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回憶傷人,卻還是忍不住要去想,忍不住要去看,忍不住想要知道,莊晟夜到底都讓什麼樣的女人爬到他的床上,他到底用着怎樣輕柔的動作去親吻她們的雙唇。
曾經,莊晟夜對待唐果,就好像對待一個易碎的珍寶,可是後來,唐果成了被拋棄的布娃娃,滿身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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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司出來,已經是夜裏九點,整棟大樓幾乎都已經熄了燈,唐果覺得氣氛有些陰陰的,關了辦公室的燈,快速的走出了公司大樓。
走到門口,卻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滂沱大雨,唐果在包里摸了一下,也沒有摸到傘,傾盆大雨,噼噼啪啪的砸在地上,偶爾駛過一輛出租車,也是飛速的離去,唐果一身都被濺起的水花打濕透了。
一開始她還用包去頂在頭上,到後來,乾脆放棄了,就這樣麻木的伸着腦袋看着遠處,希望有一輛空着的出租車過來,但是今天這種天氣,連出租車也緊俏到找不到。
不一會兒,唐果已經全身濕透,黑色長髮濕漉漉的貼在臉頰兩邊,她用手隨意的撥開,雨水流進眼睛裏,難以言喻的艱澀,她眨了眨眼睛,臉上濕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是最脆弱的,現在的唐果脆弱的一根針都能壓垮她,夜幕里只有雨水的嘩嘩聲和汽車偶爾疾馳而過的呼嘯聲,唐果站在門口,仿佛被遺落成一座孤島,連求救的對象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唐果蹲下身去把高跟鞋脫了,也不起來,就那樣蹲在那裏,大概是站累了,大概是需要緩一緩。
突然,緩緩駛過來一輛黑色的幻影,停在了唐果的前面,車子那一點輕微的汽油味都被雨水沖刷掉了,撲面而來一股溫暖的氣息,唐果凍得全身瑟瑟發抖,還沒抬頭,一把雨傘橫在了她的頭頂,面前站了一個人,一絲不苟的皮鞋和西裝褲。
唐果慢慢的抬起頭,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少奶奶,您沒事吧?」
在上班時間就叫唐助理,下了班就是少奶奶,唐果覺得好笑,把目光投向了車窗,車窗搖下一條縫,車裏有暖黃的燈光,像是另一個溫暖的異世界,唐果和正看過來的莊晟夜四目相對,莊晟夜的眼睛是那麼的平淡,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燈光打在他臉上深深淺淺的陰影,蓋不住他眉目間的英俊,唐果看的痴了一秒,莊晟夜微微的皺了一下眉,唐果就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撥了撥自己凌亂的頭髮,從地上站起來,站的急了有些暈眩,伍安一把扶住了她:「少奶奶……」
「我沒事。」唐果很禮貌地推開他的手,看了看車裏的莊晟夜,往後站了一步,退出了雨傘的庇護。
「上車。」莊晟夜說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叫唐果還是叫伍安,伍安有些為難的看着唐果,還是開口說道:「少奶奶,您上車吧,現在打不到車了……」
唐果低着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踩在地上的腳,手裏捏着自己的高跟鞋,抿着下嘴唇搖了搖頭:「我沒關係,我已經叫了朋友來接我。」
莊晟夜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把車窗搖了上去,唐果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落寞,緊接着,車門被打打開了,長手長腳的莊晟夜從車上踩下來,從意大利定製的高級皮鞋就這樣踩在水坑裏,眉頭都沒皺一下,大步走過來,一把拽住了唐果的手,把她塞進了乾淨的後座。
伍安的下巴掉下來,又很快吞了吞口水,在莊晟夜警告的目光下,飛快的把傘橫在了莊晟夜的頭頂,把他也送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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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氣氛很尷尬,莊晟夜坐的很自然,頭靠在後座上,好像有些疲倦,也不說話。
唐果小心翼翼的拿着自己的高跟鞋,儘量不讓鞋子碰到車裏的東西,頭髮還在濕漉漉的滴水,伍安突然從前面遞過來一條乾淨的毛巾:「少奶奶,你看你都濕透了,擦擦吧。」
唐果盯着那條毛巾看了一秒,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剛想伸手接過來,莊晟夜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唐果接過毛巾,慢慢的擦拭着自己的頭髮,聽到一邊的莊晟夜毫不避諱的在打電話。
「怎麼了?恩,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來……你先等一下,恩,掛了。」
很簡單的幾句話,莊晟夜把電話掛了回頭去看了一眼唐果,唐果恰好也在看他,視線在空中碰撞了一下,唐果飛快的移開視線。
莊晟夜的嘴角牽起一抹邪邪的笑,湊的近了一點,呼吸都噴在脖頸邊:「你偷聽我講電話?」
唐果穩住自己的情緒,咬了咬嘴唇:「這裏空間這么小,是你自己講電話的聲音太大。」
「那你都聽到什麼了?」
「忘了。」
「你撒謊。」莊晟夜突然伸出手去,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唐果的下巴,強迫她轉過了臉來,莊晟夜湊得更近,唐果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在外面玩女人,你就可以在外面搞男人,我告訴你,你只要一天呆在我莊晟夜的身邊,你就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在四年前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如果一個字是一根刺,那唐果的心臟現在肯定像是一個刺蝟,呼吸都有些不順暢,眼角發燙,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在這個人面前哭。
到了公寓前面還有一大段路,唐果就強烈要求下車,雖然還在下雨,但是莊晟夜沒有挽留,在路邊停了車,看着唐果有些踉蹌的背影,伍安從車窗里扔出之前那把傘:「少奶奶,拿着吧。」
唐果只是頭也不回的離去,就好像剛才是在做夢,竟然還會以為他對自己還有溫情。
唐果濕漉漉的回去,晚上就有些發燒,還好孫巧娣在家,也算是幫着照顧了大半夜,最後支撐不住回去睡了,唐果一晚上睡得都很不安穩,滿頭大汗,夢裏還是哭着在叫着莊晟夜的名字。
孫巧娣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只是對這樣的唐果感到無比的心疼。
輕輕說了一句:「傻瓜,既然疼,就不該抓着不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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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唐果堅持着沒有請假去了公司上班,她對待工作一直盡心盡職,為的就是不讓莊老太太找到一點把柄,但是她燒剛退,喉嚨又發炎,看上去臉色很差,時不時的咳嗽一下,同事小李關切的問道:「唐助理,你還好吧?」
「沒事,一點小感冒。」唐果捂着嘴巴咳嗽了兩聲,笑了一下,正轉身,看見伍安站在後面看着她。
看見她突然轉過臉,伍安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尷尬,但是也沒說什麼,就對着唐果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唐果收拾了東西打算出去吃飯,只是她沒有想到,回來的時候,會有一個巨大的災難在等着她。
唐果去了醫院拿了點藥,醫生勸她要打點滴,不然炎症會惡化,但是唐果拒絕了,她在路邊買了個三明治和牛奶,就回到了公司。
在28樓的陽台上,唐果小口小口的吞咽着手裏的三明治,每吞一口,扁桃體就抗議性的產生巨疼,但是為了不空腹暈倒,唐果還是忍着疼。
吃了幾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唐果回過頭來,她的嘴角還沾着一點三明治的碎屑,表情就好像是被冰凍了一樣,愣在當場。
「表姐,是我啊,裴珊啊。」唐佩珊的臉上帶着興奮,她穿着一身好看的職業裝,披散着長發,長相和唐果有着七分相似,特別是她輕輕一笑的時候,更是像極了唐果。
此刻看着自己眼前這張相似的臉,唐果卻高興不起來,反而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受,她注視着唐佩珊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離開這裏,莊氏集團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唐佩珊一聽,臉上那股興奮勁兒就慢慢的褪去了,眼底浮現出來的那絲得意暴露在空氣里,好像是閃閃發光的暗器,
「表姐,你不知道吧,我已經應聘上了總裁的新任秘書,現在開始,我就要叫你唐助理了,而你,也要叫我唐秘書。」
唐果用手扶住了身後的欄杆,才確保自己沒有想要衝上去甩她一耳光,上次舅舅舅媽鬧到莊家去,就是為了給畢業的唐佩珊謀求出路,唐果為唐佩珊一次次的擦屁股,鋪路,就是為了讓他們能遠離莊家,舅舅一家是什麼人,唐果比誰都清楚,就像是鑽進了你皮膚里的吸血蟲,怎麼也不滿足。
「不管你怎麼說,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唐果看着唐佩珊那張妝容過剩的臉,突然想起了昨天還在自己面前飛揚跋扈的那個秘書,她才上任幾天吧,就這樣失業了,而唐佩珊的突然到來,也讓唐果不得不懷疑唐佩珊和莊晟夜的關係。
「我現在可是這個公司的正式員工,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唐佩珊雙手抱胸,看着唐果氣的發青地臉色,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喜悅。
「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真想知道?」唐佩珊稍稍的歪了歪腦袋,她比唐果年輕,也懂得怎樣利用自己的年輕,就比如這樣一個小動作,她微微的眨一眨眼睛,就有一種勾人的效果,只是唐果只覺得憤怒,她緊緊的盯着唐佩珊,儘管知道唐佩珊的答案會讓自己崩潰,但是唐果還是沒有動。
「你知道嗎?在我十八歲那年,莊晟夜就爬上了我的床,他說他愛我,可是他是我姐夫,所以他不能給我名分。」
唐佩珊的嘴巴在耳邊吐氣如蘭,像是毒舌的幸子舔過去,發出嘶嘶的聲音。
唐果頭皮發麻,在聽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還是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樣,腳下一軟,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的一點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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