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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兒隨着張公公出去了,門口的小豆子忙有眼力勁兒的過來伺候。
雲姝打量他,身形不壯也不太單薄,年齡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偏女生,挺秀氣的一個男孩,「你叫什麼?多大了?」
「回小主,奴才叫小豆子。今年十六歲。」聲音稍細,有點兒像是唱旦角兒的男戲子,還蠻好聽的。
「嗯,小豆子,我種的菜里有一樣是豌豆,你能認出豌豆苗嗎?」
「回小主,可以的。奴才家是佃農,不敢說認識所有的禾稼菜果,經常吃的還是一眼能瞧出的。」小豆子邊說着,就走到一小片長着扁圓葉子的苗後。
正是豌豆苗。
「對將來有什麼打算?」雲姝突然換了問題。
小豆子一怔,以為雲姝會問他以前在哪兒當差,或者警告他忠心不二之類的話,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問題。
「回小主,奴才沒有所求,只盼主子能得皇上歡心,寵冠後」
「甭說這些沒用的。」雲姝打斷他的話,「即便身殘了,也會有想法的。照實了說,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小豆子這次沉默了好久才道:「想要攢足夠的銀子,求恩典能在不惑之年後離宮,尋得一處平靜鄉,收養幾個孤兒承歡膝下,安度晚年。」
雲姝彎腰拔了一棵相比周圍的要大很多,但位置不對的菜苗,「很好啊。」
小豆子臉色一變,跪了下去,「奴才越矩妄言。」
雲姝捻着手裏的菜苗,「我讓你說的,何來越矩。你也只是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何來妄言。」
小豆子背脊冒出一層冷汗。
「這裏吧,在這裏挖個一米深的坑。」雲姝腳尖點着一處沒有菜苗,還靠牆根兒的地方。
小豆子立刻應了,扛了鐵鍬就挖起來。他不是霏兒,不會問為什麼,只會雲姝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雲姝瞧着聽話的小豆子,新月漂亮的眉梢輕揚,轉身朝屋裏而去。步子不敢邁大,真真的是『輕移蓮步』。
門外霏兒跟着張公公走了近百米,還跟着。
張公公只好駐足好笑的看着她,道:「你這是怎麼了?」
霏兒低頭,皺眉苦臉的,見張公公停下了,也停了下來。眼睛四顧見周圍沒有人才小聲問道:「怎麼會有補湯?」
張公公突然冷肅了臉,「主子們的心思,豈是咱們做奴才能揣思的。」
霏兒愣了愣。
張公公輕甩拂塵,一雙細長的眸子,迷得像狐狸,道:「小主子脾氣好,可仍是主子。」
霏兒僵立在原地,直到張公公離開都沒有回神。
雲姝在小豆子挖坑時進了一趟房間,然後左右各抱着一個青瓷蘭花瓶和一個栩栩如生的翡翠玉白菜出來了。
小豆子丟下手裏的鐵鍬,手腳甚是利索的上前,「小主子小心,奴才來搬。」
雲姝便由他接了手,「不好奇嗎?」
小豆子回道:「奴才只知道伺候小主,令小主開心舒坦,努力為小主解憂,其他的奴才一概不知。」
雲姝勾唇笑了下,道:「以前可有伺候過別人?」
小豆子道:「奴才十三歲進宮,這三年都在宋大人的手下當差,不曾伺候過後庭的貴人。」
「宋大人?殿中省總監宋科?」
「正是。」
「呵呵,可真是令宋大人費心了,一早就送東西送人。」
小豆子身子恭的更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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