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斌聞言,眼角隨方桌上茶杯抖動也跳動不已,雖面上難看,實則心中暗自叫苦,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是經常挑方佑的刺。,但無論他如何蠻不講理,對方都是一味忍讓。
他也總不能殺了方佑,想到這裏,洪斌臉色一變,心中大駭,那方佑可是元師兄安置在他那裏,言明是公子之人,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心生殺意。
想到這裏,他不由脖子一縮,語氣略帶顫抖道;「師弟是實在沒發現他有何異常,但我也未曾讓他得了安穩,若是他真有什麼手段,只怕不會隱忍!」
他不知曹師兄為何頻頻針對此人,難道是自己做的還不過分,他這邊盤算着回頭再狠狠羞辱方佑。
「果然如此!」踱步之中的曹念君聞言,腳尖一頓,不禁大感頭疼。
一個袁正坤之死自然是無足輕重,但他想知道的是那方佑究竟之憑藉自己的手段殺了此人,還是白公子贈與的手段。
兩者雖結果一樣,但對他影響不同。
若是前者,他倒不足為懼。
但怕就怕是後者,那就證明公子真的很看重方佑,他若再度下手,只怕會惹得公子不喜。這也是他遲遲按兵的原因。
不是形勢所迫,他壓根就不想得罪白公子,此人來歷甚大,他也僅僅模糊的打聽到,那公子是宗門一位大人物的子祠。雖然修為不高,但就連主事大人也客客氣氣。
只是縣官不如現管。身在萬主事帳下,與之對着幹,怕也落不到好。
「算了,以後無須再招惹方佑,只需暗中留意便可!」思來想去。曹念君還是做出了一個穩妥的決定。
權衡利弊,他壓根不信僅憑方佑就能殺了袁正坤,能坐到這個位置,不謹慎的話,恐怕早已餵了妖獸。
洪斌哪裏知道曹念君心中的道道,眼下也不用多想,按照對方說的總歸沒錯,當即頭顱連點,趕緊稱是。
「回去把,此事勿入第三人之耳。否則你性命不保!」曹念君雙眼一蹬,就揮手讓其離去了。
「不行,此事還需要找萬主事通報一聲。」待到洪斌走後,曹念君臉色變化,最終喃喃自語中,狠狠一跺腳,也大步朝外走去。
......
時光流逝,三月已經桃花盛開,山上的綠柳也重新吐出了嫩芽,山縫間不時的有倔強的小草蜿蜒露頭。
雖然早已開春,但冬雪還未化盡。大山山頂隨處可見冰雪融化,流水聲如絲竹般響裂。
這些對方佑來說也是耳目一新,他來宗門已經一年有餘,清晨,當第一縷晨光散盡之時,他溫習了一遍直衝拳後,就離開了院落直奔山下黃字號而去。
三個月前他修為養氣一層,如今已是養氣二層,雖說他現在離三層還為時尚早,但他自信也是遲早的事情。兩個月前,公子召喚他前去,他突破到養氣之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公開,此後更是不知名的傳將開來。
對此,公子倒是非常滿意,竟然還賞賜他一些聚氣丹。這次公子對他的態度不咸不淡,將丹藥仍予他,就揮手將他打發了。
方佑也不想與對方有過多接觸,長久以來,他的性格倒是越來越謹慎了,他發現,公子看向他的目光中,竟然不夾雜一絲情感,哪怕是憤怒不屑,他都未曾感到過,更讓他不安的事,白公子竟然沒有問及關於深谷之事。
難道白公子已經不在意了。這讓方佑心中一沉,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同時也令他拼命的修煉,比他之前讀書時,還要刻苦。若非如此,就算他有諸多的丹藥靈石,修為也不會進展如此迅速。
打那次見過公子後,他就好像被人遺忘了一般,不過讓人尷尬的是,他至今仍不是陰鬼宗弟子,開始門中的弟子對他還有些忌憚,後來也就對他吆五喝六。
他將這一切都隱藏在心中,是的,一年來,他不僅長了身子,同時還長的,是心智!養氣二層的修為,再無第二人知曉。
黃字號,他已經是熟門熟路。
來到自己工作的房間。已經有一頭山虎放置在房間中。旁邊幾名聾啞童子也擺好了工具。
沒有語言,他也絲毫不會浪費時間,一天一頭妖獸,什麼時候工作完,什麼時候就可以回去。當即他深吸一口氣時,就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這頭山虎。
如今他對解刨一事早已爐火純青,這些時日,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妖獸,眼前這頭就是最普通的。不過山虎肉可是大補,想到嘴中的美食,他不禁勾起了一絲饞蟲。
養氣修士雖然可以吸納天地靈氣,但遠不足以維持體內強大的氣血,仍需要食物補充,而且需要更多的食量補充。這樣才能強大的更為迅速。
繞着山虎轉悠一圈之後,他單手一伸,一旁的童子默契的遞給他一柄細長的尖刀,左手在山虎上滑動間,他感受着其中骨骼筋絡的走勢,這個過程持續有一盞茶的功夫。
隨着他眼睛漸漸亮起時,他的神色也變得極為的專注,已經開始在心中暗自盤算如何下手。
解刨也是一種修煉,之所以很多弟子不願意做就是因為耗費靈力,但靈力消耗補充之間,本身就是一種熟悉與提純的作用,對於有着聚氣丹的方佑來說,恢復靈力自然很快。
片刻後,他膝蓋在山虎的胸口處一踩,竟然緩緩的閉起了雙眼,同時他右手持刀的姿勢很是怪異,反手拿刀,這是他為了鍛煉自身的靈活與氣力,特意如此。
看似方佑閉眼,反手握刀笨拙。但出手的一剎那,他就像變了一個人,長刀在他手中猶如延長的手臂,長長的刀刃光華盡入山虎體內,隨着他拇指一動,山虎皮猶如兩道波浪一般,自行分開。
刀身平穩,力量均衡,山虎皮開口處光潔整齊。早已不是他當初時的艱難。
很多弟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有一股怨氣,很少去暗自琢磨。
方佑不管一旁童子的表情,拇指壓着刀鋒順着筋絡的間隙進刀,刀速流暢迅速,猶如砍瓜切菜般,伴隨着一聲悠長的裂錦之聲。
只消一刻鐘後,一張碩大的山虎皮被方佑用力一抖,就剝離了下來。
做這些,方佑雙眼始終未曾睜開,長刀不停,在他手中挽了刀花,就又重新插入了山虎肉之中。
舉重若輕已經不足以形容他雙手的飛舞,方佑的動作行雲流水,宛如天成。
一塊塊削落的肉塊,被其輕輕一甩,就落入一旁的托盤中,任由幾名童子忙碌着拖走。
四個時辰之後,當方佑重新睜眼眼睛時,眼前只剩下一些大條的骨骼,全部一條條的堆積在地下,有條不絮的擺放着。
但這可忙壞了四五名童子。在他手中很輕鬆的搬運,在幾名童子那裏,就顯得有些笨重,就這樣方佑還是將塊頭搞的稍小一些的結果。
「比起上次,快了半個時辰,但這山虎容易解刨,看來進步不算大。」將手中的刀刃收起來。方佑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滿意。
思量之間,他將手中的長刃一收,就轉身要回去之時,突然房間的大門陡然從外面打開,曹念君在兩名綠衫男子的簇擁下,慢吞吞的進入了房間。
「見過幾位師兄!」方佑眼見幾人,心中一突,趕忙抱拳行禮。眼眸中有疑惑一閃而過。
後兩人是專管黃字號之人,他不敢得罪,只是平時對方一般不會來此,就只怕來者不善,當即方佑心中一動。
「嗯。」曹念君背着雙手,頭顱高高揚起,鼻孔間不知是嗯還是哼,算是打了招呼。
眼神在方佑與下方殘餘的骨肉中來回掃視。片刻之後,曹念君方才展顏一笑,道「沒想到方師弟的技術越來越熟練了,區區四個時辰,臉不紅,心不跳。一頭成年山虎就被你肢解開來,不錯,不錯!」
方佑看着曹師兄單手捻着下巴,一臉的玩味,雖然看向他的目光都是笑意,但卻讓他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微一沉默,就開口道「師兄過譽了,師弟也是消耗甚大,如今工作已經做完,師兄如果無其他吩咐,師弟就先行告退了!」
他摸不透對方的來意,不過也知道與這幾人參合到一起絕難討好,眼下還是走為上計。
方佑話音一落,曹念君就大手一擺,偏頭笑眯眯的看向他:「師弟不忙,現在我宗黃字號肉食供應有些不足,我觀師弟遊刃有餘,不妨替其他師兄弟多分擔一些,以後每天解刨兩頭吧。」
曹念君雖然話語誠懇,但卻帶有一副不容置疑的威嚴,不等方佑回答,他一拍腰間土黃色的袋子,方佑只覺的眼前一黑,接着「砰」的一聲,一頭青獅牛就轟然落在了地面之上。
「趕上不如撞上,這頭青獅牛是謝師兄下山之時,偶遇所殺,今日就留給師弟開刀,當然也不能虧待了師弟,王衡,今晚將這青獅牛的顱腦燉湯,送與方師弟的房中參補!」
曹念君話語看似熱心腸,三言兩語,根本不容方佑說話,就將此事定了下來。在他身後的三角眼青年連忙拱手稱是,只是看向方佑的目光完全是幸災樂禍。
方佑面有難色,眼帘低垂。一掃地上的青獅牛,心中有怒火翻騰,此時他大口吸氣時,平復心中的躁動!
實則他解刨兩頭妖獸,已經算是過分,畢竟修士還是以修煉為主,但現在竟然讓他解刨青獅牛。
這青獅牛他有所耳聞,看眼前的塊頭,只怕生前也有着養氣修士五層以上的實力。
另外但凡牛類,無一不是皮糙肉厚,更何況是與異種獅子雜配的後代,更難解刨!以往這種都是送玄字號以上,擺明了是要為難他!此人心機之深,是他所見之最。
「怎麼,你不願意,別忘了你雖非本門中人,但領着宗門的俸祿!俗話說,食人俸祿忠人之事。在這裏就要聽從本門的安排,眼見方佑神色,曹念君臉色一冷,就寒聲說道。
蟄伏了幾個月,他已經沒了耐心,就是要逼迫方佑。重新亮出他的爪牙,兩個月來,他受到萬主事的壓力,甚至已經讓他的修煉都有所耽擱了。
眼下這才是第一步。在他心中,方佑已經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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