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到了酒味,很濃很濃的酒味,剛準備轉身離去,就看到徐小天從牆角站了起來,聲音嘶啞的說:「小敏。」
很久之前,和幾個女孩子一起玩算命的遊戲,看着他們拿着自己的名字筆畫和男孩子的名字筆畫加在一起,偷偷的算着和某男之間的緣分,當時我就想,居然有人相信命運。
可是遇到徐小天之後,我便相信了命運。
有種狀態叫做,躲也躲不掉。
現在我和徐小天的情況,就是這樣一種境界,為了避免宿舍阿姨將我加入黑名單,我淡淡的說:「不如我們下去說吧。」
喝醉酒的男人惹不起,這是小娟跟我說的。
宿舍的另一邊是密密麻麻的梧桐樹,綠葉依然,卻已經有些發黃。
徐小天一臉醉醺醺的倚在梧桐樹旁,抿着嘴巴沉默不語。
我覺得很奇怪,明明是他來找,結果呢?他居然抿着嘴巴不說話了,真氣豈有此理。
「我說,你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雖然這句話問的有些多餘,但是我想,兩個人總不能站在樹下乾耗着吧?
況且,像徐小天這種長相拉風並且常年在校園裏採花的男人,我可正可謂是傷不起。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徐小天卻依然倚在樹幹上,雙目微閉,沉默不語。
這不明顯讓我發火嗎?好,你不說話是吧,那我走行了吧?我走還不行嗎?
對着面前醉醺醺的醉漢,我聲音輕輕的說:「徐小天,我回去了。」
轉過身的時候,其實我是有些難受的,說不清的難受感覺,卻就是覺得難受,走到一個拐角,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跟過來,這才偷偷的轉過臉,望着樹
干旁的醉漢。
醉漢貌似心情很是不爽,舉起拳頭就朝樹幹上砸去,可是我就奇怪了,他咋不覺得疼呢?
於是,一拳,兩拳,三拳,徐小天的手依然像單曲循環一樣朝樹幹上打去,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意識。
我剛想抬起腳步走了過去,便看到徐小天將雙手放了下來,好似下定決心一般,抵着鬧到便朝樹幹上撞去。
我一看要出人命,便三下兩下的跑了過去,跑到跟前的時候,卻發現徐小天已經躺在了梧桐樹下,睜着雙眼看着天空。
國慶的假期校園裏的學生並不多,可偏偏徐小天橫躺在了梧桐樹下,頓時引來了一群目光。
我尷尬的抬起手,一臉抱歉的向路人解釋:「喝多了,喝多了。」
一隻手卻伸向地上,朝徐小天的額頭上放了一下。
「沒有發燒啊,那發什麼瘋?」
「我不會發騷,我只會耍賴。」徐小天轉過臉看着我,一臉的無辜。
「徐小天,你起來,大家都看着我。」
「大家看什麼?在公園的時候大家不也看着,你不是也親吻親的很舒服?」徐小天的話裏帶着重重的諷刺,雙目卻直盯着我的雙眼,仿佛質問一般。
不,他的確就是在質問,所以,我準備對此不理不睬。
於是,我故作輕鬆的站起來,對着空氣說了一句:「我就是喜歡展鵬,你管的着嗎?」
說完之後,我急匆匆的朝遠處跑去,可是剛跑兩步,就被身後的徐小天抓獲了。
我承認,在運動方面,我確定是蠢之又蠢。
徐小天是混蛋我是知道的,可是現在我發現,他除了混蛋,還會耍無賴。
手腕被他擰的生疼,我難受的轉過臉,卻被他一嘴的酒氣噴的難受。
「別走……」又是孩子氣的口吻,真的受不了。
「徐小天,你別幼稚了好嗎?請注意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我和他媽的展鵬有什麼不同?」徐小天又執拗起來,卻拖着我的手朝涼亭邊上走去。
我會良心不安嗎?我問自己,一邊是徐小天,一邊是展鵬。我已經做了選擇,可是內心的真實感受偏偏是……我不能承認。
「於小敏,你告訴我,我什麼身份?強姦犯?」徐小天生氣的甩開我的手,幾乎是吼着說出來的。
是的,我的心裏面就是這麼想的,他不僅僅是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掛着牌子的督導員,我只能說,我們相遇的時間不對。
哲人說,愛情不問時間地點,但是我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我只能低着頭,我發現每一次我和徐小天之間產生了爭執,我都會低着頭。
我不會吵架,更不想吵架,我知道自己在逃避着什麼,可是我也並不想誤會、
「小敏,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不誠實的人!」徐小天幾乎是咬着牙齒說出這句話的,他每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都覺得他有暴力傾向,只是我不敢多說而已。
「徐小天,或許,我們可以做普通朋友。」我的讓步已經夠大了,只希望他不要讓我糾纏在兩個男人之間,「我第一次遇見展鵬,是在網吧的網頁上,看着財大的網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考進這所學校,現在,我進入了這裏,只想平平靜靜的談着我的戀愛,好好上學,請你……」
「你為什麼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你真的喜歡我?」我反問,可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裏了。我後悔的,因為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點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着你和那個人在一起,我心裏就難受。」
「徐小天,我不是你喜歡的蛋糕,你想要吃了,就把我捧在手心,吃膩了,就扔到一邊,喜歡一個人,是希望他幸福,你說對嗎?」按照小說里的情節,我默默的念着台詞,試圖喚醒徐小天內心的真實感受。
徐小天的女人多之又多,而我,只有展鵬一人。
徐小天身上的衣服換來又換,可是無論哪一件,拿出來,都足夠我一學期的生活費。
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里,帶着一種執念,得不到的更想要。
我明明清楚,卻從未敢將這些話說出口,那也是因為,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那種微妙的感覺。
雖然自私,卻也是我最直白的坦誠。
此刻,我直面着他,只希望他也能坦誠的對我,從此各不相欠。
「小敏,我……」徐小天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道:「我想,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
我輕輕的點點頭,心裏面卻有着從未有過的失望。
「不要輕易的讓他要了你,畢竟……」徐小天倒是認真,我已經看到了他臉上的猶豫。
「我知道,我相信展鵬不會介意。」我裝着若無其事的翹起嘴角,「今天謝謝你,我覺得火流星很刺激。」
「小敏……既然是我們是朋友,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徐小天讓我做什麼那天他沒有說,只是國慶過後,學校里再無徐小天的身影,聽小娟說,徐小天辭職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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