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 第二十節 帶着冤魂的錦旗

    緋羽想說話說不出，只好照着父親的手狠狠咬下去。凌駕手一疼，緋羽得以大喊:「民女斗膽猜測，冷大人二公子也死於天誅，請給他一次復仇的機會吧。」

    冷家偉聞言大驚，撥開痴呆的人群，走到緋羽面前:「你說的是真的？」

    冷家偉認定緋羽的身體裏就是傲然，所以她說的話應該就是傲然說的。雖然也算是猜對了一半，但不知道傲然其實已經失憶。緋羽需要點醒他。

    其實緋羽很聰明，只是之前沒有人教她，所以顯得很呆。像這個時候，她就迅速想出了很好的說辭:「民女只是猜測。義父，傲然哥哥是被槍擊中頭部，就算他活過來，也會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我們無從得知確切的真相。但我知道，傲然哥哥死前一段時間，正是警務部掛牌督辦天誅案的時候。他可能是查出了什麼眉目，遭到了滅口，就像井上伯伯一樣。能如此精密地殺死傲然哥哥，需要一個龐大的組織來運作。天誅，無疑是最大的嫌疑人。」

    冷家偉自言自語:「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那天，掛牌的資料就在家，傲然分明是看了。」

    柳銘史上來拍着冷家偉:「不行就還是休息一段時間，我會派別人跟進。」

    「不！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末將就算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剷除天誅。」

    緋羽走到柳銘史面前:「大人，傲然哥哥於民女有啟蒙之恩。民女不惜此身，也要幫助義父，請允許民女參加專案組。」

    柳銘史大怒道:「天誅案豈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時不慎就命喪當場。你小孩子湊合什麼？」

    緋羽想說些什麼，冷家偉也很憤怒:「絕對不可以！你給我老老實實在家，不許介入這個案子。我已經失去兒子，不能再失去義女。凌駕，你看好你女兒，不許她出家門！」

    凌駕當然知道嚴重性，上來抓住女兒:「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她。」

    柳銘史經過一番考慮，決定:「再給你一個月，如果破不了案，皇上龍顏震怒，我也保不住你。」

    「末將自當全力。」

    柳銘史搖頭嘆着氣走了。

    冷部長訓話：「明天開始，我就在這裏上班。三名幹警的犧牲，是我的全責。我本沒有權利再站在這裏說話，但，請大家再相信我一次，把生命交給我。我一定會把天誅連根拔除！為我們死難的戰友報仇！」

    在現場的公安們都很激動。冷部長回頭看一眼，凌家父女還在：「你，把你女兒送回家再回來。」

    凌駕領命而去，緋羽大哭着要參加專案組，當然沒有人理她。凌駕穿越記者海後把緋羽送到電信公司，交給齊明真。

    「無論你走到哪，必須帶着她，絕不許她單獨接觸任何人。」凌駕囑咐。

    「這會知道關心女兒了。」齊明真諷刺道。

    「不是開玩笑。」凌駕一臉正經。「她現在查上了天誅殺手團。看看井上哲也，離鬼門關就差一步了。你想咱們家也攤上這事嗎？」

    齊明真也嚇壞了，隨即彎下腰去打緋羽的屁股：「小蹄子，吃了豹子膽了，還敢惹殺手團？」

    緋羽哇哇大哭。凌駕說：「我得給趙森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以防小祖宗又找人家耍賴…喂，趙森啊。」

    一邊打電話一邊出去了。

    齊明真把緋羽安在後台的辦公室，交給同事：「看着她，不許她亂跑。給她點活干。」

    「正好，把這些都複印了。」媽媽的同事給她一大堆文件。

    「這都是什麼情況啊。小喬的案子沒查明，顧問證也丟了。現在連人身自由都沒有了。」緋羽複印着文件抱怨着。「早上我還是威風凜凜，享受從九品待遇的顧問，現在要給大姐姐們複印文件。」

    傲然安慰她：「大人們這不都是為了保護你嘛。你人緣也算不錯，連柳大人都想護着你。」

    「怎麼辦呢？唉呀好煩吶！」緋羽無力地趴在複印機上。

    緋羽在電信公司打了一下午的零工，晚上才回到家中，還是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不容易啊。我的緋羽能連續生幾個小時的氣了。說明你有點心了。」

    「就是因為我平時太容易哄了，所以你們才會這麼隨便就傷害我。」緋羽坐在沙發上氣鼓鼓地說。

    凌駕又是滿身的疲憊回家了。緋羽忙飛上去：「案子怎麼樣了？玲玲姐她們怎麼樣了？」

    楊玲玲受了嚴重的衝擊，肋骨斷了兩根，偏幾毫米就會扎到心臟上。一醒來就大喊大叫，問自己毀容了沒有。大家看她生龍活虎，就不再理她了。其它人都比她輕。

    凌駕說：「明天你還得去趟刑警隊。」

    緋羽激動地眼淚橫流：「怎麼樣？還是需要我的力量吧？令媛早就枕戈待旦，聞雞起舞，期待着報效朝廷的一天。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

    一邊說着，一邊拿着個長柄刷子。一會當做寶劍揮舞兩下，一會又當做符節比劃着。挺着薄似紙片的小胸脯保證着。

    凌駕看看她，笑了：「你都從哪學的這一套？確實用你，但不是你想像的用法。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義父需要有個什麼案子轉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就選中了校園殺人案。明天有個表彰會，何必勝親自為你授獎，然後是電視訪談之類的，刑警隊這次出重金包裝你，讓大家都注意你。這是資料，把這些背熟。」

    緋羽接過爸爸給的資料，很厚，但只有廖廖數語涉及案情，而且文學加工很嚴重。其它的全是一些不着邊際的虛偽套詞，一看就是大文豪何必勝的手筆。

    7月31日，刑警隊樓上在緊張地開着大會。大廳里卻公開進行授獎儀式，緋羽穿着校服閃亮登台。何必勝把錦旗和印着獎金5000元的大支票牌授予緋羽，並進行了摸頭鼓勵。緋羽則表示一定再接再厲。

    下了台，就上車，直奔中央電視台，在法制頻道做了直播訪談，說了一大堆事先背好的詞。電視台明顯被刑警隊收買了，問的問題連順序都和資料上是一樣的。

    做完節目，有專人送緋羽回家。緋羽在小區門口下車，正看到路過去逛街的素妍。

    劉素妍以厭惡的表情盯着緋羽抱着的錦旗和支票牌，緋羽還沒說什麼，她冷冷帶刺地問：「泰熙冤魂附着的錦旗，掛在臥室很漂亮嗎？沾滿泰熙鮮血的錢，花着很舒服吧？」

    「我…」緋羽自知理虧，想解釋什麼，卻又張不開嘴。

    「凌大人不用和我們小民說什麼。我怕哪天犯了錯誤，死在大人手上。民女告退。」劉素妍從緋羽身邊擦肩而過。

    緋羽回到家，把錦旗摔在地上，趴在床上傷心地哭起來。

    傲然也想安慰她，但想不到好詞，只好自己一邊飄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