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傾城：皇帝太心急 第二十二章：斟茶

    那個夢境似虛幻似真實，那個曾經讓蕭乾慕困惑一年多之久的背影，如今讓他看的真真切切，是她，真的是她。竟然是在夢中見過，怪不得第一次看到蘇夢若時會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周圍的霧氣漸漸散去，一切都看得更加真實了。蕭乾慕向前一步，伸出手卻如何都抓不住她，他心急如焚，再向前，突然蘇夢若幻做了煙霧，漸漸消散，蕭乾慕害怕的睜大了眼睛，感覺到了窒息！那種害怕失去的情緒填滿了他的大腦，煙霧散盡，蕭乾慕撕心裂肺的喊「不……」！

    他猛的坐了起來，剛剛的夢讓他驚醒，他突然記起一年前的那個夢，那個夢以後他失去了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如今在他的生命里出現了一個跟宮菁姝相像的女子，他覺得這是天意。老天爺收去了宮菁姝，便送了另一個同樣的女子來到他身邊，這次，他定要好好珍惜，不能放手，更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皇上，發生什麼事了？」守夜的小太監被蕭乾慕的尖叫聲嚇到了，連忙跑了進來，跪在床邊。

    「無事，你退下吧。」蕭乾慕揉了揉額頭，睡意全無，他翻身下床，忽而又想到了什麼，「等等，去給我泡杯茶。」

    「諾！」小太監應聲，心裏卻忐忑不已，給皇上泡茶這種事素來是王公公經手，他恐怕泡不出來蕭乾慕中意的味道，若是惹得皇上不開心就完了！但皇上吩咐了，做奴才的就得照做不是，況且只是泡杯茶，又不是要他命。

    「怎麼還不去？」蕭乾慕看小太監有些微微出神，看年紀應該剛進宮沒多久，想了想他突然明白了，原來是承了茶味才不敢去啊！

    「啊，皇上恕罪，奴才這就去。」聽到了蕭乾慕的聲音，小太監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站起來就要去泡茶。

    「等會，跟朕來。」說着也不管小太監，而是徑直走進了隔間的茶房，小太監立刻跟了上去。

    來到茶房，蕭乾慕取過一套完整的紫砂茶具，「看清楚了，朕只教一次啊。」蕭乾慕露出了一個危險，小太監愣了愣，有些怔住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卑賤的小太監，皇上卻肯親自教他，他怎能不高興。來到這宮中已經兩個多月了，受了多少委屈跟欺負，可他明白，他不過是個小太監，隨便惹了人都有可能被悄無聲息的抹去了。他不過是個苦命人，而現在人界至尊卻肯曲身教他，他當真是感激涕零了。

    只見蕭乾慕熟練的淨手，清洗茶具，燙壺，接着又注入沸水洗茶，用茶蓋拂去茶抹，再聞其香，品其味。蕭乾慕的動作一氣呵成，小太監不禁看得呆住了，他從來不知道泡一杯茶竟然要經過如此之多的步驟，更沒想到這個嬌生慣養的皇上手法竟是如此純熟。正在他發愣之際，蕭乾慕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遞小太監，小太監顯然嚇到了，連忙跪在地上。

    「接着。」蕭乾慕淡淡道，另一隻手端起另一杯茶，淺嘗了一口，入口有些澀但繼而又回甘。小太監有點顫抖的把雙手高舉過頭頂，接下了那杯茶。

    「起來吧？跪着幹嘛？」蕭乾慕含笑的看着小太監，小太監愣了一下，站了起來。

    「嘗嘗味道如何？一年沒親手泡過茶了，不知手藝是不是生疏了！」蕭乾慕苦澀的笑了笑，眼裏是無盡的黑暗，卻傷痕累累。蕭乾慕在心底笑了笑，是啊！一年多了，自從宮菁姝死後，他再未泡過茶，當初這泡茶的手藝還是為了宮菁姝而學，宮菁姝最愛的茶也恰恰是這君山銀針，可惜茶仍在，人已逝！罷了！罷了！無非是他自己太過執念罷了！

    小太監一看蕭乾慕便知這茶定是有不深的淵源，否則怎會流露出如此悲切的神情？可他也只是個奴才，也無能為力。小太監低頭喝了一口茶，味道由澀變的甘甜，回而沁心宜神，果真不是自己能夠做到的。

    「皇上的茶藝真是舉世無雙。」這話里頗有些恭維之意，可又是屬實。

    「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話，奴才叫小牧子。」

    「你好像不是在御書房當差吧？」蕭乾慕有些漫不經心的問，但看小牧子也挺機靈的樣子，有心想將他調來御書房伺候。

    「是……」小牧子低着頭，有點不敢答話，他本是灑掃的小太監，自然沒有資格進御書房伺候，管事公公早就警告過他們，雖然不是進殿裏伺候，可這御書房終究是要地，雖說是灑掃，也得把腦子放清亮點，萬不可出任何披露。可好巧不巧，守御書房的公公突然得了痢疾，正好碰上了他，看他還算是機靈，便讓他頂替自己一晚，而他自己人微言輕，守御書房的公公自然身價兒同他不一樣，無論答不答應，都得答應。而且皇上又沒有半夜叫人的習慣他也就放心了，那曾想，好巧不巧的出了這等事。

    「以前是那兒辦事的？」

    「奴才是御書房殿前院裏灑掃的。今個兒守夜的公公忽然得了痢疾，一時沒了辦法才叫了奴才幫他守夜。」小牧子倒是實誠的都招了，還不忘替那個守夜公公開脫失職之罪，如此心善之人，留以己用也是甚好。

    看着慌忙跪在地上的小牧子，也不忙着讓他起來，只是不說話，只是把茶盞里的余茶都倒了，然後慢慢清洗茶具。小牧子有些猜不透蕭乾慕的心思，不知道他這是何意，心裏有些微微的着急，實在承受不住這樣靜謐的氣氛。

    「茶之神韻，在乎一個「香」字，唇齒留香，回味甘而不澀，淨而純，純則香，淨手即淨心，洗茶具亦如洗去塵埃俗念，如此，方為茶之上品！」蕭乾慕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盞看，小鑷子夾起最後一隻杯盞清洗完畢。

    方才的那一番話，小牧子已然懂了大半，他緩緩站起身來，淨了手，又照方才蕭乾慕的方法做了一遍，茶泡好後，斟了一杯，雙手奉給了蕭乾慕。蕭乾慕眼中帶笑的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麼，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味道雖比蕭乾慕差了太多太多，可他中意的並不是茶味，而是茶色。很好，小牧子並未讓他失望。

    「今後，你多跟王公公學着點，今後你就留在御書房伺候吧！」說罷也不管正在發愣的小牧子，抬腳就走了出去，小牧子看着那明黃色的背影，跪下身來，鄭重的磕了個頭，心裏早已對蕭乾慕心悅誠服了。