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單嬈回燕京,邊學道是支持的。
單嬈跟他提過,想跟單位再請幾天假,邊學道說沒必要。他前世在一個不是機關像是機關的單位工作近1o年,他知道人在職場被人管的滋味。出國學習考察後,大多數單位都會有一個規模不一的匯報總結會,單嬈如果不能準時回去,領導肯定會有想法。
而且,剛剛給了好幾天假期,什麼事情辦不完?
說一千道一萬,只怪當年邊學道幫單嬈報的這個崗位太好了點,單嬈捨不得扔,邊學道也不會輕易勸單嬈辭職。
因為單嬈奶奶生病住院那次,單嬈就表露出了濃烈的官本位意識,如果強把單嬈從燕京拉到松江,邊學道怕自己給的,不足以⊥單嬈快樂。
況且,在京廣中心那晚,邊學道借着國貿8層酒吧的事,已經探了一次單嬈的心思,結果是,單嬈沒有明確答覆
不回答已經是回答。
在醫院裏陪護這兩天,單嬈的每一絲自責、猶豫和悲傷邊學道都看在眼裏,所以,他勸單嬈準時回燕京。邊學道的想法是,過幾天去法國參加戛納電影節要途徑燕京,到時再好好寬慰單嬈。
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邊學道第一時間跟盧廣效致謝,着手處理集團的各項事務,聽取《:阝天龍》公測後的各項數據,看望沈雅安和傅采寧。
對了,還有媒體。
掛在過山車上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不能讓自己的名字和照片出現在媒體上,就算是說了正能量的話、做了好事也不行。
還有,他見縫插針地想各種辦法在邊媽面前說單嬈的好話,把這次意外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可能是不久前剛虛脫一次,身心都還處於脆弱期,邊學道最近總是容易疲倦,還有點像生理周期期間的女人,多愁善感。
其實也說不上是愁,頂多算煩惱。
手拿酒杯,站在金河天邑48層的窗前,俯瞰夜色中的松江,邊學道深刻理解了一句話:富裕的本質不是減輕煩惱,而是變換煩惱而已。
在另一個時空,邊學道曾經將快樂稀少的原因歸結為財務不自由,他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很多錢,任性不起來,瀟灑不起來,所以不快樂。
現在,邊學道財務自由了,可他還是有煩惱,甚至有些時候,他的煩惱比前世當審讀時還要多。
當審讀時,身不由己,被工作拴得死死的。
當老闆了,還身不由己,他的自由同樣有範圍。
本來,重生之初,他的全部願望,不過是想讓家人過得更好,而自己能悠閒地度過餘生,可是後來的他,如同進入寶藏的探險者,看着唾手可得的金銀財寶,抓了一樣又一樣,裝了一樣又一樣,每樣都想要,每樣都捨不得,每樣都想帶走,於是他身上的背包越來越重,腳步越來越沉,事業如是,感情也如是。
靜謐中,手機響了。
是傅采寧。
「餵」
「非工作時間,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好?」
「隨你,我都行。」
「算了,還是叫邊總吧。」
「聽說你堅持要出院,腳好點了嗎?」
「我想拆石膏,醫生不讓。」
邊學道問:「老傅不在,誰照顧你?」
傅采寧說:「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上次滑雪摔骨折,我就是一個人過來的。」
邊學道說:「這樣吧,明天我讓辦公室給你請一個家政,照顧你起居。」
傅采寧說:「不用,我不喜歡陌生人進入我的生活。」
邊學道說:「相處一下不就熟悉了?」
傅采寧說:「我沒興趣熟悉別人,也不想別人熟悉我。」
邊學道嘆息着說:「我終於能理解老傅為什麼提起你就是一副頭疼的樣子了。」
傅采寧說:「你要是請我吃披薩,我就當沒聽見剛才這句話。還有,開你那輛拉風的車來,我腳上有石膏,需要坐能伸開腿的車。」
一個小時後,邊學道敲響了傅采寧家的門。
上次看望傅采寧是在醫院,這是他第一次來傅采寧住的地方。
已經穿戴整齊的傅采寧拄着拐杖站在門口,提都沒提讓邊學道進屋坐坐,直接喊她「餓了」。
邊學道對西餐類的食物一直興趣不大,不太了解松江哪裏的披薩好吃。傅采寧回國日子還短,吃飯據點的開還在進行中,也沒什麼好推薦,不得已,兩人開車來到了ek
隔着櫥窗看到店裏人不少,怕別人說她是個拖着傷腿還惦記吃的吃貨,下車前傅采寧說:「我不下車了,你買回來,在車裏吃。」
邊學道無所謂,反正車裏空間大。
能看出來,這頓飯傅采寧吃的很高興,想來也差不多,傅采寧屬於比較野的性子,讓她在家裏養傷哪也不能去,她肯定受不了。
而就她這性子,朋友估計不會太多。丁克棟應該算一個,但他是男人,而且已經有了女朋友,剩下的,傅采寧估計不願意讓她(他)們看見自己的糗樣。
邊學道不同。
傅采寧就是因為邊學道的事受的傷,她不找邊學道吃回來點,總覺得這次虧大了。本來還想額外要點補償費的,不過看在打個電話邊學道就親自開車來,沒帶李兵的份上,傅采寧改主意了。
見傅采寧吃飽了,邊學道收拾完,下車扔到垃圾桶里,回來問她:「送你回家?」
傅采寧一邊擦嘴一邊說:「吃太飽了,我想散步。」
「散步?」邊學道看着傅采寧腳上的石膏說:「你要拄拐散步?」
「嗯哼」
松江邊。
夜晚的江風帶着江水的氣息吹到岸邊,拂得樹枝簌簌作響。
下車走了沒多遠,一對戀人吵架的聲音傳了過來。
女的哭着說男的不愛她了
男的說你還要我怎麼愛你?
見周圍的路人看着他倆,男的怒氣沖沖地說:「看什麼看?沒看過吵架?」
兩人找了一張長椅坐下,看着黑乎乎的江面,並坐無言。
過了一會兒,傅采寧說:「問你一個問題。」
邊學道看着江面說:「你問吧。」
傅采寧說:「事業這麼成功,你快樂嗎?」
邊學道反問:「你看呢?」
傅采寧說:「就你擁有的東西來說,你很幸福,可是你並不快樂。」
邊學道說:「幸福是固體,快樂是流體,不一樣的。」
傅采寧說:「我上學時,老師說過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他說,不能體驗安閒的人,避開了勞苦也是枉費心機
邊學道抽出一支煙,然後在傅采寧詫異的注視中,聞着煙身的味道,說:「你覺得我不能體驗安閒?」
傅采寧誠實地點頭:「我覺得你並不會享受人生。」
邊學道笑了,問:「怎麼才算會享受人生?」
傅采寧說:「反正不是你現在這種狀態。」
邊學道把手裏的煙塞回煙盒,說:「想法總是變化不定,就像灑在地上的光,時強時弱。而人呢,最難做到的是始終如一,最易做到的是變幻無常。你現在覺得我是這個樣子,也許過幾天我就能讓你吃驚得合不攏嘴。」
傅采寧看着邊學道說:「你不會。」
邊學道站起身說:「我會。」
兩天後,邊學道果然做了一件讓傅采寧吃驚的事——他在集團內部會議上宣佈,以有道集團的名義,向松江市公安局捐贈一架直升飛機,暫定機型為阿古斯塔ai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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