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六姐姐要受罰啊。」氣憤的小臉突然打了霜,鳳棲有些無趣地怨道,「娘娘說話怎麼喘大氣啊,害得我以為六姐姐不用受罰,我也可以藉口讓父皇撤了我的禁足呢,這下不能去了,不然父皇非得打死我。」
明亮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鳳棲靠近淑妃,一臉討好,「娘娘,您就不要罰六姐姐了,這樣我也可以不用受罰了。」
淑妃壓下心中的氣悶,看着鳳棲一臉的慈愛,「九公主說笑了,錯了就是錯了,必須得罰,這是六公主該受的,怎能說不罰就不罰呢。」
明知道鳳棲是故意的,但偏偏淑妃只能這麼說。
淑妃暗暗咬牙,摟着失去知覺的六公主的雙臂收緊,一雙淚眸盛滿了惡毒的光。「這位是曾嬤嬤,曾經伺候過先皇皇后,呆在這宮中也有幾十年了今日本宮就讓她來給九公主上禮儀課,教一教公主如何知規曉禮,和睦姐妹。」
說到最後,只要是稍微正常些的人都可以聽出淑妃吐字要得有多重。
鳳棲這才意識到淑妃身後跟着的幾個嬤嬤中,確實有一個打扮較其他人好點嬤嬤,而她也在淑妃說完話之後就很識趣地站了出來,向鳳棲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奴婢見過九公主。」
鳳棲看都沒看她一眼,轉身坐了回去,徑顧喝茶。
其實她是有那麼一秒鐘希望淑妃可以答應的,那樣子的話她說不定真能借題發揮一下,最好免了禁足,她可不想成天呆在這梧桐宮。
曾嬤嬤一直都保持着那個姿勢,低眉看着腳尖一指地。
氣氛就這麼僵持了下來,鳳棲不出聲,曾嬤嬤不動,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得小心翼翼的在二人之間來回。
淑妃氣惱之餘更多的是幸災樂禍,哼,曾嬤嬤可是先皇皇后的老人,在宮中生活了一輩子,氣傲得緊,就連皇帝見了都要給三分面子。鳳棲敢這般公然給她下面子,稍後的教習是別想輕鬆了。
&主殿下,身為公主,金枝玉葉,公主該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也該是天下女子禮儀淑德的典範。公主應當儀表整齊,舉止端莊細膩,不可行不雅之舉。」看了趴在桌案上的鳳棲一眼,曾嬤嬤皺皺眉頭,又想起近半年來被鳳棲發落了的幾位教習嬤嬤,有些不喜,但還是低頭恭敬道。
鳳棲回頭看了淑妃重新給她找的這個教習嬤嬤一眼,曾嬤嬤低着頭,雙眸半斂,舉止恭敬,倒是挑不出一絲錯漏。她撇撇嘴,跟記憶里的那些個教習嬤嬤一個德行。
整理了一下腦子裏鳳棲遺存下來的記憶,對於這位備受皇帝寵愛的九公主的脾氣她也摸了個七八分。囂張,紈絝,不學無術,自從到了年齡學禮儀以來,她就發落了十個不止的教習嬤嬤,當真刁蠻得可以啊。
不過,她喜歡。
&心,我渴了,給我倒杯茶來。」不理會這個半個月來天天在她耳邊重複一套話的曾嬤嬤,鳳棲擺擺手,一屁股坐在貴妃椅上,那邊立刻就有婢女躬身離去。
鳳棲靠在貴妃椅上,雙腳大開,右手搭在椅背上,撐着腦袋,左手放在腹部。
座椅旁有一瓶新插的梨花,暮春時節,梨花開得正艷,雪白的花朵微張,露出裏面嫩黃色的花蕊,淡淡的清香飄散,與玉爐散出的檀香纏繞,甚是醉人。
&主,女子規儀,行正,坐端,腰挺直,雙腿併攏,雙肩放齊,雙手平放於雙膝之上。」曾嬤嬤恭敬道。
鳳棲眉角一抽,很是聽話地坐正,挺起腰板,雙腿併攏,雙肩放齊,雙手平放於雙膝之上。
這時,隨心的茶也泡好了,鳳棲接過,滿滿灌了一口,口中有了滋味,鳳棲吐了一口濁氣,大呼過癮。要說這個古代有什麼好的,就是空氣清新,茶水清香。
&主,女子規儀,喝茶應當小口小口地喝,細細品味,也不可發出過大聲響。讚嘆茶香,也當斟酌語句,符合大家閨秀之言行。」
鳳棲手上一抖,茶水溢出了一些,濺到她的手上,有些微燙,鳳棲趕緊撒手,茶盞啪地一聲落在桌上。
&主,女子規儀,除了談吐優雅,輕聲慢語之外,舉止端莊,動作輕緩也是應當的。」曾嬤嬤繼續道。
&夠了?」深呼吸,鳳棲挑眉。
&主,女子規儀,面帶微笑,只露八齒……」
嘴角抽了一抽,隨心和隨言很是默契地向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等待在梧桐宮已經上演了近半年的劇目。
曾嬤嬤的話還未落下,鳳棲就已經一腳踹了過去,「露你個頭啊,那麼喜歡露八顆牙齒,好啊,本公主就打得你只剩下八顆牙齒。」
前世的鳳七雖以醫術見長,但拳腳功夫在黑道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她的一腳可不是尋常人可以受得住的。
這位曾嬤嬤據說是先皇孝慧皇后的陪嫁丫鬟,陪着孝慧皇后常年養在閨閣之中,得孝慧皇后信任,後來孝慧皇后娘家的侄女淑妃進宮後又去了淑妃宮裏,身份比之前幾個什麼李嬤嬤桂嬤嬤的身份高了不是一個檔次的,在這宮中呆的時間也長,見慣了爭權奪勢勾心鬥角,但這般的真刀真槍地上還是頭一遭,加之鳳棲是公主,出手又快,一時間被打懵了,愣是沒反應過來,直到鳳棲打了好幾下,才「哎呦哎呦」的記得喊疼。
&子規儀,去你老娘的女子規儀,姑奶奶忍你很久了,你竟然還敢跟我提什么女子規儀。」
&呦,公主快別打了,老奴,哎呦,哎呦。」
曾嬤嬤說不齊全的話全部掩埋在鳳棲的拳頭下了,而鳳棲呢,從醒來就憋這滿肚子的悶氣。
想想她堂堂一個毒醫,雖然沒有錦衣玉食,卻也活得逍遙自在。現在雖然有個公主身份,卻被困成籠中之鳥。
想起剛剛醒來時,發現自己意外穿越,那種恐懼,那種前路茫茫的無措。想起鳳棲這個身份帶來的麻煩,想起她日後所要面對的一切,鳳棲就越發的狠地揍。
她遠離了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來到這個一無所知的世界已經夠可悲的了,憑什麼還要受這些人的欺負啊,憑什麼。
待到鳳棲揍累了,喘着粗氣停下來的時候,那曾嬤嬤已經只剩下半口氣了,原本整齊的衣裳凌亂,宮女髮髻也是七零八碎。
鳳棲扭了扭發酸的手腕,一口氣喝下剩下的茶水,「隨言,將這個老傢伙給我丟出去。」話落,一甩衣袖就進了裏屋。
&公主。」隨言領命,招呼了幾個太監,將曾嬤嬤抬了出去。
是夜,殘冬的寒風卷着細雨微蒙,凌天皇宮燈火通明,觥籌交錯。
御書房外。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嬌艷的女人長長的羅裙拖地,華麗的朱釵盈墜,身後有宮女打傘,急急地跟上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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