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同眨着眼睛,頗感驚異:「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以前歸元宗也是中土正道門閥大派,這地宮的防備只怕不比你們道清祖師祠堂鬆懈多少,要說他們早就備好這陷阱以防門派衰敗敵賊入內,這我還真不信……嗯,你且在這等着,我重新看看!」
方大同立即返身走回銅門附近,小心翼翼一番檢查後終於探出腦袋向內里看去,只見漆黑深邃如九幽地底的深淵下方忽然多了一道細紅長線,若不努力探頭下看,絕不可能從黑暗中發現者奇異景象。
「你快來看!」方大同招呼陸正走近一些,兩人一同探頭向下看去,只見那黑暗不知幾深的地方有紅色延綿而過,真如一道細細線條從遠處蜿蜒游過。
陸正閱淺歷薄難解疑惑,方大同卻努力嗅了嗅空氣中的駁雜氣味,片刻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地底岩漿!他們竟然引來了地心焰火,真是好大的手筆!我看這岩漿不是用來佈陣就是用以煉丹煉器,嘖嘖,若真是如此,那真正的寶庫只怕離此不遠,我們且在這做好標記,說不定後面就能尋到藏放法寶仙丹的地方了!」
陸正聞言,心中也是欣喜萬分,卻也有幾分疑惑之意:「你以前既然來過這裏,那這百多年為何不再次前來,這裏既然深藏隱秘他人難進,你為何不自行挖掘找尋秘寶?」
方大同咂咂嘴吧,翻了個白眼:「臭小子,你當我不想麼……且不說這裏距中州路途遙遠,便是近一些我也未必能再次進來,當年初次來此純屬巧合,雖然當時在此學會紋刻太彌清寶台,但我也只是留了一台試驗品可以傳送至此,唉,這倒也是我當年一時失誤沒有多留後手……唔,你想問什麼……膚質符紋?多做幾個?哈,你這小子,不懂就不要亂說,這太彌清寶台何等繁雜,你當它和玉簡符籙那些東西一樣簡單麼……罷了,有機會我再告你,你若有心學去也行,反正不能真讓這歸元秘術斷了傳承不是?」
被陸正問題打斷後,方大同略作皆是復又繼續道:「……這百多年間我也想再來的啊,但這是試驗品,第一次刻的呀,我真怕傳錯了地方進入域外虛空亂流……這次要不是情況危急,我也不會輕易用它……嘿嘿。小子,要說咱們運氣逆天也對,若不是老天保佑,只怕咱倆這次真要去域外晃蕩了……」
陸正猛的打個寒戰,儘管方大同多次提及這太彌清寶台之事,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跟着這位九階獵妖師在鬼門關繞了一遭,想他自己百多年都不敢動用的東西,這次居然拿來救命,若非真是機緣福運深厚,只怕自己就真要如他所言迷失在虛空之中被亂流絞殺!
「怎麼?現在才害怕了?」方大同哈哈一笑,拍拍少年肩胛,「不用這樣,你們咱們如今不都好好的麼?哈哈……」
方大同說的輕鬆,陸正卻心中忐忑前所未有,以前一直聽丈天七言說這位九階獵妖師如何不靠譜,這次總算真正領教了。
兩人面色各異也不再多說,方大同自顧做下路標記號後便返身向外走去,陸正一個機靈趕忙跟上,待出了這條甬道,方大同立即選了另一處鑽了進去。
或許真如方大同所說運氣加持,這一次兩人一路暢通,果真尋到了當年方大同走過的地方。
「到了,就是這裏。」
方大同手中有幾枚符紙燃起,隨着他輕輕一拋,那幾枚燃燒着的符籙開始在空中翻滾撲騰,只見火光越來越亮,到最後落在不遠處地面時已經變成了足夠照亮周圍十幾丈方位的熊熊烈焰。
方大同在用道口停了片刻,雖然沒有走錯地方但想着先前所遇情形,他還是小心掃視檢查了一番。隨着那邊幾枚符紙產生的奇異火光搖曳,片刻後,方大同才吁口氣向着身後招了招手,那裏隨即便有腳步響起。
這是一處空曠的寬敞門廳,除了靠牆位置擺放有幾尊略微殘損的石像外再無一物,左右稍遠一點的門廳盡頭,各有一扇巨門孤零零佇立,隨着火光跳躍,隱約間可以瞧見四周那蕭瑟石壁上的殘損壁畫,可惜歲月長久,本該是精美絕倫色彩鮮艷的事物已經漸漸與石壁融為一色。
噠噠足音在門廳中突兀冷清,方大同放緩了腳步四處打量,一絲滄桑意味從臉上流露出來,連同身後的陸正也被這濃濃的莫名意味壓緩了呼吸。
「『天元閣』……」
緩慢聲音從陸正喉嚨中發出,看着面前刻紋模糊的巨大銅門,他幾乎下意識將手掌覆了上去,身旁方大同這一次沒有阻攔,任由他用這看似莽撞的舉動摩挲眼前巨門,片刻後,在陸正詢問目光中,方大同點頭示意,讓他將這銅門推開。
嗡聲響起,多年不曾運轉的機括有些艱澀遲緩,但比之先前深淵陷阱位置的那扇銅門,這裏已經省力許多。隨着銅門轟一聲大開,陸正眼前豁然開朗。
方大同跨前一步,淡淡掃視眼前熟悉景象,在陸正有些熾熱的目光注視下,他緩緩開口——
「『天元閣』……歡迎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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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盧城內忙碌依舊,一隊隊休整完畢修士在調令下陸續向着前方萬裏海線壁壘而去,無數高階修士隱在其間,摩拳擦掌,熱情高漲,整個中土修士勢氣竟比前番大戰又高昂許多,而相隔十數萬里之外的壁壘高牆外面,東海方向有浪潮撲來,潮頭高卷數十丈,似乎又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如同激流交鋒歸匯澎湃,在這兩股凝聚了天下絕強力量的激盪湍流交鋒時刻,無數深藏暗河也在悄悄流動。
吞盧城內高低飛檐鱗次櫛比,城北角落偏僻之處同樣高聳屋瓴,但仔細觀察便可發現此處卻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這條丈寬街道店鋪凋零,往來人稀,偏偏周遭屋宇樓檐修建的威武富氣讓人心生讚嘆,只是不知到底是何原因,這一整條街都一直沒有足夠生氣。
此刻日照當空,正是正午時分,城北這處古怪地界陰柳遮陽,蟬蟲孤鳴,順着街外斜穿而過的小河溪一路走來,待過了滄桑石橋便算進了這條街道真正內里,若再行數十步,便可見接連數座客棧酒家,可惜除了乾淨清寧卻無一些人煙氣味,就在這詭異街道深處的一間客棧對面,涼棚正好,清茶解熱,卻有幾道古怪爭吵叫嚷聲音散開。
「……老賊毛!還敢嘴硬……」
「呸呸!你這娃娃,你怎能……唉,世風日下,人不敬老啊……」
「……陸哥哥到底在哪裏啊……」
「臭小子……喂喂,你放尊重點,老夫好歹也是……哎喲,你這小兔崽子啊……」
「……」
如同一場爭吵鬧劇,在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後,這街道深處終於安靜下來。
(呃……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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