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非是個徹徹底底的宅男,整個周日他一直待在家裏,哪都沒去。周一早晨,他按時開車出門上班,下班之後哪都沒去,直接開車回了家。
隨後的一周里,袁曉非都沒有打破他這種標準的兩點一線式生活,頂多在休息的時候去了一趟他父母家,吃過晚飯又開車直接回了他家那個好像堡壘一樣堅不可破的社區。
我一直關注着袁曉非的動向,同時也沒有停止下班後對汪琦的監視。汪琦好像並不急於對袁曉非下手,或許他心裏早就清楚,如果不想辦法將袁曉非從他的堡壘里拖出來,想要找一個下手的好機會實在難比登天。
周三的時候,終於又有事情發生了。晚上10點,我在家裏接到了高岩打來的電話,斷肢狂又出來惹事了,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殺人,而是將一截被鋸斷的女人小臂丟在了市東近郊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前。
監控拍到的畫面顯示,一個身穿黑色帽兜羽絨服的男人低着頭走到了便利店門前,用力將那截被凍得梆硬的前臂砸在了便利店的玻璃門上。
店裏的人以為是有人過來鬧事,等他們發現砸中的玻璃的竟是一截人手之後,全都嚇得躲回到了店裏,根本沒有人敢追出去,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打電話報了警。
斷肢狂沒有殺人,只放了一截胳膊在現場,在別人看來這或許是對警方的一種挑釁行為,但我卻非常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袁曉非今天晚上估計要遭難。當然,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佰渡億下嘿、言、哥免費無彈窗觀看下已章節
現場並沒有留下什麼新線索,除了那截被凍得硬邦邦的手臂。關於這些殘肢的分析我們已經進行的足夠多了,比如兇手慣常使用的截肢工具、殘肢儲藏的方法、dna等等,但這些東西始終沒能幫我們找到兇手的藏身處。
袁曉非、高岩圍着這截手臂做了各種猜想——也許兇手又有了新模式,他不再拋屍,而是將截下來的手臂到處亂扔,也許這是他對警方通緝的再次回應。
我在一旁一言不發,只管裝模作樣地在周圍尋找着足印、血點之類的痕跡,雖然附近其實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沒有,但我的眼睛還是不斷警惕地掃視着周圍。
就在勘察工作即將完成的時候,袁曉非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跑到一旁接起電話,然後連連點頭說着什麼。過了一會,他掛了電話跑回來對高岩說:「高隊,我家裏邊有點兒事,能先撤了嗎?」
那截手臂已經被夜班組的技術員裝進了袋子,餘下的一些收尾工作也不需要這麼多人一起干,所以高岩很痛快地點頭同意了,隨後他也沖我說:「你也回家吧,不過手機別關機,隨時待命,我總覺得今天晚上這事似乎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我擔心還會有其他什麼事發生。」
是的,很快就會出大事了,我非常肯定。
不過我還是假裝着安慰了一下高岩說:「別想太多了,沒準只是郭建華被通緝令逼得有點狗急跳牆了。你也注意休息,別把身體熬壞了。」
「嗯,我知道。」高岩緊皺着眉沖我點了點頭,然後擺手說:「行了,你們都回吧,局裏我再跟着盯一晚上。」
我沒再多說話,轉身走向我的車,然後等着袁曉非開車走遠了,我才發動車子,小心地跟上去。
現在已經過了午夜12點了,從近郊返回市區的外環路上幾乎看不到任何車輛。袁曉非的車子在前面開得飛快,我則關了車燈,在後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穩穩地跟着。
汪琦會在什麼地方下手、又打算怎麼動手呢?我一邊開車跟蹤一邊猜測着汪琦的行動計劃。
袁曉非在車裏是很難下手的,汪琦或許需要先把袁曉非的車子逼停,或者是在公路上留下一個誘餌,比如一個昏迷的女人。也許剛才那個電話會把袁曉非引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然後汪琦埋伏在那裏對袁曉非進行突然襲擊。或者更乾脆一點,他直接開車衝出來,把袁曉非撞下環路。
我沒辦法揣測出汪琦的打算,索性直接給袁曉非打了個電話,準備問問他剛才接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過來的,他又要去哪。
而就在電話撥通的一瞬,從左側的岔路口衝出來的一輛汽車突然打開了遠光燈!瞬間打亮的強光晃得我不由得閉上了眼,而下一秒就是咣當一聲巨響,我的車子被那輛突然衝出來的汽車狠狠地撞了一下,並徹底失去了控制。
我本能地急轉方向盤,試圖穩住車子,但隨後又是「咣當」一聲巨響,那輛車追過來又撞了我一下,把我的車子直接撞下了環路,我的世界也跟着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我的車被撞翻了!
我根本不知道車子到底翻滾了幾圈,甚至不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徹底停下了,我只感覺到全身的骨頭好像都要散架了,頭疼得像是炸裂了一樣。我的視線依舊是模糊的,耳朵里嗡嗡直響,但恍惚之中卻好像還聽到了袁曉非的聲音,剛才給他打過去的電話應該是被他接起來了。
因為我沒開車燈,所以出車禍了?
不對,這連續的撞擊來得太詭異了,肯定不是車禍!
我的大腦已經變得混沌不清了,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扎着安全帶,不過它也將我大頭朝下地倒吊在了翻倒的車裏,這個姿勢也讓我的頭越發地疼。
「林帆?說話啊!你那剛才是什麼動靜?你怎麼……」袁曉非的聲音還在持續地從手機里傳出來。
我想伸出手想去夠掉落在車裏的手機,可卻看到一雙黑色的棉皮鞋出現在了已經撞裂了的車窗邊,緊接着一把鐵鉗子嘩啦一聲砸碎了玻璃。一隻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進了車裏,拿起我的手機扔在地上,然後一腳踩碎了。
隨後這個人拽開了車門,解開了安全帶,將我從車裏拖了出來。
我費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只看到這個人穿着一套黑色的帽兜羽絨服,可還沒等我看清他的臉,我的腦袋便重重地挨了一下……。
疼痛在向我的全身蔓延着,它也將我從昏迷的狀態中喚醒過來。我吃力地睜開了眼睛,但眼前依舊只有一片黑暗。
我的頭好像要炸開了,感覺好像有兩個鑽頭正對着我的太陽穴猛鑽着。我本能地想抬手去揉一下腦袋,卻發現我的兩個手腕都被繩子捆在了身後。我試圖努力掙開,可是繩索捆得太緊了,我的手絲毫動不了。
車輪碾過積雪的聲音、偶爾出現的顛簸、以及周圍狹小的空間都說明,我是被人襲擊了,然後被塞進了一輛車的後備箱裏——看來那個夢真的應驗了。
這次是我的自負讓我付出了代價,汪琦顯然比我預想的要聰明得多!
丟在便利店的手臂並不是為了引出袁曉非,而是為了讓我放鬆警惕,也許他的懷疑對象始終就是我,而在袁曉非家的種種表現只是為了引我上鈎。我以為我是黃雀,可沒想到自己原來才是那隻過度自信的螳螂。
他一定已經為我準備好了葬身之地——一個大浴缸,而他上次作案後留下來的手臂也將會派上用場。
這就是那些被綁住手腳、塞進後備箱裏的人都該有的想法嗎?他們會驚恐地想像着後備箱打開的一刻會有什麼可怕的人出現在眼前嗎?或許他們更應該體驗到的是一種類似絕望的感覺,但我卻並沒有體會到,除了時而跳出來對我進行騷擾的疼痛之外,我只感覺到了平靜,異乎尋常的平靜。
也許在我的潛意識中,我也渴望着死亡,希望死神可以將我從困擾着我的欲望中解放出來,所以我現在才能坦然地接受即將降臨到我頭上的命運。
「這就是你想要的?」
就在我閉上雙眼的同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里迴蕩了起來。
我立刻睜開了眼睛,眼前依舊只有一片漆黑,不過在黑暗之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個人。他蹲在地上,微低着頭,眯着眼睛陰狠地盯着我——那竟然是我自己!我從沒想到我的表情看起來竟會如此恐怖!
「這就是你想要的?」
他說話了,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我曾經無數次聽到這聲音在我耳邊縈繞,就像魔鬼的低語。
這就是我想得到的結局?我希望以死亡的方式尋求解脫?
不對!我還有其他的選擇!
汪琦已經讓我見識了他的惡魔,我也必須讓他跟我身體的魔鬼見個面——只有我能阻止汪琦,只有我!
就在這時,車子停了下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5s 3.944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