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邊緣 章37醫院中的搏鬥

    唐志輝醒了，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絕好的消息！我立刻把消息告訴了高岩，然後兩人一同去了醫院。而成超則比我們更早一步趕到了中心醫院，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在唐志輝的病床旁邊了。

    唐志輝已經能靠着枕頭坐起來了，雖然臉色依舊很差，不過神智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依舊記得，只是不那麼清晰了，不過他還是在我們趕到之後第一時間向我們講述了當晚的情況。

    事情的經過跟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他在開車回家的路上忽然看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男人。

    那男人身高不到一米七，很壯實，身後背着一個大號的運動背包。他頭上戴着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非常低，幾乎擋住了他的眼睛，他的領子則豎起來遮住了他的臉。他走路的時候頻繁地喘着粗氣，並且有意迴避着路人的目光。

    多年辦案的經驗告訴唐志輝，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絕對有問題，所以他就跟在這男人身後來到了通向麗園小區西門前面的小巷。不過他跟到巷口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不見了，於是他就下了車，徒步走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情況。

    在他快要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地上丟着一把形狀很特別的砍刀。那把刀的做工很粗糙，刀背很寬，他立刻聯想到了之前在國貿小吃一條街那裏發現的女屍，同時也趕緊把槍掏了出來。héiyaпgě.com

    而就在他掏出槍的同時，他的後腦卻被狠狠地砸了一下。不過這一下並沒有把他徹底砸暈，也讓他有機會轉過頭看了襲擊者一眼。但對方很快便撿起了地上的砍刀，對着他後背連砍了三下，這三刀也讓唐志輝徹底暈了過去。但之前那短暫的一瞥，還是讓兇徒的那張臉深深刻在了他的腦子裏，直至現在都依舊清晰。

    高岩聽後立刻打電話給局裏，十分鐘之後專門負責畫像的警員就帶着筆記本電腦來到了中心醫院，並在唐志輝的協助下做出了兇手的肖像拼圖。

    從畫像上來看，兇手大概年齡在25歲左右，三角眼，寬鼻、薄唇、大嘴，五官非常有特點，屬於那種非常容易辨認的類型。而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顯然不是在五常縣連續槍殺警察而被通緝的高軍凱。

    高岩還想問一些細節性的東西，不過唐志輝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起來，似乎傷口又疼了，臉色也變得更差了，高岩只好暫時作罷。

    成超叮囑着唐志輝好好養傷，不用想着案子的事，隨後他便拿着畫像匆匆離開了醫院，看樣子是準備回局裏去找梁胖子，正式重新進行工作的部署。高岩自然也要回去的，不過問題還沒有問完，所以他讓我留在醫院裏，看看唐志輝待會恢復過來了，能不能想起其他的信息，比如兇手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氣味之類的。

    高岩和成超都走了之後，唐志輝休息了十幾分鐘，他臉上的痛苦表情慢慢消失了，不過他的眉頭卻始終緊鎖着。等他終於能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繼續回憶當晚的細節，而是一臉嚴峻地望向我問：「我的槍是不是丟了？」

    「嗯……」我點了點頭。

    「唉，我就知道！其實以當時的情況，再加上成隊和高隊對這個案子這麼緊張的樣子，我就已經猜到八九分了。恐怕也就是為了讓我安心養傷，才沒有立刻跟我提起這……」話音未落，志輝的臉色猛然一緊，說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兇手又作案了？而且還用了我的槍？你跟我實話實說！」

    我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在病床旁邊守着的他的老婆。

    她沖我嘆了口氣，意思看來也是讓我不要瞞着唐志輝。於是我實話實說道：「昨天晚上在兒童公園發生了槍擊案，有一名警員被槍殺了，兇手用的是警槍，很可能……就是你被搶走的那把。」

    唐志輝聽後閉上了眼睛，用鼻子哼着氣，似乎是在強壓着心裏的怒火。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似乎平復下來了，他也睜開眼沖我點頭道：「其實我也能猜到會是這種結果！那天晚上我看見地上那把刀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不妙了，襲擊我的人很難對付，我根本沒聽到他的腳步聲，他肯定是個老手。」

    老手嗎？

    這可跟我之前對兇手的判斷不太一樣，在我看來兇手應該是個剛剛開始練習殺人的新手。不過唐志輝的話也給了我一個啟發，兇手也許最近剛剛開始嘗試殺人，但這並不意味着他之前從沒襲擊過別人。

    「你說的這點很關鍵！等一下，我出去給高隊打個電話！」說完，我匆忙出了病房。

    而就在我拿出手打準備打電話的時候，突然醫院大樓里響起了警報器的聲音，不一會，在樓下也傳來了混亂的喊叫聲。

    守在門口的警員跟我說了聲「我下去看看」，然後便快速跑下了樓，在他下去的同時，也有好多醫護人員出現在走廊里。不過他們似乎也不太清楚狀況，所以並沒有立刻安排病人轉移。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我突然發現從走廊盡頭的樓梯口那裏走過來一個身材矮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白大褂，臉上口罩完全擋住了他的口鼻，他轉進走廊之後便抬起頭，眼睛盯着一個個病房號搜尋着，然後便快步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看不到他的臉，但這個人的外形輪廓卻跟唐志輝之前描述的襲擊者一模一樣，而且他的目的性似乎很強，似乎就是瞄準了唐志輝的病房來的。他是想繼續完成他那天晚上沒能完成的殺戮？

    上午十點，這可不是個動手是殺人的好時候。可是特護病房這邊的守衛已經被樓下的混亂引開了，他身上的衣服也給自己提供了足夠的偽裝，讓他可以輕鬆地趁亂混進病房，殺了唐志輝兩口子，然後從從容容地逃離醫院。

    他能逃掉，絕對能逃掉！除非我能在他開槍之前把他制服。

    我把電話收了起來，然後一邊假裝出一副驚慌的表情，一邊朝着樓梯口的方向快步走過去。

    在和他擦身而過的一瞬，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對三角眼像極了剛剛畫像軟件模擬出來的兇手的眼睛，而且我在他的眼神之中看了某種似曾相識的東西！

    一定是他！錯不了！

    我二話不說，猛一個轉身，然後迅速伸出胳膊，想要勒住這矮個男人的脖子。

    可是他的反應速度異常地快，在我伸出胳膊的同時，他立刻彎腰低頭躲開了，同時也快速轉身面朝着我，右手從口袋掏出了一把手槍！

    這麼近的距離我已經躲不開那槍口了，而且走廊里還有其他人，我更不可能閃開，所以我乾脆直接伸手抓住了他持槍的右手腕，然後動力將他的右手推在了牆上。但這矮子的左手又隨後從後腰那裏抽出了一把圓頭錘子，並對準了我的腦袋猛砸了過來。

    我趕緊側頭躲開那錘子，順勢卯足了勁用胳膊肘攻擊他的胸口。這一肘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頓時發出一聲悶哼，身體一下子靠了牆。

    我趕緊抓住機會把他朝走廊中間的位置一帶，然後用力將他的右手腕反關節一扭，他手上吃痛，槍也緊跟着脫手掉在了地上。我立刻又補上了一腳，把槍踢到了牆角。

    而就在我準備把他的胳膊順勢扭到身後，將他徹底制服的時候，這傢伙竟一反手將左手的錘子朝着我丟了過來。

    我趕緊歪頭躲了一下，結果他趁着這個機會竟一個飛身躍起來，讓整個身體騰空旋轉，不僅把他那條被反關節扭轉的胳膊順了過來，還在空中朝着我胸口踹了一腳。

    這一腳我真是始料未及，直接被他踹了個正着，手上不由得鬆了勁兒，而且一屁股坐倒在地。不過這矮個男倒是沒有戀戰，在落地之後他立刻爬起來，接着轉頭便朝着樓梯口的方向撒腿猛跑。

    我顧不上緩一口氣，立刻爬起來撿起手槍就往樓梯間追過去。

    可那小子跑得跟兔子一樣快，而且異常靈活，走廊里不知所措的眾人沒有對他形成任何阻礙，反倒攔住了我的路。等我追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已經下了一層樓！我翻過樓梯扶手、兩步一層樓地跳着往樓下追，可那矮個男還是搶先跑到了醫院的大廳，並轉眼就混進了人群中徹底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