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脈會武大典日益接近,道清門上下漸漸出現一片忙碌喧鬧景象。主峰弟子着手準備大典各項事宜,其他六脈弟子紛紛閉關而出,卻是着急在大典之前相互切磋以證閉關成果,雖說眾人都是翹首以盼,但緊張氣氛還是瀰漫山間各處。
天黑入暮,白晝終盡,晚間微風習習吹散一日炎曬酷熱,也散去了山間的喧囂緊張。此時星河峰上,眾多弟子或是沉沉睡去,或是靜謐打坐修行,山中一片幽靜,唯有首座丈天七一襲白衣背負雙手在山間各處緩步遊走。今夜並非難以入睡,只是大典將近,門下參與弟子狀態極為重要,他身為星河首座既然需要在這時多家照拂察看,所幸眾弟子作息如常並無太大反常,即便是除此參與如孟紹文、陸正等也在此刻安然躺下睡了過去。丈天七踱步行走,嘴角笑意愈發溫和,待走完一圈卻是依舊興致盎然,雙足輕點便又繼續向着山間深處走去,過山林,轉山路,只是一會功夫他便沿着某處石階上了觀星台。
觀庭依舊,沿廊迴轉卻空蕩再無他物,峰頂風高氣寒與時令不大搭調,但對於丈天七而言自然並無影響。俯首四望,翠綠青山已然與山間夜色同化,起伏輪廓卻如巨獸四肢,龐大驚人但也難以區分,隱約間整個道清山脈內里似乎隱藏着一股巨大生機,真如一直躺臥荒獸心臟跳動。
丈天七收斂氣息,佇立山頭靜心感應,微微呼吸竟然與整片山巒生機共同起伏,他忽然驚咦一聲睜開雙眼,兩道利芒迸射而出,不待他有何舉動下方山間林中卻驟然響起一陣「咕咕」異鳴,只見一道漆黑影子沖天而起,撲撲振翅聲傳盪開來,瞬間便打破了山間寂靜。
「哼,想逃?!」丈天七冷哼一聲,胸中忽然竄起無名怒火。仙山有靈,異物入侵難有輕易融洽者,丈天七今日心血來潮隨意感觸激發,沒想到居然便發現了這山間暗藏敘舊的事物,警惕之下更是詫異羞惱,這等明顯危險事物也不知在這星河峰上藏了多久!
眼皮底下發生這般事情,丈天七怒火升騰,當下口中低喝,右掌出招若電,直向空中遙遙拍出,只見那雙翅飛動事物頓時再難動彈前行分毫,眨眼間便被丈天七憑空攝了回來!
「傀儡?」丈天七盯着眼前大約一尺高低的奇怪飛鳥登時豎起雙眉,冷笑聲中神識化針直直刺入其中,只聽得內里一聲悶哼痛響後,那原本還在掙扎的傀儡獸便僵在那裏再無動靜了。
「通神傀儡……」掌中驟然發力,飛禽傀儡在丈天七手中化作了一捧煙塵泥土,目中凶光瀰漫發酵,身上氣機流轉更是多有洶湧殺伐意味,只聽他他牙間咯吱作響,好半晌才吐出幾個字眼——「昭,狂,之!」
「……居然敢窺視我道清,嘿,真是好大的狗膽!」丈天七向着黑暗中遠方某處方向看去,口中冷笑寒意滲骨難當:「若不是大典將至,我現在便想直接去你那鬼府走上一遭!我倒想看看,你這瘋狗到底是何意圖!」
丈天七睥睨俯仰,心中陡然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精芒一閃嘴角很快浮上一絲玩味笑意,此刻風吹草動夜若黑墨,恍惚將便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在這周圍世界悄悄迴蕩:「……七頁聖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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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清晨,道清門自在峰上清越鼎聲遙響七十二變,整個道清山脈頓時沸騰起來。此時星河峰上下一眾準備待發的弟子皆是興高采烈歡笑不已,雖然隱約可見緊張神色,但很快便被興奮沖刷不見。眾弟子當中,參加過會武比試的有半數多人,大師兄呂勝、二師兄衛大中還有老三安若賢甚至都是已經參加過兩次大典比試,門規使然,這一次三人卻是都不能再參與其中了,但見三人周圍此刻圍着眾多師弟,言語交談都是詢問比試心得。
孟紹文此刻高興異常,看其模樣甚至比陸正還要興奮一些,他纏着呂勝問個不停,最後硬生生將呂勝拉倒旁邊偏僻處單獨交談起來,只見兩人一陣耳語低喃,孟紹文原本興奮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沮喪,那邊本來正與其他人相談甚歡的七師兄齊彥不經意瞥到面色都有古怪的兩個傢伙,立即走了過來朗聲笑道:「嘿,你們兩個在聊些什麼,怎得都是這副模樣?」
孟紹文身子一震,支吾不清,旁側呂勝乾咳兩聲強笑道:「無事無事,我們不過是在談論各脈精英弟子罷了,倍感壓力,倍感壓力罷了……」
「哦?」不少人被吸引過來,內里眼光毒辣者瞬間瞧出端倪,只聽當中有人忍不住笑道:「莫不是說到了怡霞峰的姚師姐?」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了悟,一片大笑聲中弄得呂勝尷尬非常,他佯裝怒意正要拿出大師兄的威嚴開口訓斥卻聽見一旁齊彥忽然驚咦一聲:「孟師弟,你這是要去哪裏?」
眾人齊齊轉頭看去,卻見孟紹文居然趁着掐才眾人調侃呂勝的時機準備悄聲離去,卻不想剛退出圈子便被齊彥喝住了腳步。
「啊……我,我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落了幾樣重要東西……」孟紹文如驚弓之鳥慌亂不已,說話間細小碎步帶着肥胖身軀不斷向遠處挪去,待口中說完他驟然轉身便跑,但見他壯碩身軀甫一迴轉,便有砰一聲響動,盡然像是匆亂中撞到什麼東西,他身形蹌踉沒有摔倒,但那邊卻有慘痛呼叫傳來:「哎呦,啊……師兄……你走路不能小心點啊……啊,好疼啊……」
陸正揉着屁股被旁邊的衛大中扶了起來,此時曾經的孩童已是十七歲年紀,白衣飄飄劍眉星目,面容雖算不得俊逸非常,但自有丰神瀟灑之態,舉手投足見竟然隱約有些丈天七風範。他看着手忙腳亂過來幫忙的孟紹文正要繼續埋怨,但忽然瞧出不對開口好奇問道:「輕點輕點……我說孟師兄,你這臉色怎麼這般難看……他們先前都說什麼了,看樣子好像很開心呀……」
齊彥哈哈大笑跨步過來擋住孟紹文去路,眨着眼睛呵呵道:「我們正在談論怡霞峰的眾多師姐師妹中哪幾個最漂亮!」
陸正雙目頓時一亮,看着孟紹文神情變幻,又瞧了瞧不遠處被眾人團團圍住的呂勝,他心中頓時一片瞭然,可一同過來的老實人衛大中卻略有不解,居然追問一句:「最漂亮?既然是最字,那豈不是應該只有一個,怎麼叫哪幾個……哎,你們難道又在說什麼怪話……」
眾人一陣鬨笑,直叫呂勝與孟紹文滿面羞惱,尤其是呂勝,儘是沒了往日半點大師兄風範。三師兄安若賢此時也邁步走將過來,聽得前後言語,兀自上前拍了拍衛大中肩胛意味深長道:「二師兄,老七之所以這般說卻是因為咱們星河峰上不止一人心有想法,所以,只好叫做『哪幾個最漂亮了』!」
「噢?」衛大中木訥實誠但卻不是傻子,聽得此言他立即看了看呂勝與孟紹文神情模樣,當下幡然醒悟,「一個姚師姐,一個董師妹……哈哈,姚師姐多年不見也不知比當初小家碧玉變了多少,至於那位董師妹我倒不曾見過……哎哎,這次倒是應該替孟師弟把把關才行……」
一眾弟子放聲笑開,陸正也跟着嘻哈開懷,但心中好奇忍不住低聲向着身旁衛大中安若賢問了一句:「我倒是見過董師姐,可什麼姚師姐為何以前都不曾聽你們提起過……唔,也是怡霞峰弟子?」
「當然,她可是貞穎師叔的大弟子!不但修為了得,而且還有一副天仙樣貌,」安若賢一改平日修行時候的孤傲少言,侃侃而言:「這位姚師姐與大師兄入門時間相近,好像也就差了幾年時間吧……大家都入門較早,說起來相識已經百年,嘖嘖,當初第一次見到那位姚師姐不知有多少師兄弟驚為天人……尤還記得初次參加大典時大師兄是何等的威武霸氣,獨身殺過初試六輪,最後同長峰戚師兄他們同台相抗,那可真是為我星河峰奪了好大的面子!不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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