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玄涼在電視節目上坦言自己的失敗與死亡,幾乎令整個櫻島為之震驚沉默。
過去幾十年來,源玄涼每一次出現在鏡頭前,都是滿載榮耀,籠罩在勝利的光輝之下,失敗仿佛與其絕緣。而這一次,源玄涼是怎麼了?
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還是政府高層又出現了什麼利益交換?
一時間,網絡上的爭論沸騰起來。
「一定是政府打算換人啦,源大人這麼多年早就功高震主了,他的聲望太高,幾乎趕上天皇,包括首相在內,哪一個大臣能跟他硬掰手腕?源大人一句話,就連首相大人的命令都可以駁回,這樣的人肯定呆不長久的。」
「不會吧,他可是櫻島守護神啊,沒有他,咱們的國家安全都沒有保障了。」
「咱們不是有華夏作盟國麼?真有外敵入侵,華夏隨便派點人過來就好啦。至於華夏入侵?人類第一強國真要打咱們,咱們除了投降還能怎麼辦?源大人就算晉級六星,也擋不住華夏的主力艦隊嘛。」
「就因為這個理由,他們就敢犧牲掉源大人!?」
「不然怎麼解釋這齣鬧劇!?堂堂守護神輸給幾個野生種,這種笑話你們信嗎?野生種不過是些過街老鼠,什麼時候能有資格和國家超級戰士叫板了?一定是騙局啦……」
在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電視屏幕上,源玄涼嘆了口氣。
「我知道,這個事實對大家來說非常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野生種擁有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想。我在福島電站與他們激鬥一場,而這就是戰鬥的結果。」
說着,源玄涼拉開了自己的衣襟。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傷口印在胸前,血肉外翻,深可見骨,而在慘白的肋骨間隙中,隱約可以看到殘缺不全的內臟。
電視前的觀眾,當場便有許多人胃中翻湧。
「我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意料之外……甚至說得明白一點,我的命是人家施捨來的。這樣狼狽的結局,實在對不起大家的期待,然而在我死前,也必須要讓大家清醒地意識到,這個世界和我們想像的不同了。」
源玄涼一邊說,一邊拉好衣襟,沉聲說道:「這一次,因為我們自己人的愚蠢,我們樹立了一個恐怖的敵人。他們能夠輕易滲透到我們內部,對任何一個目標進行破壞,無論是民用還是軍用。或許他們的正面戰鬥力比起國家戰士仍有差距,但卻有一個遠超國家戰士的優勢,他們行蹤隱匿,防不勝防。這一次,造成劫機案、索迷大廈破壞案以及福島電站破壞案的野生種,實際上只有一人,而他甚至並非野生種里最強大的。而僅僅就是這樣一個人,就在櫻島國內攪得天翻地覆,令我全力以赴也無可奈何……野生種,就是這樣可怕的對手。」
「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原來被我們所鄙夷,忽略的對手,竟然會這麼強大。而現在,我們需要為自己的無知和愚蠢付出代價。」
說話間,源玄涼向旁邊讓了兩步,將鏡頭的焦點讓了出來。而後台下兩名身材高大的超級戰士押着一個掙扎不休的中年人走了上來。
那個中年人雙手被反綁,頭上蒙着頭套,嘴裏也塞着口球。兩名戰士將人帶到後,摘下頭套,頓時引起電視前無數觀眾的驚呼。
內閣防衛大臣,中谷透。
這個無數次以硬漢形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內閣大臣,如今顯得極其狼狽,臉上滿是汗水,還有淤青和傷疤,顯然是經歷過一番折磨。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恐懼和驚惶,以及一絲哀求。
「嗚,嗚嗚嗚!」
由於被塞着一枚外觀可笑的粉色口球,中谷透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但是大體還是可以分辨他在喊救命。
源玄涼只是搖了搖頭:「是你主導策劃了對朝日兒童福利院的襲擊,踐踏人性,任由一群貪婪的資本家對無辜的少女們犯下罪行,更重要的是,因為你,櫻島少了一群和平生活在國內,在國家危難之際可以挺身而出的超級戰士,多了一群對這個國家不再抱有感情的敵人,中谷透,以這一點來看,你罪該萬死,然而按照這個國家的法律,你最多也只是瀆職,所以我沒有辦法按照法律來審判你。」
中谷透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着源玄涼。
下一刻,迷茫的目光永久駐留,他的人頭緩緩從身體上滑落。
「但我還是要殺你,不殺你,不足以平息敵人的怒火,不足以為這場災難拉下帷幕。」源玄涼說着,緩緩收回了手中的光劍,對手下人示意道,「下一個。」
很快,那兩人又押來了一個掙扎哭喊的中年官員。
往友財團的本代集團領導人,住友小次郎。
「與中谷透合謀策劃整場行動,明知目標只是一群毫無威脅的和平主義者,卻還是偽造編織了一套威脅評定書,為中谷透提供動手的理由。而後,是你將那些無辜的少女送到各個高能實驗室,進行非法甚至反人性的人體實驗。野生種的怒火九成是因你而起!那些無辜枉死之人的賬全在你的身上,事到如今你有何臉面哭喊討饒!?」
話音未落,一道劍光便划過他的脖頸……這位足以動搖櫻島政治經濟格局的大人物,就這麼命喪黃泉。
而此時此刻,電視前的觀眾早就看得呆滯了。
源大人……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就算,就算那兩個人的確是犯下了你所說的罪行,就算野生種真的有那麼可怕,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草率地一劍殺了吧?在過去,你不是一向倡導要尊重國家法律,並發誓無論自己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多麼崇高的榮譽,都會誓死遵守法律的嗎?那你這兩劍又是按照哪一條法律來揮舞的!?
而對於一些上流社會的貴族而言,這兩個巨頭級的人物死於源玄涼之手,意味非常深遠,必須要儘快做出應對,才能在接下來的博弈中佔據有利的地位。
不過,就連那兩個大人物也都死了……野生種,真的那麼可怕嗎?
與此同時,鏡頭前的源玄涼依然沒有停下殺戮。
繼兩個重量級人物之後,又有高能實驗室的負責人、小型財團領導等大人物命喪劍下,直到源玄涼腳下的屍體已經堆積起來,他才嘆息着收了手:「這樣,可以了嗎?」
而後源玄涼又面向鏡頭說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有些事也唯有我這種行屍走肉才方便做。這些人該死,但殺人的人同樣該死,所以交給我這死人最合適不過……然後,我希望所有人都記住,這一次,還有我這死人來做這個髒活,用幾個罪魁禍首的腦袋平息敵人的怒火。但下一次,不會再有這麼便宜了,如果再有類似朝日兒童福利院的事情發生,我們將面對更加恐怖的對手,付出成千上萬條無辜人的性命,在此,我想問一句,大家,你們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說完這一段,源玄涼抬頭露出一個無比苦澀的笑容,而這段插播的節目也戛然而止。
留下數十億櫻島觀眾,在迷茫中陷入深思。
——
「這樣,滿意了嗎?」
源玄涼看了看地上血流成河的屍體堆,抬起頭看着面前的攝像裝置,以及肩扛裝置的王野,面色已經變得鐵青。
「滿意,非常滿意。」王野放下攝像裝置,笑着鼓掌,「我只是講了大體劇本,源大人就一路酣暢淋漓地演繹下來,從框架到細節都完美無瑕,實在讓人佩服。有你這一齣戲,野生種在櫻島人心目中的印象已經成了無所不能的恐怖魔神,恐懼的種子應該算是深入人心了。只可惜了你一世英名,怕是要毀於一旦。」
一邊說,王野一邊用個人終端打開了一個論壇。
「果然,已經有不少人在罵你軟骨病,賣國賊,貪生怕死。你為櫻島作戰幾十年,常勝無敗,只輸了一次就輸了所有,如今有什麼感想?」
源玄涼說道:「我並不是為了勝利而戰鬥,何況對於死人而言,身後名又有什麼意義?你若能信守承諾,將此事做一個了結,不再對平民動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沒問題,於我而言,能有替代方案的話,本不想殺太多人,殺人立威之事講究分寸,稍有不慎就會適得其反。這次有你這個守護神不惜毀掉自己一生名譽來為野生種張目,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是嗎,那就好……不過,你也要記住,屬於野生種的勝利,僅此一次。下一次,就算沒有我,你也不可能再這麼輕易地威脅到櫻島人了!」
「哈,用不着你提醒,華夏已經為所有的野生種做了警示。」
「好。」
源玄涼終於長長出了口氣,而他的生命力也隨着這口氣而飛速流逝。
心愿已了,苟活無益。
然而就在源玄涼準備放棄一切,仰天赴死的時候,卻被王野伸手拉住。
「源玄涼,有個問題,我認真問你。」
「說。」
「你,想要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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