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途 第三四四章戰事落幕聖城高塔

    帝國教宗以身犯險，親率幾十位紅衣大主教神官進入深淵毀掉了惡魔進出的傳送門，這則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整個西方大陸，隨後三大帝國終於放下成見，開始一起出兵絞殺還留在大陸地面的惡魔軍團。

    惡魔大軍雖然失去了支援，但窮凶極惡的瀕死反撲讓這場慘烈戰爭又持續了半年多的時間。蔓延亘遠的戰火從西方大陸邊緣一線一直燃燒到沙漠之中，前後絞殺數百萬大小惡魔，堪稱慘勝的西方帝國也付出了極大代價，好在第一層的深淵已經在那場突襲戰鬥中嚴重被毀，異位面的惡魔如果想要再度攻上西方大陸，恐怕最少也需要用三五年的時間來等待距離大陸最近的第一層深淵恢復穩定。

    前方戰事漸漸落下帷幕，再如何血腥悽慘的戰爭傳到後方大陸時也只是一紙簡單書文。依舊是繁榮喧囂世界的西方帝國深處，本來只是從阿拉卡城堡轉移道尼曼亞的中土王庭遺族又被人保護遣送到了教堂林立的帝國聖城，這裏不同於帝都的威嚴繁盛，卻有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氣息。

    自從陸正救走那位教宗老人後，半年多時間中，他幾乎都待在了這裏。

    到處都是白色圓頂教堂的聖城充斥着虔誠的信徒，被安置在城中僻靜處安身的王庭族人終於有了固定安穩生活，在見到陸正現身後，王庭族人免不了一番激動慰問，隨後這片滿是西方風格的院落正首殿房便只剩下支開了他人的恩和老人與陸正。

    「……這件事情，太感謝你了……」恩和老人唏噓不已，得知陸正九死一生的歷程後差點落下老淚，「你這般拼命，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陸正換了一身潔白聖袍，看起來比其他信徒教眾更像教門弟子，半年多時間已經洗盡了原來的一臉疲憊，此時笑容溫和，整個人如同一團和熙聖光，「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說這些可讓我有些不適應了。」

    恩和老人自覺失態，擦擦眼角，鄭重道：「無論如何，你為我們所做一切，大家永遠不會忘記……現在這般優待處境都是你一人努力所得……王庭族人日後唯你馬首是瞻……」

    恩和老人作勢就要跪拜倒地，陸正趕忙將他扶住，「你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我要是受了你這一拜可得折好多年陽壽啊……」

    完全可以理解恩和老人此刻心裏想法的陸正將他扶至旁邊座椅，拍着老人肩胛道：「我們到了這裏無依無靠，我當初既然答應蒙柯保你們安全，那就自然要說到做到，這一切算是分內之事，你要謝也該謝謝你們的大汗……說實話，你也知道返回中土已經沒什麼可能，那就想辦法讓大家安下心來，聖城之中無瑣事，只要大家正常起居生活一定不會什麼麻煩……這也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事情了。」

    「你還要返回中土？」恩和老人立即聽出了話外之意

    陸正點了點，「我想試試，雖然很難，但總歸是要回去的……我一個人活血可以走一遭，可帶上你們就不太可能了……你也知道，穿越沙漠並非那麼簡單容易。」

    「……我知道，」恩和老人有些頹然，「你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剛到這裏時候，本來大家都有些絕望，從沙漠走到阿拉卡，再到尼曼亞，現在到了這裏，你為我們拼命弄到了這樣的條件，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需要麻煩你的……」

    恩和老人越說越傷感，陸正想要寬慰他幾句，卻被他微微嘆息聲音打斷：「你放心去吧……我早知道你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也知道我們這些人恐怕是永遠都回不去了，只是之前想要躲避這一場戰爭，卻沒料到這麼快就結束了……族人那裏，我自會跟他們說清楚，你為大家做了這麼多，現在已經安定下來，我們也不會拖你後腿……一切小心，一切小心啊！」

    恩和老人艱難起身，蹣跚踱步緩緩走出房門，跟在他身後的陸正突然一陣不忍，但回歸中土的計劃早已定在腦中，雖然早知道說出來會讓王庭族人一時難以接受，可晚痛不如早痛，也許現在說出來可以讓他們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悄然離開院落的陸正獨自走在聖城之中，往來聖徒大都已經認識了這個年輕人，恭敬止步躬身行禮，陸正也點頭示意回禮，就這樣有些恍惚的行走中，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聖城中心的大教堂門前。

    負責守衛在外的騎士向他行了大禮，有資格進出這裏的紅衣大神官看到他都過來熱情打聲招呼，片刻後，停在門前的陸正抬起腳步走了進去。

    教堂高塔只有九層，高度卻有數十丈，肉眼可見的地方只是第五層高度，再往上的地方就被魔法陣遮擋了真容。

    陸正如入自己門庭，徑直走進傳送陣中上了高塔六層，傳送陣光芒斂去，眼前已經是一片擺滿高聳書架的世界。

    「陸先生？」一道驚喜聲音從不遠處的書架後面傳來，不等陸正走出傳送陣，那邊一道肥碩身影已經後發先至。

    「哈哈，終於等到你了，快來快來，你前幾天跟我說的那個傳送方法我已經學會一點，正要找你一起做個試驗……」

    陸正一陣苦笑，眼前的紅袍大胖神官是教堂中少有的真正強者，這半年來陸正因為教宗的關係跟塔中神官都有不少交流，多半原因是為了學習一些西方法術和傳送法門，作為交換，他也把中土的不少東西教給了別人，這個胖子便是其中之一，若論對中土術法的研究痴迷程度，他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被他強行拉走的陸正頗為無奈，這一層空間巨大的教堂藏書地方還有其他不少紅衣大神官，見到兩人風風火火摸樣都露出了善意笑容。

    來到高塔第七層，大胖神官直接帶着陸正走進了他那專屬的巨大魔法室，半天后裏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和慘叫，伴隨着乒乒噹噹的響動，很快又變成了激烈的討論聲響。

    傍晚時分陸正才從裏面走了出來，疲倦勞累，手中卻多了幾件東西，身後還有那個胖子神官的大聲嚷嚷：「喂，那幾件東西可都是我的寶貝啊，有機會回來記得還給我……」

    陸正遠遠應了一聲，身體旋即被前方的傳送陣光芒淹沒，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到了頂層的空曠大廳。

    腳下是花色淺淡的柔軟地毯，四處飛舞的各種精靈喜悅歡呼，仿佛置身在一片光的世界，這裏充滿了溫暖和聖潔，前方的幾座書架間走出一位白袍老人，卸去神冠的臉上還有一些受傷的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錯。

    「教宗大人。」陸正平靜躬身行禮，那邊的和藹教宗向他招了招手，溫言笑道：「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又被費羅拉去研究傳送方法了？」

    陸正緩步走了過去，點頭笑道：「費羅大人確實有大智慧，這麼短時間居然已經研究出了新的方法。」

    「哦？」教宗好奇問道：「可以和你的那個傳送石台融合嗎？」

    「可以融合，只是定位還不太精確……我還有時間，不着急。」

    教宗老人笑了笑，「那就好……我們開始今天的教授吧，你跟我提到過想要學習星象，今晚天氣不錯，正好有流星隕石，我們正好一起學習一下……」

    入夜的聖城燈火通明，晚餐前的祈禱聲音在各處建築中響起，作為聖城標誌的高塔更是白光耀眼，而在別人看不到的最高處，教宗老人已經開始和陸正一起通過一架製作精良的望遠機械觀察星空。

    「……星象學有些縹緲失真，不是因為它沒有用處，只是想要利用星象增強實力的方法有些難以捉摸……我們已經學會了利用星象判斷各種大事的發生，也會預料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不一定精確，但千萬年來積累的經驗告訴我們，相信一部分並且為之做好準備總是沒有錯誤的……」

    「……帝國歷史上也有過強大的神官可以利用星際力量，甚至有不少前人破開虛空離開這個世界去近距離研究星象的奧妙，可惜他們都一去不回，除了以前的經驗殘稿，再也找不到更進一步的研究方法……你看，主星代表帝國，三顆分佈各處的主星正是三大帝國的象徵，再遠一些還有其他的主星，應該是這個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權威象徵，可惜距離太遠，我們難以觀察研究……」

    平緩話語在高塔頂層持續到深夜，頗有倦意的老人坐在一邊的地毯靜靜看着還在利用器械努力觀察的年輕人，良久之後，陸正移開雙眼，整個人突然有些深邃起來。

    「原來星空如此之大，我們所在的地方居然只是滄海一粟……」

    推開地面堆積的星象書籍，陸正盤膝坐在那裏，整個人的氣息好像被內里全部收攏進去，「如果只是利用星象辨識方位找尋路途，我想我現在已經可以做到了……短時間內想要在這方面有些成果，真的太難了……」

    「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教宗老人微笑着，「半年時間，你從一竅不通到現在可以施展許多高階法術，你這份學習天賦完全可以稱之為天才，當然，這跟你身上本來就有的力量也有關係，我們雖然是在同一個世界的不同角落，但修煉強大的方法卻殊途同歸，你所謂的法力和我們成為魔法力量的東西都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禮物，利用它們強大自身，反過來再對它們進行深入研究，這正是我們追求的道路，不過也有區別，你們中土大陸更偏向於應用和威力，而我們更執着於找尋前進的方向……你說，是不是這樣？」

    （三千多字的章節，不能算大章，但對我來說已經是不少的字數了……六月最後一天，大家下個月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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