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將自己的行李收拾下,捲起衣袖,準備到小灶做些吃食,前腳跨進去,就見到沈九如已經背手站在那裏,一臉的好笑容:「秦媽,米缸里有碧梗米,給我煮一碗細粥。」
秦媽挽袖洗米,將粥放在陶缽中,用文火慢慢熬着,沈九如又讓她取出新醃漬的菜芥頭,切成細絲,擠去水分後,用香油和糖粉拌好,放置在粉底描花的瓷碟中。
碧梗米的香氣慢慢飄了起來,暖暖而黏稠的。
沈九如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將小灶間有些什麼備用食材一一告訴了秦媽,最後還添上一句:「你只需要給我做吃的,你自個兒的吃食,前頭自然會有人會送來的。」
秦媽憋得不行,出聲詢問:「如姑娘似乎什麼事兒都能自己上手,同前頭的那幾位真的不太一樣。」
沈九如一怔,隨即笑得歡顏:「秦媽,你沒來之前,以為我吃的都是從天上掉在嘴裏的嗎,還不都是我自己在做的,老爺是在罰我呢,一罰是三年,再罰又是三年,一晃眼,我在這冷宮似的後院裏,已經待了六年了,真快啊。」
邊笑着,沈九如邊背過身去,用指尖挑了一下眼角的濕潤。
待秦媽將熱粥盛上桌,沈九如先捧起碗兒來,享受似地閉起眼,湊到鼻端細細一嗅:「真是香,天底下最好聞的味道就是這個了。」
秦媽陪着笑:「沈府家大業大,如姑娘什麼好東西沒有吃過。」
沈九如的眼兒睜開一絲來,裏面藏的像是極深的水潭,攪動不起半絲漣漪,家大業大是指前院的繁華,在進後院的時候,會走過一道門檻,那是沈家的分水線,而她在這一頭,眼巴巴的,一年到頭連親生父親的臉都見不到兩次。
一陣又急又重的腳步聲,從外頭咚咚,咚咚傳過來。
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女聲十分的不客氣,尖聲喊道:「容姑娘,這個賤人果然躲在這裏。」
秦媽下意識退了一大步,她認得來的兩個人,分別是沈家的三姑娘沈爾容和她的貼身丫鬟雪卉,那可是沈老爺最疼愛的姑娘,平時含在嘴裏怕化了一樣的嬌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氣急敗壞的樣子。
反而顯得沈九如愈發從容,連粥碗都沒有多晃一下,自顧用匙子舀起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三姐姐,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來我這裏是做什麼。」
沈爾容手指一伸,話沒有出口,眼淚撲撲往下掉,傷心地連話都說不齊整了,雪卉知道她的心意在旁邊干着急,也只會幫腔着呵斥道:「容姑娘,不要與這個賤人一般見識,掉了姑娘的身份。」
秦媽已經嚇得不知該往哪裏躲,也不知道兩位姑娘之間到底有何糾葛,幫誰都要得罪另一個,沈爾容是她萬萬不敢開罪的,沈九如又是她今天才定的新主子。
「秦媽,你先出去就好,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沈九如給秦媽指了條明路,秦媽慌不擇路的走了。
沈爾容才從櫻唇中吐出兩個發顫的字來:「賤人。」
沈九如將粥碗放下來,作勢用手拍了拍耳朵,不怒反笑道:「你們主僕倆就沒有其他話了,要是沒什麼可說,我要吃飯了。」
雪卉有主子撐腰,大了膽子上前,奪過沈九如手裏得到粥碗,往地上狠狠一摔,瓷片四濺,粥花亂飛,好些都沾在了沈九如的裙角鞋面上面,她皺了皺眉,沒有發作。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805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