敬失敬!」
這天下雖有數百修真門派,但素有「南天劍北鴻蒙」的說法,勢力最大修為最高的兩大門派就是天劍門和鴻蒙派,甚至鴻蒙派的勢力還比天劍門更大一些,被人稱作天下第一仙門。易希辰不是不知道鴻蒙派,而是以前沒見過,所以沒能認出罷了。
那弟子臉色稍緩,依舊是傲氣十足:「鴻蒙派,高天杼。」
這就是在自報家門了。你們不是說不認識我嗎?現在認識了吧?
易希辰哭笑不得。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這次連鴻蒙派都來了一位高人,外面那些小道估計都是衝着鴻蒙派來的,鴻蒙派被騷擾不過,就派了個弟子出來擋人。對方看到他們,以為他們也是痴心鴻蒙派而來。
作為回禮,易希辰拱手:「散修,必勝。」
&修,無敵。」
家門報完了,禮數也到了,兩人沒有興趣再與高天杼糾纏,徑直朝着掌柜走去,打算要房間休息。
高天杼愣在原地。無敵?必勝?這是人名嗎??如果是自己起的道號,這也太不要臉了吧???而且這是什麼意思?報完家門就不理他了??難道不該大大慚愧地向他道歉示好嗎???
掌柜放在也在看熱鬧呢,易希辰走上前去,問道:「請問還有房間嗎?」
掌柜忙道:「有的有的,一塊高級靈石一晚。」
&高天杼不爽道,「你方才不是說沒房了嗎?」
掌柜訕笑:「啊,這個,剛才清點完後,發現其實還有兩間房的。」
這掌柜也是個散修,他提前半年來了這裏經營客棧,其實是為了近水樓台先得月,能夠趁機接觸高階修士,拜個師問個道什麼的。剛才有想要接近鴻蒙派的小道來問房,他怕人搶了他的機會,所以才說沒房,但既然長孫子鈞和易希辰對鴻蒙派沒有興趣,房間自然又有了。
誰料易希辰半點沒覺得幸運,而是皺眉大叫道:「一塊高級靈石一晚?你搶錢啊!」
掌柜愣了一下,聳肩:「惡華城的客棧都是這個價錢,我這裏算是便宜的了,道友不信的話去別的地方問問便知。不過只怕你這一去再回來,我這裏的房也沒了。」
這話倒是實話,惡華城地處偏僻,靈氣稀薄,如果不是為了虛無海的開放,根本沒人會來這裏。運點東西來都不容易,價格昂貴也是理所當然。別的修真小鎮住一晚也就幾塊初級靈石,這裏一塊高級靈石都算是極公道的價錢了。
易希辰一臉肉痛。
高天杼對他們更覺鄙夷。對他來說,一塊高級靈石也就是他腰帶上墜的一顆寶石而已,這是得窮酸到什麼地步連房費都出不起!會連他們鴻蒙派的不知道的,要麼是連師門都沒出過的小弟子,要麼是鄉野村夫。所以,這兩個人到底到惡華城幹什麼來了?純粹看個熱鬧?看熱鬧也要做功課啊!
掌柜道:「二位要房麼?」
易希辰痛心極了,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個字來:>
掌柜掏出兩塊開房門的解封牌,易希辰忙道:「一間房就行了!」——離虛無界開啟還有幾天的時間,一間房每天一塊高級靈石,那簡直是鐵公雞身上拔毛!
掌柜愣了一愣,也是好笑,丟了一塊解封牌給他。
易希辰咬牙切齒地從袋子裏掏出一塊高級靈石,掌柜伸手要拿,他還捏着不肯放,兩人拉鋸了一會兒他才將手鬆開,哭喪着臉收下了解封牌。
&高天杼從鼻子裏發出不屑的哼聲,坐下了。跟這樣兩個窮酸鬼鬥氣,他還嫌有**份呢。
長孫子鈞與易希辰上樓進屋,走到樓梯上時,長孫子鈞往樓下看了一眼。那散修依舊不緊不慢地煮着自己茶盞里的茶,察覺到長孫子鈞的目光,他抬眼,依舊是那樣溫和友善地一笑。他的瞳色是灰的,沒有半點光彩,與他那身明亮柔和的天藍色道袍配在一起,顯得有些違和——沒有活氣的眼睛,生氣勃勃的服色。
長孫子鈞微微眯眼。他靈犀傳聲道:「這人……眼熟。」
易希辰詫異地也往樓下看了一眼。
高天杼以為他們正在看他,把頭扭得開開的,以示不屑。
那散修依舊好脾氣地迎向易希辰的目光,也是一笑。
易希辰問道:「你見過他?」
&有。」長孫子鈞很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只是這人的某一個角度或者某一個神態,讓他感到眼熟,好像是他認識的人。但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錯過,便又想不起這人究竟像誰了。
&吧。」既然想不起來,長孫子鈞也不再糾結,回房去了。
翌日清晨,易希辰睡得正迷糊,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忽覺身體壓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只聽肥唧一聲慘叫,把他和長孫子鈞都叫醒了。
易希辰忙坐起來查看,只見肥唧可憐兮兮地蹲在床頭,一身的灰毛亂糟糟的,顯然是方才被他翻身的時候壓到了。
長孫子鈞黑着臉一巴掌把肥唧扇下去,肥唧飛到桌子上,可憐兮兮地用嘴整理着自己的鳥毛。
易希辰很無奈。在肥唧還是只蛋的時候,就特別黏他,總喜歡往他身上貼。從蛋殼裏出來後更是一有機會就往他懷裏鑽,仿佛他身體裏有能量在吸引這隻靈鳥似的。經常半夜裏肥唧自己從乾坤袋裏鑽出來睡在他的身邊,被他翻身壓幾下都成了家常便飯。
不過要是放到幾天前,肥唧被他壓了,又被長孫子鈞扇下床去,早就唧唧叫着亂啄他們報復了。然而自從肥唧吃了一堆靈石,體內靈力見長,這隻鳥的心性似乎也漸漸成熟了,除了還是愛黏着易希辰沒有改之外,其他時候都乖巧多了。
易希辰竟然有種自己的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因此下床之後安慰地摸了摸肥唧的腦袋:「抱歉啦。」
肥唧立刻又開心地撲閃着翅膀,用腦袋蹭他的手心。
乾坤袋根本困不住肥唧,它來去自如,有時候它願意在袋子裏呆着他們自然省心,有時候它不願意進去,他們也無法強迫它。兩人收拾妥當便出門去惡華城的集市閒逛,肥唧今日不願鑽進袋子裏,便乘在易希辰的肩頭上,時而拍着翅膀自己飛一會兒。
大清早,他們在集市略略看了一圈,被集市上東西的價格驚得瞠目結舌。
就和客棧一樣,這裏販賣的仙材比別的修真小鎮貴上十倍有餘,因為黑死之地不產靈物,東西都是修士們從外面帶來的。而會在這裏買東西的,往往都是急需之人,價格自然也就離譜了。
兩人逛了一圈,意興闌珊,正待離去,忽聽肥唧厲聲叫了起來:>
兩人猛地轉頭,發現肥唧竟與一隻黑風犬戰在一處!
那黑風犬渾身漆黑,四足着地約有半人高,行動迅捷,一張嘴便能吐出一道黑色的旋風來。周遭一切的東西一旦碰到旋風,便立刻被捲入其中!
只見他上躥下跳地撲向肥唧,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叼住肥唧,奈何肥唧雖肥卻很敏捷,左躲右閃,黑風犬就是抓不住它。黑風犬一道黑風噴出,肥唧飛得再快到底沒有風快,立刻就被黑風卷了進去!
易希辰蹙眉,正要上前救鳥,長孫子鈞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動。
易希辰不解地看向他。就算長孫子鈞不喜歡肥唧,但他也不是眼睜睜看肥唧被人欺負的性子。
長孫子鈞道:「它不怕,看它怎麼辦。」
易希辰愣了愣,便明白了。長孫子鈞認為這道黑風困不住肥唧。而且現在肥唧的靈力已經很強了,他們還不知道這隻鳥究竟會用什麼樣的術法,倒是可以趁此機會觀察一番。
果不其然,肥唧不慌不忙地拍打着翅膀,從旋風的中間飛了出來,極速轉動的黑風竟然被它視為無物。
黑風犬大驚,又噴出數道旋風來,肥唧在幾道旋風中悠然地遊走,全不受任何影響。然而它也並不攻擊黑風犬,偶爾仰起腦袋「唧」地一聲,仿佛在對黑風犬發出嘲笑。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圍觀,皆對這一幕大感驚奇。
&是什麼靈鳥?我從來沒見過!」
&也不知,連靈獸我都是第一次見!」
黑風犬突然停止了攻擊。他伏低了身子,有一陣沒動。片刻後他抖了抖耳朵,重新站起來,不再使用法術,而是不斷撲咬肥唧。肥唧雖不怕他的黑風,但被狼咬一口總是不好的,於是它閃躲着不住後退。
&唧!」肥唧不滿地發出叫聲,圓溜溜的黑眼睛瞪着易希辰與長孫子鈞,顯然在抗議他們為什麼不幫它,卻眼睜睜看它被一條狗欺負。
長孫子鈞眯眼。方才黑風犬伏地的時候,並不像在思考,更像是有人向他發出了什麼指令,所以它才改變了攻擊的策略。而現在,黑風犬與其說是在攻擊,不如說,它在把肥唧往某個方向驅趕。
長孫子鈞冷笑一聲,口中默念法訣,只聽轟的一聲,一道雷劈下,不遠處的地面成了焦土,一名丹修狼狽地摔倒在地!
周圍的人群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黑風犬與靈鳥的爭鬥中,此刻雷火落下,他們才將視線望過去,被雷擊中的焦土地上原本繪製着一個陣法圖,此刻卻已殘破不堪了。
人們訝然道:「馭獸丹修!」「是困獸陣!」
那擺陣的人赫然是一名馭獸丹修,他長着一張粉面窄頜,眉眼細長,雖是男子,卻傅粉塗朱,陰柔至極。他爬起來,尖着嗓子怒道:「誰偷襲我!」
長孫子鈞伸出手,吹了聲口哨,示意肥唧回來。肥唧立刻聽話地飛了回來,然而它只是在長孫子鈞伸出的手掌上盤旋了一陣,把頭一扭,落在了易希辰的肩膀上。
長孫子鈞:「…>
肥唧:>
那丹修望向他們,先將他二人打量一番,目光陰冷:「便是你們偷襲我?」
&襲?」易希辰笑道,「這位道友好生不講道理。分明是你偷襲我的鳥在先,倒有臉說我們偷襲你?」
&的鳥?」那馭獸丹修對肥唧主動落在他肩上的事視而不見,冷笑道,「分明是一隻天生靈獸,你憑什麼說它是你的鳥?你與他定契了嗎?」
易希辰一愣,旋即厭惡地皺眉。
修道者能夠簽訂靈契,而且靈契又分為幾種。第一種是靈犀契,常為道侶之間簽訂,訂契後雙方心意相通,無論身處何地,都能用靈犀之力感覺對方的狀態與位置;第二種,是鬼契,修道者以自己的靈魂為抵押,向鬼界借得強大力量,但力量耗盡之時,也是道士魂飛魄散之時;第三種,是奴契,也被某些人稱為獸契,它甚至比鬼契更惡毒,定契者能夠隨時侵犯被定契者的識海,牽動被定契者的心魔,令被定契者痛苦萬分,因此不得不聽令於定契者。這種術法,已經不是簡單的靈契,它更像一種控制他人的蠱毒。
易希辰冷臉斥道:「邪門歪道!」如果玉英真人和裘劍在此,聽到這話是從易希辰口中說出,恐怕都會覺得新奇了。
奴契不止能在人與妖獸之間簽訂,人與人、妖與妖、或者人與鬼也能夠定契,只是早年人修與妖修互相歧視,所以對非我族類使用這種術法是較常見的事。然而這千百年來人妖大戰了數次後,雙方逐漸意識到人與妖只是修煉的方法不同,並不存在高下之分,這種術法漸漸不再被認可。而且由於靈契必須雙方自願才能簽訂,而如此不平等的契約幾乎不可能有人自願,所以定契者往往在定契時使用的就是卑鄙下作的手段,自然更是備受詬病。
但這種邪道又不同於魔道,因為它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被認可,所以現在鄙夷歸鄙夷,也很難因為對方使用這種術法就將其定為魔道而誅殺之。
別說易希辰只打算暫時豢養肥唧,就算他真的想把肥唧養下去,他也絕對不會定這種噁心的契。
不止易希辰,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對那名馭獸丹修投去了厭惡的目光。
然而那人卻毫不在乎,吊着眼笑了起來:「你們劍修一向自以為是,只要不是用劍比出個高下來,不都被你們視作邪門歪道嗎?天下之大,我愛修什麼道便修什麼道,你們管得着麼!」
&易希辰笑了。
&笑什麼?」那馭獸丹修皺眉。
&什麼,只是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挺厚顏無恥的,今天見了你,我才知道我只是臉皮厚,離無恥尚有些距離。」
那丹修顯然被人罵無恥早已罵習慣了,並不理會這一茬,只把貪婪的目光盯住停在易希辰肩頭的肥啾:「把那隻鳥交出來,要不然我就自己搶……」
話音未落,突然一道強力的劍氣將他沖飛出去,他的背重重撞在一堵牆上,口噴鮮血!
長孫子鈞淡然道:「你修什麼道,我管不着;我揍什麼人,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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