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交給國家!
&個兒,就該好好結算。」餮翻身騎上飛馳而來的戰馬,高高在上的俯視着睚眥和他身後的人們,勾起嘴角道:「螻蟻們,沉眠的時候到了。」
突然間,餮的袖中飛出一道長索猛地向鄭璞襲來,像是要將他捲走一般,誰知囚牛如久等多時一般登時揚刃將它斬斷,將鄭璞護在身後。
&知道你是如此打算。」囚牛冷冷道:「把龍珠就藏在我們身邊,卻也最為安全。」
&餮嘖了一聲,嗤笑道:「你還以為……你護得住他?東菱想護那龍陵,最終也粉身碎骨如同渣滓。」
諸事隱忍,只求平安。父親……恐怕也目睹了這些吧。
此刻睚眥眼前浮現起方才他說此話時的神情,這才發現那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鄭璞被他擋在身後,卻覺得身體隱隱的不舒服。
那顆珠子原本在他胃部一直都沒有動靜,在玄龍王的魂靈出現之後便開始騷動不安,一種冰涼砭骨的氣息從胃部一點點在往身體裏浸透,似乎與那龍珠有關係。
遠處的兵馬跟隨餮的指示靠攏一步,將他們包圍的更攏密了些。餮執着韁繩不緊不慢的繞着他們踱了一圈,輕笑道:「最後送你們一個機會,自刎的話……死的漂亮一些。」
就在此刻,玄淳和睚眥對視了一刻,各自將指尖放在唇邊,吹起清越而又高亢的唿哨。
東南和東北的遠方傳來隱隱地騷動聲,仔細一聽,竟是大軍壓境的馬蹄聲。
蒼老而又精神矍鑠的聲音在遠處高嗥一聲,朗朗道:「白家小兒,還不放下兵刃來?」
執暗藍色戰旗的兵馬分開兩道,一人駕着海靈鰩遙遙馳來。
他的面龐與玄龍王極為相似,但眉宇顯得更為蒼老,不同於龍子們基本上都穿着日常的便服,他和餮一樣,都還梳着古老的發冠,長袍寬袖飄逸出塵。
&父……」霸下下意識的低喚了一聲。
來者正是玄龍王的哥哥,昔日曾鎮守於桑榆之地的守將——水麒麟。
&麒麟大人怎大駕光臨了?」餮反手握住兵刃,臉上露出一瞬慌亂的神色,轉而強行用嘲弄的神情掩蓋:「我這不是,想與您的侄兒們敘敘舊麼。」
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調轉馬頭一看,這才發現東北處隱約閃爍着的蒼綠色蛇紋戰旗,登時眼色一厲:「你——竟然叫了不止一家兵馬?」
睚眥慢條斯理的捋順着九節鞭,慢慢道:「蒼牙閣的陸先生,也想與你們好好聊聊。」
東北方向湧來的兵馬,竟是由陸上妖獸組成,想必是哪位高人為兵士們都加持了避水之術,提前便部署在這裏。
這一刻,餮臉上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倘若說這水麒麟帶來的兵馬能與自己手下的將士平分秋色,身後的這又一眾妖獸之軍,會讓自己反而成了被反繳的囊中之物!
一條鈎蛇下一刻自餮身旁的泥沙中鑽出,它渾身佈滿利刃般的棘刺,身長二十餘米,如若能夠自由彎曲的鋸刀,它怪笑一聲立在餮的面前,蛇信輕吐:「初次見面,還望你代我向白龍王問個好。」
&說,」下一刻睚眥瞬移到餮的身邊,一手扯住他的衣領,眼睛裏儘是狠戾:「你在我父親靈前鬧夠了沒有?!」
還沒有等餮反應過來,他一躍而起化了原形,揚起利爪瞬間在它的脖頸處留下三道血痕!
鈎蛇同那水麒麟齊對視一秒,同一時間冷冷道:>
號令戰鼓聲登時迸發出來,旌旗揚起眾馬奔騰,三眾兵馬廝殺起來,江流中飄來濃腥的血味!槍刃刀光猶如雪影,一處處的
睚眥的怒意讓他的利齒的撕咬和長爪的穿刺沒有章法,惡狠狠的每一下都暴擊在餮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兩隻巨獸相互撲殺之際,囚牛當機立斷地拉過霸下和負屓,抬手一道光軌向岸邊方向蔓延而去:「帶着小鄭趕緊回京。」
霸下和負屓快速應下,一人一邊架住鄭璞,瞬間如火箭般往高處沖了上去!
白溪面色不善的飄在囚牛身邊,皺眉道:「他可是如今天庭的二子,就這麼殺了,恐怕會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
囚牛看着遠處已是血肉模糊的餮,平靜道:「殺與不殺,白家都會遲早對我們下手,倒不如以牙還牙。」
&家龍子太多,都聚在京中,遲早會暴露。」白溪嘆息一聲,道:「往後,恐怕你們都還得分開。」
&風隨你們生活,生科院一帶都是我布好的勢力網絡,白家的人也不可能在天子腳邊生事。」囚牛卻如早已料到一般,慢慢道:「蒲牢善於偽裝,把自己放在最矚目的位置,也是一種對自己的保護。」
&猊和霸下靈力被封,都已安排好跟隨水麒麟回桑榆之地休養調整,狴犴不肯聽我安排,執意留在朝陽區,我也隨他。睚眥……恐怕要隨蒼牙閣的人離開。」
&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白溪扭頭看着他,囚牛至始至終,都平靜的如同局外人。
&家正主不敢對我們下手,不過是忌憚玄家錯綜複雜的親屬關係,也擔心睚眥瘋癲起來聯同妖孽在人間興風作浪,成為難以除掉的禍害。」囚牛看着遠處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餮,和遠處大勢已定的軍陣,淡淡道:「他們上位之時同樣諸龍相逆,恐怕亦是元氣大傷,早已外強中乾。」
白溪默不作聲,心裏卻在想着鄭璞。
他……感覺有哪裏不太對勁。
普通凡人的身上精氣之孔緊閉,將為數不多的靈氣留在自己身體內,在經脈之中循環。但鄭璞身上的精氣卻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與自然之氣交流吐納,與那龍子一般。
方才三軍相戰,猙獰之怪紛紛顯了原形,如果是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凡人,恐怕早就嚇得腿軟——但是他剛才,仿佛自己也是個精怪一般,稀鬆平常的看着這些異類廝殺,聞到濃烈的血味,也沒有作嘔噁心。
難道——那龍珠的精萃之氣已開始被他慢慢吸收?!
餮在那龍珠上加持的符咒,為什麼會失去效力?!
&的一聲,餮的身體騰空而起,被睚眥遠遠擊飛。
它的肉身已經有幾處露出慘白的骨架,喘息聲粗重而斷斷續續,看起來大限將至。
&囚虐我的幼弟,踐踏我父親的陵墓,」睚眥幻為人形,碧色的獸瞳猶如翡翠,鮮血染遍了他的全身,嘴角邊都有暗紅的血跡蜿蜒而下:「就算讓你魂魄盡散,我也覺得不夠。」
他一腳踏上餮的胸膛,沒有一絲感情的垂眸,勾起嘴角笑起來,如同殺伐之神。鋒利的獸爪沒有便會原形,再向前伸一點,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它的心臟挖出來。
&開他。」遠處有道雄厚剛勁的聲音傳音入密,硬生生的逼停住他的動作。
睚眥抬起頭來,只見自水面處一位神君駕貔貅飛來,定睛一看,卻是匆忙下界的白龍王,不,亦可以說,是此任的天帝。
白金相間的龍袍上被光芒籠罩,冠冕上玉旒輕飄,銀白的長須垂下,看起來年事已高。
水麒麟一看情況不對,上前把侄兒護在身後,和藹笑道:「您終於來了,這兩孩子打鬧起來,我怎麼也勸不住呢。」
白龍王冷哼一聲,俯身探了探兒子的鼻息,臉色登時沉了下來:「玄凜,你好大的膽子。」
睚眥擦着嘴角的血跡,直視着他勾唇一笑:「呵,就許你家的混賬東西在龍陵上撒野?」
話音未落,水麒麟反手給了他一巴掌,轉身向白龍王作揖一笑:「這小孩不懂事,您可別跟他多計較,既然您都來了,不如帶着五太子和他的部下一同回去?」
餮早已被打的幾乎元神盡散,當下只有哼哼的力氣,天帝的隨侍們慌忙抬出錦轎,小心的把他扶上去。
&筆賬,我們之後再算。」天帝看了眼周圍殘破的陵墓,轉身拂袖而去,在侍衛的簇擁下漸行漸遠。
&險。」水麒麟嘆了口氣,轉身又拍了睚眥一巴掌:「這種時候,休再激怒人家。」
睚眥垂着頭沒有吭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遠處調度兵馬乘雲回營的鈎蛇從泥沙間翻卷而來,揚起分差的尾尖,看向睚眥:「天帝把他帶走了?」
睚眥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還把龍珠也帶走了,真他媽操蛋。」
鈎蛇看着他那副落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幾句,轉身帶着將領們退下。
無關之人死的死走的走,最終只剩下他們兄弟幾人,和在一旁陪着他們的伯父。
白溪左右瞥了一眼,看這殘破的陵墓,像是被厲火焚燒過一般帶着黑痕,心道這餮也太缺德。
睚眥上前幾步,跪在廢墟前,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三次跪下,三次叩首,向着父親的遺骸,行最後一次大禮。
父親見到他之前……恐怕早已目睹了自己陵墓被毀的全程。
諸事隱忍,只求平安。父親……到死都在壓抑着啊。
第三次跪下的時候,睚眥將額頭抵在地上,很久都沒有起身。身體,卻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為什麼……要把龍珠傳給我?
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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